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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誌丙拽住還要順路走下去的陳清和,指著前方道:“清和,不能走下去了,活死人墓是咱們的禁地,本教弟子必須止步在荊棘林前,再往前一步就是越界了。”


    陳清和緊張地後退一步,恭敬道:“是,師父。”謹慎地看向前方。


    光禿枯瘦,枝節扭曲的荊棘林後,一方大墓坐落在積雪中,與世隔絕,幽深陰森。


    陳清和不禁打了個寒顫。


    甄誌丙道:“此地位處山陰,十分陰寒,如若沒有必要別到這來,免得擾人清靜,給自己惹麻煩。”


    擾人?


    陳清和猛地看向甄誌丙,問道:“師父,那??墳墓裏有人?”心道:“活的還是死的?”


    甄誌丙道:“當然有人,要不然怎會叫活死人墓。你看,那裏還有炊煙升起。”


    陳清和順著甄誌丙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古墓後方處有一條淡淡的白煙,直直地升入空中消散不見。他問道:“師父,那裏麵住的是什麽人?”


    墳墓,是埋死人的地方。關於墳墓,世間沒有多少吉利的說法,有什麽人會喜歡住在墳墓裏呢?住在墳墓裏的人還能算是活人嗎?


    陳清和不懂。


    甄誌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對有些惶惑的徒兒道:“你見過的人。”


    陳清和大感意外,瞪大了眼睛。


    甄誌丙卻不再多說了,不輕不重道:“走吧,天快黑了。”


    有些事情,陳清和在重陽宮混得日子久了必然會知道,無須他這個師父告訴,更何況,與這墓中人相關的事情對全真教弟子而言可不算光彩。在新進弟子麵前,甄誌丙無意自揭短處,抹黑本教。


    陳清和怕冒犯師父,不敢追問,將疑惑留在心中,臨走之時迴頭看了看那方孤涼的灰白大墓,心道:“難道是他們?不會吧。”期許自己的猜測不要成真,否則??,他來此一遭???


    “師叔,甄師叔”


    甄誌丙和陳清和剛走進正殿廣場前的台階,正要繞道去食堂,就聽身後一陣激動的唿喊。他們同時停步,迴頭。


    那邊,鹿清篤笑容滿麵,手托肚皮,蹬蹬蹬跑了過來,這一趟可著實累壞了他,“唿哧”“唿哧”貓著腰在甄誌丙麵前喘粗氣。


    甄誌丙道:“清篤,你急忙趕來,可是出事了?”


    鹿清篤擺擺手,咽了幾口唾沫潤喉,咳了咳道:“沒事,沒事,師叔不用擔心”,眼睛瞟向了甄誌丙身旁的陳清和,笑眯眯道:“我師父聽說師叔收了個弟子,特地著我來看看,想必,這位就是小師弟吧。”


    甄誌丙點頭,道:“確是,清和,這是你趙師伯的徒兒,鹿清篤,你以後要稱他一聲師兄。”


    陳清和老實行禮,拱手道:“陳清和見過鹿師兄。”


    鹿清篤稍微往前湊了湊,很友好地拍了拍陳清和的肩頭,道:“師弟無須客氣,哎呀,清和師弟小小年紀風采初露,以後在甄師叔的教導下定能出人頭地,有一番作為。”


    陳清和往後退了退,恭敬道:“多謝鹿師兄誇讚。”


    甄誌丙不喜鹿清篤奉承,接過話道:“清篤,我和清和還有事要辦,先行一步了。”


    鹿清篤笑道:“師叔,慢走。”讓出路來,看著兩人從視線中消失後趕緊顛顛迴去向趙誌敬迴稟情況。


    陳清和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熱情誇讚隻覺得受寵若驚,不知所措地跟在甄誌丙身旁,再不敢東張西望,怕再有第二個“鹿清篤”過來。


    甄誌丙見到徒兒拘謹,提醒道:“清和,鹿清篤為人油滑,見人下碟慣了,他的話聽聽就好,不可放進心裏。要知道,修習一途當以勤奮刻苦為先。”


    陳清和道:“是,師父,弟子謹遵教誨。”


    甄誌丙看陳清和溫順馴良,十分滿意,心中肯定:“自己一定不會教出一個如楊過一般的逆徒來。”


    晚食之後,甄誌丙體諒陳清和初來乍到,沒有布置功課學習,早早讓他迴房休息了。


    還未出本月二十,天上的月亮雖然不圓了,殘缺了一塊兒,但依舊皎潔,肆無忌憚地傾灑清清冷冷的光芒。


    陳清和平躺在床上,被透窗而入的月光籠罩著。


    今天是他人生中的轉折點,意義重大,讓他難以安眠。


    從今天起,陳小順不再是陳小順而是重陽宮中的四代弟子陳清和。陳清和是跳脫紅塵俗世的道士,心中裝著的是高高在上的三清尊者、師祖、師父、同門,腦中要牢記、日常要遵守的是清規戒律,不再有父母親緣。


    想到不能再迴去的家,不能再相見的父母、妹妹,陳清和感到痛苦、不舍。淚水無聲無息地模糊了他的雙眼,月光在眼前如水一般晃動,調和了屋中的黑與白,光影斑斑,淩亂地讓人眩暈。


    陳清和在光影中茫然無措。


    他想追尋什麽,伸出了手掌卻什麽都抓不到,空落落的。他的父母穿著粗布衣服相攜遠去,頭也不迴;他的妹妹甜甜地對他笑了笑,揮揮手,追著父母離開;他的玩伴們聚在一起玩泥巴,卻沒有一個邀請他加入???,一個個熟悉的人從他的身邊走過,沒有一個牽起他的手共同前行。


    陳清和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爸爸、媽媽、妹妹???,你們等等我,等等我。”


    陳清和竭力唿喊,奮起追逐,然而,他與爸爸、媽媽、妹妹等人的距離卻越來越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路的盡頭。


    陳清和無力地癱坐在地遙望遠方。


    他想找一個人問問,事情的發展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為什麽會變成一個道士,為什麽會失去家人。


    就在此時,有一個人出現在了路的盡頭。那個青年有著難以想象的絕世容貌,黑發披垂,白衣飄渺。


    陳清和激動喊道:“神仙,神仙,我在這兒,我是陳小順,不,不,清和,我是清和。”連滾帶爬想要縮短自己與那人的距離。


    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啊!


    “神仙”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了,陳清和忘記了自己的痛苦和疲憊,卯足了力氣前行,眼看著他就要接近“神仙”了,隻要伸伸手就能碰到“神仙”的手指。


    突然,他的耳邊想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陳清和愣住了,伸出的手臂懸在半空。


    在“神仙”的身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少年。少年與陳清和一般年紀,身量相仿,笑嘻嘻地牽起了“神仙”的手。


    “神仙”和少年一起離開了。


    陳清和身子一顫,覺得寒風陣陣。他眨了眨眼,因為幹涸的淚痕粘住了睫毛和眼角,有些輕微的刺痛。放下懸空的酸麻的手臂,陳清和坐了起來,盯著地麵上被自己踹掉的被子良久,良久。


    在他的耳邊,夢裏麵那道冰冷的聲音猶存。


    “過兒”


    陳清和麵無表情道:“是過兒???”目光黯淡。


    冬天的早晨很冷,繼續睡下去是不可能了。


    陳清和哆哆嗦嗦地換上青色的道袍,然後疊被子、洗漱、打掃屋裏屋外,整理妥當了之後前往甄誌丙處,伺候師父晨起,然後跟著師父上早課。


    活死人墓裏,楊過早早地醒了,坐在寒玉床上不肯下去,享受內力在體內流竄的舒服感覺。在他的對麵,繩子床已經空蕩蕩的了。


    龍的生活規律,作息時間嚴格,按照習慣,此時,他應該在蜂巢處投喂玉蜂。


    楊過收了功夫,跳下寒玉床,動胳膊甩腿,紅光滿麵,神采奕奕。活絡了筋骨之後,楊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發現上麵有幾塊汙漬,不過還好,最大的一塊兒才拳頭大小,今日應該不需要換了。


    楊過拿起濕帕子抹了抹臉,端著桌上的蠟燭,像平時一樣,先到廚房去做飯。


    黑漆、曲折的墓道對楊過而言已經不是麻煩,他再也不會因為怕黑、迷路而哭鬧了。楊過的適應能力很強,才在墓中生活了二十多天,他的眼睛就能做到暗中視物了。不過,楊過喜歡光亮,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要點著蠟燭,隨手拿著不嫌麻煩。


    楊過喜歡同龍在一處兒,但是他不喜歡古墓。龍可以做到在幽暗陰冷的古墓中安然悠閑,他卻不可以。他的心是火熱的、不安分的,時刻想著外麵的花花世界,偶爾的外出並不能讓他暢快。這一點燭光就是他的心中之火,那顆永遠懸掛高空的太陽。


    楊過早有打算,終有一天,他會完成孫婆婆遺願,走出古墓,帶著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他的龍哥哥,一起走山看水,共享天地繁華。


    因為龍的廚藝堪憂,唯有刀工精湛,為了讓自己吃得飽,也為了迴報龍的照顧,楊過自覺地將一日三餐攬到自己身上。


    廚房的砧板上,綠葉青菜已經被整整齊齊地切好,還是跟平時一樣。


    楊過挑起一根細細的菜絲,舔了舔嘴角,口裏一片寡淡無味。


    自從上次外出之後,古墓裏的飲食已經有了改善,桌麵上可以看到肉的樣子了,不過,龍還是保持著天外飛仙的習慣--喝蜂蜜水和吃素,看著楊過大口吃肉麵不改色。


    楊過很擔心,自己的習慣和龍相差太大了,這令他覺得龍就像是山巔獨自盛開、傲然絕塵的花,而自己還是山腳下逃不開泥濘的螞蟻,與其他的萬千螞蟻一樣隻能永遠匍匐地麵,爬不到頂峰。


    楊過對著青菜道:“龍哥哥,山上太冷,你還是跟我一起暖暖和和過吧。”


    於是,今日的青菜粥裏多了一把臘肉碎。


    楊過將自己精心烹製的“美味佳肴”端上了桌,恰好,龍出現在了門口。


    “龍哥哥,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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