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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當龍悠悠醒轉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了,客房裏不見歐陽鋒身影,隻剩下他一個人。


    龍覺得身體舒暢,不痛不癢,心道:“歐陽鋒不虧是西毒,一手用藥的本事當真是極高明的,若是自己靠那些不成章法的土方子醫治,指不定何年何月,傷患才可痊愈呢。”感激歐陽鋒救命之恩,心中有了打算。坐了一會兒之後,龍感到口渴,正要下床喝水。


    這時,有人從窗戶翻了進來。那人身法極快,開關窗扉隻在轉瞬,幾乎分辨不得如何行事,唯見白影晃動。


    龍略驚訝,遲疑道:“前輩?”


    歐陽鋒哈哈一笑,甩著袖子走到龍的麵前,笑嘻嘻道:“孩兒,嚇了一跳吧。”對龍的反應極為滿意。


    龍淺淺一笑,拱手道:“前輩風采卓絕,老當益壯。”


    歐陽鋒聽了龍的誇獎,見龍神色、語氣均不作假,更加高興,又是好一陣子哈哈大笑,直震得屋頂顫動,若非他還惦念著龍身體有恙,恐怕要當場耍一段自己得意的《蛤蟆功》。


    歐陽鋒好不容易壓下了欣喜之情,笑道:“醃臢了這麽多年,這陡然幹淨了,我還真不習慣。”說著,走到桌邊倒了茶,重新走到床邊,安心坐在床上,以內力將茶水溫熱之後遞給龍。


    龍接過茶水,喝過一口後道:“多謝前輩。”順著歐陽鋒心意,打量他的新形象。


    此時的歐陽鋒與昨日大為不同,他梳理了鋼針般的亂發,剃掉了髒亂的胡須,麵容幹淨、清爽,深邃的五官顯露了出來,頗為英俊。他該是七八十歲的年紀了,卻因為武功深厚,看起來隻有五六十歲樣子,不過略添風霜,一雙眼睛淩厲、有神,精光灼灼,銳氣逼人,可謂抖擻。他的衣服也換了,不是襤褸而是一身整潔白衣,衣服式樣簡單、大氣。


    歐陽鋒本就高大,這身行頭一扮上,更顯得他氣度不凡,威風凜凜,依稀重現當年西毒一代宗師模樣。


    龍問道:“前輩不是中原人吧。”


    歐陽鋒點頭,反問道:“你怎看出來的?我在中原行走多年,行事與此方人無異了。”


    龍道:“行事可改,樣貌卻改不了,我曾在書中讀過,西域之人,多高鼻深目,身材魁梧,與中原人不同。”


    歐陽鋒笑道:“孩兒有見識,我確實不是中原人,早年為求至高武學,爭奪天下第一,來到中原。”言語中豪氣衝天,說了一陣子還記得的生平大事之後,語氣陡然柔和,道:“龍兒啊,我昨天思來想去,覺得喚你‘龍兒’不太適應,我也覺得叫你‘娃娃’更不合適,我跟你打個商量,咱們折個中,我是你長輩,喚你一聲‘孩兒’可行?”


    龍道:“姓名外物,前輩隨意,想怎麽稱便怎麽稱。”對歐陽鋒心意已猜到幾分,不禁感慨,心中打算已定。


    歐陽鋒大喜,笑道:“好、好、好,孩兒啊,我看天色不早,你也該餓了,這就讓小二將飯菜送上來,我去廚房給你熬藥,你等著吧。”說罷,歡歡喜喜走出門去。


    午後,吃飽喝足的兩人一個在桌邊研究用藥,一個在床上靜臥。


    龍的精神很好,並沒有睡意,隻是他本性淡漠,甚少言語,除非有人主動與之交談,否則非有必要不發一言,同時,龍擔心歐陽鋒狀況反複,怕自己言語有失令其瘋癲,如今他無招架之力,沉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反正,這樣的生活已經習慣了,龍不覺得怎樣,安然自在。


    歐陽鋒沉浸了一會兒喚龍“孩兒”成功的喜悅,擺弄好藥草之後,漸漸覺得無聊,然而他左想想,又想想,實在找不到什麽好的話題跟龍聊天。


    談傷勢、聊武功、炫耀生平應該對建立父子之情沒什麽多大的作用。


    歐陽鋒見了龍就想到歐陽克,有心認他為義子,趁機體會一把當“慈父”的感覺,以彌補心中當年對親子歐陽克的虧欠。不過,他與龍交集隻在楊過,這樣一來,聊天之中避忌就多了。


    雖然在昨天的交談之中,歐陽鋒從龍的言語、神情推斷,龍好像確實已經將楊過之事放下,然而,歐陽鋒愛“子”心切,隻以為龍是在自己麵前逞強,心想:“這孩子心地好,不但不嫌棄自己是個髒老頭子,還不願責備自己那個不聽話的臭小子,隻願一個人默默承受苦楚。”更覺龍善解人意,對他更加喜歡。在這樣既感動又小心且矛盾的心態中,歐陽鋒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亂如麻。


    於是,屋中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安靜氛圍。


    半個時辰後,歐陽鋒再也端不住宗師的架子,趴在了桌子上擺弄水杯。


    兩個時辰後,天色又晚,歐陽鋒下樓放了一會兒風,張羅了飯菜,給龍喂過藥,運功推拿之後,複又恢複在桌邊靜坐的狀態。


    當真是難熬啊!


    歐陽鋒眼睛看著跳動的燭火,心說:“這孩子性格如此沉悶、孤僻,過兒是怎麽跟他相處的,不會被悶死嗎?太難以想象了。”他偏頭看了看平躺的龍,忍不住歎氣,站起身來,對龍道:“孩兒啊,你睡吧,我去隔壁,有事的時候喊一嗓子,我立即過來。”


    龍道:“多謝前輩。”


    歐陽鋒點點頭,背著手搖搖晃晃走出去,他這些當瘋子的作為習慣了,一時還掰正不過來,就在歐陽鋒開門之時,他聽龍道:“前輩,我知道你是誰?”


    歐陽鋒站在門口,背對著龍,心潮起伏。


    龍接著道:“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助你恢複記憶,不再瘋癲,不知??您意下如何?”身體緊繃著,以備歐陽鋒突襲。


    一陣風過,歐陽鋒已到床邊,用的乃是白駝山莊上乘輕功“瞬息千裏”。龍來不及反應,被歐陽鋒一把鉗住咽喉。


    歐陽鋒身子發顫,厲聲道:“說,我到底是誰,你若不講,我就殺了你”,手上加了幾分力道。


    龍暗暗心驚,他知道歐陽鋒武功造詣極高,卻沒想到自己連他一招擒拿都躲不過,大唿後悔,梗著脖子掙紮,有口難言,雙眉緊蹙,呈現痛苦之色。


    歐陽鋒被“我知道你是誰。”一句話重新勾起瘋病,一時忘了龍是什麽人,心急之下出手,此時,他見龍臉色漲紅,痛苦不堪,昔年歐陽克喪命慘狀又在目前晃過,“哎呀”一聲,鬆了手,急急後退幾步,怔怔的,定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掌,看看床上不住咳嗽的龍,喃喃道:“克兒,我苦命的克兒啊。”一閃身跳上了床,將龍摟在懷裏,深情道:“克兒啊,我是爸爸呀,爸爸終於救下你了,終於救下你啦。”老淚縱橫。


    龍不敢動彈,豈料歐陽鋒竟斷斷續續哭了半宿,情緒才穩定下來。


    歐陽鋒老臉一紅,將龍放開,站在床邊不知所措。


    龍扭動臂膀,緩解酸痛。


    歐陽鋒瞧見龍脖子上被自己掐出的紅痕,大感愧疚,道:“那個??恩???呃???唉”


    龍此番是未經思量周全,自討苦吃,對歐陽鋒也不怨懟,問道:“前輩,還瘋嗎?”


    歐陽鋒連連搖頭,道“不瘋,不瘋,可清醒。”


    龍道:“前輩可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


    歐陽鋒想了想,重重點頭,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神色如常。


    龍鬆了口氣,道:“前輩,我並非說笑。你若願意的話,我可以助你,不過,我不敢保證你一定能恢複。”


    歐陽鋒道:“你看,你還沒說什麽就差點兒讓我整死,你若真說了什麽,我一不留神要了你的命,豈不是,豈不是罪過?”說到“罪過”兩字,歐陽鋒不禁苦笑,他一生殺人無數,何曾想過什麽“罪過。”


    龍道:“無妨,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前輩,你無須顧慮,隻告訴我,你意下如何?答應不答應?”


    歐陽鋒猶豫。他確實想知道自己是誰,這個問題他每天都在想,可就是想不起來,但他也不想傷了龍的性命。


    龍道:“前輩放心,我自有保命之法。”


    歐陽鋒急切道:“真的?”


    龍點頭,道:“前輩放心,我自然不會在這人多口雜之地助你,否則的話,我自己逃不了,別人難免受到波及。你是過兒的義父,於我有恩,我不會害你再添仇怨。”


    歐陽鋒觀龍神色,什麽都沒看出來,隻好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我聽你安排。”長袖一甩,走出門去,迴了自己的房間。


    龍痊愈之後,歐陽鋒竟臨陣退縮,在客棧裏多逗留了兩天,兩天之後,歐陽鋒被龍強行帶上終南山,潛水進入古墓。


    歐陽鋒跳出石棺後,茫然道:“我是不是來過這兒?”可就是想不清楚。


    王重陽在世時,歐陽鋒與其爭奪《九陰真經》。就在這墓裏,王重陽假死詐騙,以一陽指打退歐陽鋒。歐陽鋒故地重遊,自有印象。


    龍道:“前輩,別急了,等一切想起來之後,你自知曉,跟我來。”心道:“你若在這裏瘋了起來,倒是方便,我直接入殮了。”伸手拽住歐陽鋒衣袖,摸著黑,帶著歐陽鋒進入寒玉床所在的石室。


    歐陽鋒不識寒玉床,但他精研武學一道,乃是五絕之中對武學最狂熱之人,乍見寒氣透骨的玉床便知此並非凡物,忙問:“這床有什麽名堂?”


    龍道:“此床名曰寒玉床,乃是上古寒玉所製,冰冷無比,清心降火,能防心魔作祟,是修煉內功的良助,在這上頭修煉內功,一年可頂得上旁人十年。”


    歐陽鋒目露癡迷,大唿:“好東西啊,好東西啊。”當即坐了上去,道:“修煉內功乃逆天之事,哪怕多勤奮的人,總得有休息的時候,白日練的內力,經過幾個時辰睡眠之後,便會散去,在這床上不一樣,為了不被凍死,需要時刻運轉內力禦寒,如此一來,日夜修練不輟,內功精進啊。”激動之中,將這寒玉床原理說了個通透。


    龍道:“前輩句句在理,晚輩佩服,對了,把蠟燭給我。”


    風聲颯然,歐陽鋒已站在身側,笑嘻嘻將背上的包袱遞給了龍,裏麵是特意買來的蠟燭,足有百十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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