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霍行舟,卻又不是完全了解,時間越久,越覺得他的心思難懂。


    勸說無果。


    霍老太太起身告辭,霍行舟送她到門口。


    陽光有些刺眼。


    老太太站在樹蔭下,隨口問了一句,“聽說你還跟她簽了結婚合約?”


    霍行舟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捏在手裏把玩,霍老太太年紀大,聞不得煙味,所以他沒抽。


    聽聞,他掀起眼皮,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原本打算帶她迴家,跟霍家長輩見一麵,現在看來,可能需要再多等一段時間。”


    霍老太太語塞。


    “網絡上的傳言我會處理,您不用擔心。”


    他抬眼看了眼霍老太太身後,淩厲的目光仿佛能把陽光凝固住。


    霍老太太拄著拐杖,視線掃過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神意味深長,“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勸,但我還是想提醒你,早點認清現實,別越陷越深,這樣對你對霍家都不好。”


    “對了,你跟付瑤關係好,到時候讓她過來陪陪你。”


    霍行舟掐斷煙,“您要是想說聯姻的事,大可不必,我已經有妻子,在沒簽字離婚前,不會做這種荒唐事。”


    霍老太太眉心一蹙,摩挲著拐杖龍頭,笑道,“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張?”


    周圍的空氣驀然冷肅下來。


    梁雄站在兩人身後,心裏一咯噔,生怕霍行舟心情不好,會跟霍老太太起衝突。


    半晌。


    霍行舟撚著手裏的煙絲,似笑非笑道,“我怎麽敢怪您?您是長輩,自然是在替晚輩考慮,隻是希望你清楚,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不會考慮跟付家聯姻。”


    指腹撚著煙絲,搓成粉末。


    正如方皓所說,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錯在兩人被鎖定在原本的劇情裏,自以為這樣是對江若璃好,可到最後,她一樣會受到傷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打破劇情框架,說不定會有一線轉機。


    “上次在老宅,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如今我太太下落不明,再娶其他女人,您讓外界的人怎麽看待霍家?我這個霍家二少可以說是一點威信都沒有,恐怕外人都會看笑話吧。”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就在霍老太太不明所以的時候,霍行舟嘴角輕扯,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您年紀大了,被人誤導我不怪您,我隻是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否則就算你是長輩,我也不留情麵。”


    霍老太太又氣又無奈。


    口口聲聲稱她為長輩,為了個女人,卻是連麵子都不要了。


    她忍不住皺眉,腦海裏不由地想起霍老先生臨死前的囑托,心裏不是滋味。


    “沒事您先迴去吧,我還要去現場看看。”霍行舟轉身,態度是一貫的冷漠,“梁雄,送老太太迴去。”


    “是。”梁雄恭敬地朝霍老太太作了個請的手勢,“老太太,請。”


    霍老太太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搖頭,招唿傭人攙扶她上車。


    車門打開。


    餘光瞥見付瑤站在不遠處,霍老太太沒想到她會過來,眼眸微微一眯,用長輩的口吻,朝她招了招手,“付瑤,你怎麽來了?”


    付瑤幾步上前,挽住老太太的胳膊,“老夫人,您也來看行舟?”


    “嗯,不過這臭小子好像不歡迎我。”


    “怎麽會?行舟哥估計是事情太忙,沒顧得上,待會我好好跟他說。”付瑤笑容溫和。


    霍老太太突然開口問她,“付瑤,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想嫁給他?”


    付瑤眼眸低垂,臉上表情有些浮動,點了點頭,“是,我一直都想嫁給行舟,我們之間有共同話題,性格也合得來,隻是阿璃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很難過,現在提聯姻的事怕會讓他不高興,不過沒關係,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


    她的體貼入微,讓霍老太太動容。


    老太太輕拍她的胳膊,笑著說,“好,聯姻的事不急,你先陪陪他,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再好好跟他說。”


    付瑤心底意外,嘴角揚起笑容,“謝謝老太太。”


    霍老太太看她一眼,彎腰坐進車裏。


    “他在家,進去陪陪他吧。”


    “好。”


    ......


    霍老太太離開後,付瑤才進去。


    霍行舟站在庭院打電話。


    付瑤抬眸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沒有係領帶,原本扣在最上麵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隻是露出個頸線就能讓人感受到襯衫下蓬勃有力的胸肌。


    想到什麽,忍不住臉紅。


    她邁步朝他走去。


    霍行舟站在原地,感受著身後的腳步聲,放下手機,眉心微蹙。


    就在剛剛,他跟霍老太太談話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街角處的車輛,京a7777的車牌,是付家的車。


    付瑤在他身後站定,輕輕叫了他一聲。


    霍行舟轉身。


    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麵而來,隻是在瞬間,付瑤就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她微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背光而站的緣故,霍行舟麵對她時的臉色有些陰鷙。


    她攥緊手包,麵上揚起溫和的笑,“行舟,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大好,我正好沒什麽事,要不要陪你出去走走?”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不丁地問了句,“網上的言論是你傳播的?”


    一句話,付瑤脊背一陣冷汗。


    她臉都白了。


    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他想江若璃的死怎麽會讓霍行舟有這麽大的反應,跟前幾天簡直判若兩人。


    他不是不愛她嗎?


    逢場作戲的婚姻需要演的這麽逼真?


    而且他的意誌似乎越來越不受自己控製……


    “不說話?”


    “不是,行舟你聽我說...”


    “付瑤,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之前對你客氣是不想讓阿璃為難,如今你得寸進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要不要我給付家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會不會管教女兒,不會管教就滾過來我教他們。”


    霍行舟聲音淡漠。


    隨後丟給付瑤一個淡淡的眼神,側身越過她就要走。


    付瑤懵了,情急之下拽住他的胳膊,“行舟,阿璃她已經死了,你就算再難過她也不會活過來,為什麽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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