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術館出來,端羽抬首看見美術館的字樣旁有一行沒有留意到的小字。


    [for lover]


    端羽不自覺的揚起唇角,挽著克萊因的手臂,兩人沿著寂寥夜色下的小路散步,皎潔月光為他們映亮平坦道路,端羽走到一半就覺得累,克萊因想要背著他,端羽卻不肯整個人拖遝的粘在他的背上,樹袋熊似的抱一段路,自己走一段路。


    克萊因被他弄得步伐也歪斜了兩步,可是唇角的弧度一直沒有消退,繁星點綴的夜空仿佛輕紗攏著的瑰麗夢境。


    「你怎麽想到弄一個美術館的?」端羽問道。


    「油畫都放在家裏,有點放不下了。」克萊因平靜道,「總要找個地方放的。」


    「放在美術館裏還能讓遊客欣賞。」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端羽吐槽道,克萊因比他還要在乎自己在藝術上的成就,他在油畫界裏的名聲基本都靠克萊因和凱爾維護了。


    「你畫得那麽好,讓更多人欣賞也不錯。」克萊因微躬身,讓端羽攀在他的脊背上,背著他往前走。


    「你就沒有私心?」端羽眼眸微眯,靠在他的背上問道。


    「當然。」克萊因停頓一瞬,低聲道,「我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多麽出色的omega。」


    他始終為端羽驕傲。


    端羽不禁微微笑彎了雙眸,眼底藏著一輪燦爛的星光,很多alpha都喜歡打破omega,享受他們由一個獨立的靈魂,變為隻能圍繞著他們打轉的這種重塑,仿佛能給他們極大的刺激和滿足感。當然,當靈魂變為其他人的附屬後,曾經擁有不同色彩的人也就黯然失色,影子隻能依賴著光明,沒有人永遠喜歡見不得光的事物。


    他的事業興沒有那麽強,油畫對他而言以前是維持兩人溫飽的工具,現在是他熱愛的事業,他靠油畫跟這個世界交流。


    雖然偏安一隅,但他通過油畫認識了許多大師,每個人的故事都能帶給他不同的感觸。


    像他一樣自閉的omega,是可以很輕易的被從外界中剝離出來的,克萊因更是操控人心的高手,但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他鼓勵自己走出去,去結交更多更出眾的藝術家,跟任何他欣賞的人去交談,當他感到不安時,退一步克萊因就站在他身後支撐著他給他力量,向前一步就能邁進光彩紛呈的世間。


    光影交錯的縫隙,他可以站在暗處觀察也可以走到台前,而無論何時身邊都有克萊因的陪伴,這讓他感到無比安心,不知何時,克萊因已經是除了油畫外,他與外界接觸時的一個重要錨點。


    「我或許風景畫畫得最好,但在我心裏,我最完美的作品永遠是那幅肖像畫。」端羽聲線不由得柔和了幾分。


    克萊因頷首:「嗯。」


    「你臉皮好厚哦。」端羽一怔,隨即在後麵探過手來扯他的麵頰,沒見過這麽自吹自擂的。


    克萊因俊美的麵龐被他扯得變形,心底卻很甜蜜,端羽所有未售出和他暫時不準備賣的作品都在美術館裏了,他的肖像畫端羽肯定是不會出售的,但他也考慮過了,這幅畫他也不準備給旁人看。


    今晚後就會收進美術館的收藏室內,這是獨屬於他的珍寶,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淩冬之星都被你弄碎了。」端羽拇指按著戒指內側輕轉了半圈,有些遺憾道。


    「沒什麽遺憾的。」克萊因沉默一瞬道,「淩冬之星是蘭開斯特家族的象徵。」


    「我一直避之如蛇蠍,可能是我擔心自己也會變成那些隻知道殺戮的雄獅吧。」完全被基因掌控,沒有一絲理智。


    「但把淩冬之星切開打磨成戒指時,我忽然意識到可能我不用再擔心了,我跟那些開普獅不一樣。」克萊因垂下眼眸道。


    以前…他甚至不相信未來的自己能照顧好端羽,隻想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多賺些星幣留給端羽,但是現在他對共度一生有了些信心。


    」你當然和別的開普獅不一樣。」端羽擁緊了克萊因,彼此的溫度相互熨貼著低聲道,「你是我的大獅子呀。」


    第147章


    可可的基礎教育是連續跳級的, 每次聯邦選拔考試她都會參加,並順利升到新的年級,不過這也讓她平均在每個班級裏都待不到三個月, 端羽很擔心她的社交情況,這不利於她交到朋友,拜倫莊園裏有一個社恐就夠了, 端羽無意間跟克萊因提過後, 克萊因私下跟可可談過一次。


    端羽不知道他們父女是怎麽談話的, 不過很有效果, 可可沒有再提前參加選拔考試, 而且在學校交到了朋友,跟朋友出門購物, 打發一天的時間。


    最後考入帝星大學,她現在是帝星大學金融係的大一新生了。


    「這不就是我們當年想為孩子提供的生活麽?」端羽欣慰的對克萊因道。


    克萊因沉默了, 端羽轉過頭, 危險的眯起眼眸:「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他現在已經很熟悉克萊因的各種小動作了,克萊因坦誠道:「我隻記得你告訴我, 咱們不能要孩子的時候了。」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內心的那種屈辱和挫敗感, 他的無能幾乎要把自己折磨瘋了, 他根本不喜歡孩子, 也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愛人,他的痛苦來自於端羽因為他放棄了選擇。


    選擇是需要試錯成本的, 他不能為端羽提供這種成本,讓他嚐試任何他想要的生活,隻能跟著自己為麵包發愁, 這令他深刻感受到了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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