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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龍石是古墓最厲害的機關,萬斤巨石封門,任誰進不來,出不去。


    楊過畢竟年紀尚輕,沒什麽對敵經驗,雖然借助墓室黑暗和熟悉機關兩大優勢,還是沒能敵得過李莫愁,沒辦法,隻能想盡辦法將李莫愁師徒兩個趕出了古墓,放下了斷龍石。


    他對龍所說:“李莫愁再也打擾不了咱們了”不是說李莫愁身死,而是他們兩個將被永封古墓。那時,楊過以為龍傷勢難愈,命在旦夕,若是李莫愁留在墓裏,自己死了倒是不打緊,卻不能忍受龍死後受到折辱。


    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自絕生路,也好留個安靜話別的機會。


    楊過已做好了打算,待龍死後,他便抱著龍一起躺進石棺,閉目待死。如今,他驟然聽得龍性命無憂,隻需調養便可痊愈,而古墓中米糧不多,自己放下斷龍石無異於斷絕了龍的生路,這才嚎啕悔恨。


    龍將激動的楊過攬入懷中,緩緩道:“過兒,不怕,你這斷龍石放得好,咱們都不用死了。”


    楊過隻當龍安慰自己,更感愧疚,連串的淚灑在龍白皙的胸口上。


    龍撫了撫楊過的頭頂,解釋道:“過兒,我沒說假話,之前,我以為古墓機關能夠對付李莫愁,就沒告訴你,咱們的古墓還有另外一個出口,這事情是我自己發現的,連我的師父、甚至祖師婆婆都不見得知道,李莫愁就更猜不到。所以啊,你放下了斷龍石相當於永絕後患,你當機立斷,膽識過人,做得當真好。”


    楊過抬頭,愁容未消,問道:“當真?”


    龍撫了撫他的麵頰,笑道:“自是真的,我何曾騙過你。”


    楊過從龍懷裏爬起來,抽抽鼻子,道:“龍哥哥,我還以為我要害死你了。”


    龍道:“過兒,你沒有害我,相反的,多虧了有你,我才保得一命,我該謝你。”說著,氣息短促了起來,緩緩道:“我累了,得再休息一會兒。”


    楊過道:“龍哥哥,先把衣服換上吧。”伸手指著不遠處,“火圈”之外的石凳上,有楊過準備的幹淨白衣。


    龍搖頭道:“自己家裏,光著身子有什麽的,又礙不著旁人,對了,過兒,你累不累?”,拉了身下布料裹在身上,正好借用了楊過反譏李莫愁之言。


    曆經生死,悲喜,楊過此時腦中緊繃的神經終是鬆了下來,點點頭。


    龍招招手,讓楊過躺在他身旁。


    楊過道:“龍哥哥,我身上髒。”


    龍輕聲道:“髒就髒吧,我是沒力氣管了。”


    楊過知道龍不嫌棄自己,湊到龍的身邊躺下,問道:“龍哥哥,你還冷嗎?”


    龍閉著眼睛,迷糊道:“有一點兒。”


    楊過道:“我摟著你,給你取暖。”過了好一會兒,等不到龍答應,索性不問了,伸臂將龍撈進懷裏,沉沉睡去。


    古墓之外,月落星沉,已近拂曉。


    李莫愁盤膝在墓口大巨石上,頭發淩亂,衣衫多處撕裂,小臂上綁著包紮傷口的布條。巨石的旁邊,洪淩波抱劍坐在地上,樣子比李莫愁更加狼狽。師徒兩人都看著封閉的活死人墓墓口,至今還沒有相信楊過放下斷龍石自絕生路的事實。


    洪淩波問道:“師父,咱們是繼續等還是迴赤霞莊?”


    李莫愁深吸一口氣,不情願道:“迴赤霞莊吧。”


    此次行動,可謂慘敗,李莫愁沒心情在這裏自取其辱。又休息了半個時辰,師徒兩個才離去。


    李莫愁和洪淩波走後,古墓前的荊棘林有了動靜,一個人從青翠茂密的荊棘中鑽了出來,來到活死人墓前。


    來者是一個少年,樣貌尋常,無特殊之處,身穿一身靛青道袍,是個十六七歲的小道士,正是陳清和。


    不管是按照全真教規矩還是古墓規矩,全真道士是萬萬不可踏入禁地,陳清和走到墓前已是犯了極大的過錯。然而,此刻的他已顧不得了。


    陳清和伸出手掌按在巨石上,久立不動。


    兩年前,街上相遇,陳清和將“神仙”麵容記在了心間,輾轉上山,出家入道本以為能跟“神仙”相識,哪裏知道,自己竟糊裏糊塗地入了“神仙”的對頭一派,從此隻能道袍加身,嚴守清規,羨慕那個叛教逆徒與“神仙”在古墓共居。


    而現在,墓口封死,他連遠遠一望的機會都沒了。


    陳清和覺得自己心裏頭突然空了,沒了追尋的目標,不知道自己以後的生活該怎樣繼續下去。


    重陽宮鍾聲響起,是上早課的時候了。


    陳清和收迴了手掌,也收斂了心中悵惘,轉身返迴重陽宮,不敢將課程落下。


    古墓裏,楊過早早醒來,分不清日夜,也就不分,將周圍的殘燭打掃幹淨,又去廚房做飯、燒水,忙了一圈之後又迴到龍的身邊靜靜守著,每隔一段時間察看龍的內息。


    初時,龍的內息猶若大海波瀾,後來好似奔流江河,現在已如山間清泉,淙淙流動,算是平穩了。


    楊過稍稍放心,望了望漆黑的屋頂,忽覺肚腹饑餓。他伸手揉了揉肚子,頓覺光滑,這時才注意到自己上身仍舊赤裸,僅一條長褲蔽體,竟一直衣衫不整。他想:“在平時,我若如此邋遢,龍哥哥早就把我抓進屋子了。可是現在,龍哥哥已經沒力氣管我了,原來,有人看著,有人管也是很舒服的呢!”想到這兒,楊過趴在龍的身旁,凝視龍的睡臉,無比期盼龍此刻能睜開雙眼,似帶嚴肅地看著他,說一聲“過兒,去穿衣服!”


    龍的臉色已複寒霜樣子,血色退去。


    看到這個,楊過概歎:“其他人,一個個紅光滿麵才是好,可放到龍哥哥身上,偏得麵無血色,猶帶病容才是好。”不禁輕輕一笑,轉瞬又垂下嘴角,輕聲道:“龍哥哥,我餓得受不了了,先去吃些東西再來照顧你,你好好的,別??別亂跑!”


    龍仍昏睡,一無所覺。


    楊過捧了飯、混了菜,一陣狼吞虎咽。“哐當”一聲放下碗後,他反而不著急了,看了看手中的筷子,不知想了些什麽,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水槽前將碗筷衝洗幹淨,整齊擺好,又俯身撥了撥灶膛裏的火,之後,打了清水將自己的身子仔細擦洗幹淨,端著燭台走到寒玉床所在的石室,這是他與龍晚上休息的地方。楊過將髒褲子褪下,換了幹淨的衣衫,重新綁好頭發,將自己打理得端端正正之後才重新迴到龍的身邊,再次搭脈查看。


    龍的脈搏平穩,內息如舊,感覺起來並沒有什麽兇險的變化。


    楊過跪坐在龍的身邊,盯著龍一動不動又是好一陣子,他見龍久睡不醒,本來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楊過想到,龍受傷嚴重,根基有損,氣血兩虧,身體疲倦,隻會越睡越沉,如果一直不醒過來,得不到及時的治療,病體拖延,恐怕後果難料。


    楊過不敢耽擱,輕輕將龍攬起,輕喚道:“龍哥哥,醒醒,醒醒,不能睡了。”輕輕拍了拍龍冰涼的臉頰,這才看到龍有了反應,眉頭輕輕皺起。楊過大喜,微微搖晃,道:“龍哥哥,醒醒。”


    “恩???”


    “龍哥哥”


    “??????”


    龍終於睜開了眼睛,對上了楊過無比關切的眼神,輕喘著道:“過兒?”


    正如楊過想的那般,龍頭腦昏沉,乏累不已,隻想通過睡眠忽略體內絲絲縷縷的刺痛,如果沒有楊過喚他,他還想一直睡下去。


    楊過道:“沒事,我看你睡得累了,叫你起來吃些東西。”將從龍肩頭滑落的布料往上提了提,接著道:“龍哥哥,你跟我說你得吃什麽藥,我去給你找來,對了,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訴我古墓的另一個出口在哪兒。”


    龍道:“不用出去。”


    楊過低頭看龍,見他眼光有異,心道:“古墓果然是沒有另一個出口的,龍哥哥編出那一段話來必是為了讓我不傷心,不害怕。他總是對我這樣好,我也不能辜負他對我的關愛和教養,我不能哭、不能鬧,要高高興興,平平靜靜陪他一起死。”於是笑道:“不出去就不出去,不過,飯還是要吃的,這樣才能睡得舒服。”抱緊了龍,仰頭看著室頂,道:“咱們總是要一塊兒的。”


    龍被楊過弄得莫名,聽他話中酸楚,心中一動,心道:“這小子估計又想多了,唉!”稍稍用力從楊過懷中起來,扶著楊過肩膀,解釋道:“過兒,我說不用出去,是因為古墓裏有療傷的藥,就在孫婆婆屋裏,不用出去買,不是說古墓沒有另一個出口,你是不是想到別處去了?”


    楊過一愣,眼睛轉了轉,尷尬問道:“龍哥哥,那??那你剛才為什麽那樣看著我?”


    龍問道:“怎樣看著你?”


    楊過結巴,撓撓頭,道:“就是??那樣,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你剛才看得我心裏發毛。算了,算了,龍哥哥,你告訴我,你沒事吧。”


    龍道:“我沒事。”


    楊過長歎一口氣,下巴搭在龍的肩膀上,使勁蹭了蹭,放鬆道:“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龍後知後覺,抬手拍了拍楊過的後腦,失笑道:“你也嚇死我了,過兒,我剛才聽你說話沉穩,慢條斯理,心中突生感慨,我想啊,我的過兒長大了,變成大人了,懂得照顧人了,不是鬧鬧騰騰的毛頭小子了,沒想到竟讓你理解成我要死了,你啊,總是這樣著急,不問清楚,就喜歡一個人胡思亂想,終究還是沒長大,我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世上,哪敢兒死啊。”


    楊過道:“那你別大喘氣啊,要說全啊,不說全了,我怎麽知道?”


    龍道:“臭小子,我身受重傷,體虛氣短,哪能兒說那麽快!”


    楊過嘻嘻一笑,道:“龍哥哥,你說的對,我還是個沒長大的毛頭小子,整天一驚一乍的,連句話都聽不全,什麽都不懂,你可不能不管我”,語調孩兒氣,竟是撒嬌了。


    龍道:“好,我管你,等我有力氣了,看我怎麽管你。”伸掌輕輕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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