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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戰亂不止,黃河北岸的風陵渡渡頭喧嚷不斷,馬嘶驢叫,牛哞騾響,客旅惶急,行步匆匆,不敢稍有片刻耽擱,都想搶著渡過黃河,早早南下,以圖躲過橫行肆虐的蒙古兵,最好能一路逃到廣東沿海,徹底躲過戰亂,求個餘生平穩。


    不意外的,最亂的地方就是碼頭了。碼頭前早已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每個人都想比別人早一步登船過河。


    然而,船隻有限,人力有限,總不能所有人全都遂願。太陽就要落山,天色越來越暗,這一天就要過去了。客旅們沒法子,總不能跟老天爺商量,要他晚點兒天黑,眼看著登船無望,肯定是走不得了,趕緊散開了,螞蟻一樣,拖家帶口,著急忙慌地往附近的客店裏奔。旅客們不求能分上單間上房,隻盼著能在大堂裏搶到一塊兒棲身的地方,湊活度過一宿就好。饒是這般打算,仍有許多人找不到住宿之處,無計可施之下,隻能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在外露宿。


    鎮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叫做“安渡老店”,此時也已經塞滿了人,再多一個也容不下了。客旅來自天南海北,脾性不同,趕在這當口,各個心裏焦急,難免的發生口角、衝突。掌櫃的帶著夥計們時刻調停,費盡口沫,暫時穩住了場麵。


    天色越來越暗,掌櫃的剛安排好幾位女眷,忽聽外頭馬蹄聲響,已停在了門口,皺起了眉頭,放眼四望滿是人頭的大堂,歎道:“又有人來了,隻能對不住了。”心中隻盼來者耳根子軟些,多有體諒,見情況非常,能自行離去。


    果然門簾被掀開,走進來一個中年漢子,高聲道:“掌櫃的,來十斤牛肉,兩壇子酒,再來二十個饅頭。”


    掌櫃不敢隨便應下,快步走到中年漢子麵前,見他腰間掛著兵刃,心中一凜,猜測是個江湖人,拱了拱手,恭敬道:“客官,您是在這兒用還是外帶啊?”他不敢直接趕人,先試探試探。


    漢子人高馬大,卻是個心思周全的,一看堂中景象,結合老掌櫃的語氣,便猜到了老掌櫃的意思,臉上掛笑,溫言道:“掌櫃的莫慌,我不住店,買完了吃的就走,不給您多添麻煩,還請快些。”說著,掏了銀子放在櫃上。


    掌櫃的鬆了口氣,心道:“這等和氣的江湖人可不多見,今兒真是走運了。”笑道:“多謝大爺體諒,我這就吩咐夥計給您準備。”扭頭高聲跟夥計吩咐了,數了櫃上的銀子,將多餘的退還,將櫃台後的長凳拽到台前,笑道:“您坐會兒,稍待片刻。”


    漢子點頭謝過,幹脆坐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簾又被掀開,又有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的生的極矮,僅有四尺,相貌一般,五官略顯擁擠,奇的是,經留了一叢直垂地麵的胡須,當真古怪。那女子與男子極為不同,高挑苗條,膚白貌美,嘴角的一小顆黑痣平添風情。兩人都身著綠色衣衫,卻不是時下流行樣式,外披毛皮大氅,卻是當下流行,看得大堂中人無不覺得奇怪。


    隻聽那女郎道:“哎呀,師兄,又沒地方啦。”聲音甜美,帶著焦急。


    那位女郎口中的師兄向堂內掃視一圈,腦袋一甩,將胡子搭在臂彎,說道:“別急,咱們問問,看看有沒有好心人願意給咱們讓個地方。我怎麽著都成,給你安排好了就行。”言語中對師妹十分關照,招唿師妹走向櫃台。


    眾人聽了二人對話,也就知道了這對男女是一對師兄妹,隻是不免感慨,當師兄的是真老,當師妹的是真小,好奇他們的師父是個什麽年紀。


    掌櫃的見二人走了過來,賠笑道:“兩位客官,對不住了,小店兒是真沒地方了,就剩個櫃台能容身了。”


    那當師兄的當即皺眉,與女郎對視一眼,問道:“掌櫃的,可否幫忙與他人說和、說和,我個老頭怎麽都好說,可我師妹是個姑娘家,總不好在門口拋頭露麵。”


    女郎也知道此時此境很是為難,麵帶羞澀,有些尷尬,低低垂著頭。看樣子就知道,這位女郎不是常在外行走的,多半是個大家閨秀。


    老掌櫃歎口氣,說道:“我幫你去再問問,不過別抱太大希望,剛才已經問過好多迴了,客人們都有些煩了。”前去詢問。


    中年漢子站起身來,對二人道:“二位坐下歇歇吧。”


    師兄妹兩個齊聲道謝。當師兄的老者讓師妹坐下,自己卻不坐,護在師妹的旁邊。


    漢子見狀,心道:“這兩人都有功夫,不是尋常百姓,當師兄的未免太過小心翼翼了。”不過這是人家的事兒,與自己無關,不再留意。


    這時,掌櫃的迴來了,滿臉歉意,說道:“真對不住,沒人願意讓了,要不二位去附近的人家問問,多給些銀錢,或許能得個住處。”


    女郎聽此地沒法留下,當即站起,說道:“辛苦了。


    ”看向自己的師兄。


    隻聽老者道:“讓我們住柴房也行啊,我倆出來得急,沒帶許多銀兩,若是不省著用,以後連飯都吃不上了。”臉色漲紅,很是慚愧。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就是這麽個情況了。


    掌櫃的歎道:“兩位客官,這個時候都開始存柴草了,柴房早就滿了,別說一個人,半個人也進不去了,趁著天沒黑透,趕緊去別處問問吧,再晚一點兒,人家都睡了,就更找不著了。”


    師兄妹兩個相顧苦笑,一籌莫展,不知道該出去還是不出去。


    這時,中年漢子笑道:“兩位,出門在外,難免有不順心的時候,若是不介意的話,這些銀子二位拿去用著。”說著,拿出幾錠銀兩,攤在手心。


    老者看向女郎,似是問她的意思。


    女郎低聲道:“這怎麽好意思。”伸伸手,往前推了推,想要拒絕。


    漢子笑道:“常言道,出門靠朋友,錢財都是身外物,不是什麽重要東西,能解人困難就是它最大的用處了,二位放心收下吧,難道二位怕我趁人之危,以此要挾嗎?”說著,不待二人拒絕,將銀子塞進老者的手中。畢竟男女有別,漢子與女郎萍水相逢,若是直接將銀子塞進女郎手裏,多半是要雙手觸碰,雖然江湖人不拘小節,但看女郎拘謹,靦腆,還是免了的好。


    老者見對方坦蕩,目光清明,乃真心相助,再要推脫就顯得己方小氣,心胸狹隘,於是拱手道:“兄弟慷慨,樊一翁謝過了。”


    女郎見師兄應下了,心中不好意思,雖然還亂著,也一同道謝,斂衽行禮,忍不住多看幾眼,要記住恩人形貌,也好以後碰上了,有機會報答,卻不知道自報姓名。


    漢子笑道:“樊大哥客氣,我姓趙,單名一個昶字。有緣相逢,順手為之,二位不必如此客氣。”恰在此時,夥計將饅頭、牛肉和酒提了過來。趙昶接了,拱拱手,不再逗留,轉身離去了。


    中年漢子正是趙昶。趙昶隨龍和楊過來到中原遊曆,至今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今日,三人和神雕來到黃河邊,渡船北上,打算返迴西域。為了不引起騷動,龍、楊過和神雕在鎮外林中休息,趙昶來客店買幹糧。他們一行人內功修為都不低,在野外過一宿不成問題,反而會因為禦寒運功,於修行有益。


    在趙昶走後,隻聽女郎歎道:“師兄,咱們也算走運,碰到了好心人,要不然可真不知道該怎麽去弄銀子。”


    樊一翁提點道:“師妹,好人不多見的,咱們能碰上這位趙兄弟是萬幸,你以後見了旁人,可不能隨便輕信。”樊一翁口中的師妹自然是其師父,絕情穀主,公孫止的女兒,公孫綠萼了。


    公孫綠萼從未出過絕情穀,猶若白紙一張,於世外險惡絲毫不知。樊一翁拜入絕情穀以前,曾在江湖上行走,經驗不少,因此,時時刻刻提點師妹,莫要吃了虧。


    公孫綠萼點點頭,緊了緊披風,跟著樊一翁走出客店,再去尋住處。


    然而,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有多少人敢輕易伸出援手呢。


    樊一翁和公孫綠萼沿路敲門,沿路詢問,沿路被拒絕,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鎮外。


    公孫綠萼心地善良,沒想到穀外的人竟如此冷漠,不禁沮喪,心頭更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樊一翁安慰道:“師妹,事已至此,著急也沒用,好在,現在還不是冬天,不算難熬,生堆兒火烤著,也能湊活,隻是不舒服罷了。”


    公孫綠萼歎道:“還求什麽舒服啊,有條命就夠了,總好過”長長一歎,眼中淚珠盈盈。


    樊一翁柔聲道:“師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有待來日吧。快把眼淚擦擦,大冷天的,凍傷了臉可難受了。”


    公孫綠萼點點頭,趕緊抹了眼淚,抬頭間,突見林中有火光閃動,伸手指著道:“師兄,那裏有人。”


    樊一翁順著公孫綠萼的手指方向看去,正好看到火光中有人影晃動。他側耳聽了聽,覺得說話之人聲音挺熟悉,心中一動,說道:“哎呀,是那位趙兄弟,原來他也沒地方住。”


    公孫綠萼想起趙昶相助恩德,說道:“他是好人來的,咱們去找他吧,也好互相照應。”


    樊一翁心想,自己和綠萼無依無靠,能多認識朋友也好,讚同道:“好,咱們過去,正好多拉拉交情,也好打聽打聽現在什麽世道。”


    公孫綠萼和樊一翁怎麽會離開絕情穀,在外行走?這事兒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那時,李莫愁與龍一戰,身受重傷,眼看著就要被龍一劍削首,命喪當場。豈料,武三通突然發瘋胡鬧,給了她逃命之際,躲過生死大劫。


    然而,武三通發瘋


    也不是胡亂發瘋,乃是看到了李莫愁,想起了當年老婆慘死,怒極攻心,要親手斬殺李莫愁以報血仇,不想假於他人之手。當日,武三通被歐陽鋒攔下,眼看李莫愁逃竄,不多阻攔,轉身追著李莫愁而去。


    李莫愁和徒兒洪淩波一路逃竄,為了分散武三通注意,不多時便分開行走。她本意是禍水東引,想著,武三通神誌不清,或許會追著洪淩波而去,從而放過自己。她哪裏知道,當日陸家莊滅門,武三通根本沒見過洪淩波,隻記得赤煉仙子,仍緊追不放。


    李莫愁後悔自己失掉了助力,隻能咬牙逃命。若在平時,她是不將武三通個瘋漢放在眼裏的,雖然不能抬手一擊致命,但鬥過幾個迴合,發射冰魄銀針要了武三通的命還是能輕易做到的。然而她被龍打得滿身是傷,心氣已餒,沒了鬥誌,不願與人纏鬥,於是,憑著古墓絕頂輕功隻逃不打。然而,時間一長,李莫愁便有些支撐不住,反觀武三通初時追得費力,但氣力長久,厚積薄發,越追越起勁,眼看著就要追上了。


    李莫愁暗自驚駭:“沒想到這個瘋子居然功力提升了這麽多,此時硬拚,我可要吃大虧。”輕功不停,穿林過山,慌不擇路間闖入了絕情穀,陰差陽錯被公孫止救下了。


    武三通因為態度蠻橫,行事乖張,被絕情穀中人當成入侵之人,當即雙方動起手來。絕情穀弟子以得意漁網陣圍堵武三通,將他逼入了情花坳,進而將人擒獲。


    大敵已去,李莫愁心下一鬆,眼前一黑,暈在了當場。


    公孫止清心寡欲多年,乍見李莫愁雖是道姑打扮,但容貌豔麗,生平未見,霎時起了淫思邪念,要將人留在穀中,納為夫人。不過,他也知道道姑看重清白,若是不用非常手段,李莫愁肯定不會從了自己,暗中謀算,把心一橫,有了計策。


    公孫止在李莫愁昏暈之時,再加點了李莫愁的穴道,使其暫時失去知覺,絕不會醒來,然後,抓了情花撒在李莫愁身上,讓無數尖刺刺入李莫愁身體,使其身中情花劇毒。待李莫愁醒轉後,公孫止謊稱,當日李莫愁體力不支、昏暈在地,恰好跌入了情花叢。穀中人都在對付武三通,一時沒有察覺,等察覺得時候為時已晚。


    李莫愁當日昏蒙,稀裏糊塗,就這樣信了。


    至於情花解藥,說來也巧,那時正好被老頑童偷走了,無須撒謊,可如實相告。不過,公孫止沒出過絕情穀,不知道老頑童周伯通是誰,隻道他是個瘋癲老頭。


    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消息靈通,將公孫止所言之人與腦海中的人物一一對應,猜出了周伯通的身份。然而,她與全真教之間梁子不小,要去跟人家祖師爺討解藥,豈不是主動送命上去,心念一轉,決定利用公孫止拿迴解藥或哄騙公孫止為自己找尋或配置解藥。


    李莫愁不是傻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不低,自然看得出來公孫止對自己的美色有貪戀。


    李莫愁是古墓派出身,壓製七情六欲的本事不小,情花毒發作甚少,僅有兩次。公孫止不知道李莫愁心有所屬,還以為情花毒發作是因己而起,殷勤備至,卻沒告訴李莫愁隻要超過了十二個時辰,就算吃了絕情丹,情花毒也解不了,暗中留了一手。


    原來,公孫止一直求而不得,心中再次生了波瀾。他想,自己避居幽穀多年,不知道錯過了多少好女子,不如借此機會,出得穀去,餘生好好快活。隻是,他想到自己的原配夫人,裘千尺,不禁將裘千尺與李莫愁的樣貌相比較,最後認為李莫愁可算是第一美人,若是不吃到嘴裏,那是大大的虧輸,執念已生。


    兩人各懷心思,都不說破,若即若離地相處了起來。


    身在絕情穀,不備絕情丹,就是死路一條。絕情丹何等珍貴,公孫止不能不拿迴來,是以,他借著為李莫愁奔波勞碌之名,派遣弟子出穀尋找周伯通身影,終於在襄陽城外尋到。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絕情穀和蒙古有了勾連。公孫止到底不熟悉外部世界如何,跟金輪國師等人商議之後,外借帶刀漁網陣主蒙古擒拿郭靖,反之,要求國師等人設法討迴周伯通盜走的物品,於是,有了以武三通換取丹藥之事。


    不過,雙方都沒想到,古墓金鈴軟索功夫和金絲手套是帶刀漁網陣的克星。戰場之上,絕情穀弟子還沒來得及接近郭靖就被楊過打退,沒派上絲毫用處。怪隻怪,他們與世隔絕,消息閉塞,自高自大罷了。


    絕情丹迴到穀中之後,公孫止行事不似以前那般小心翼翼,有恃無恐,被李莫愁發現了痕跡。然而,性命在他人之手,不得不從,李莫愁隻能盡力迎合。她心中隻愛陸展元一個,哪兒能輕易接受公孫止,因而虛與委蛇,不住地拖延時間,伺機盜取解藥。


    如此一來,李莫愁和公孫止從互不點破變成了暗中較量,一直到了黃藥師和周伯通等人到絕情穀求取絕情丹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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