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齊爾莊園,這個地方阿斯特拉並不陌生,他以前和母親來過許多次。


    夏季的莊園綠意盎然,阿斯特拉在羅齊爾現任家主的陪同下來到了記憶中的湖泊。


    “小叔叔!”


    一個小姑娘坐在湖邊,見到阿斯特拉後眼前一亮,小跑著過去。


    “好久不見,文達。”


    阿斯特拉笑著蹲下身揉了揉小姑娘順滑的長發:“再過兩個月就要去德姆斯特朗上學了,感覺還好嗎?”


    “感覺很好。”


    十一歲的文達臉蛋圓乎乎的,臉頰處帶著獨屬於孩子的圓潤弧度。


    小姑娘想在阿斯特拉麵前想裝成大人的模樣,但那張軟乎乎的臉讓文達表現出的正經變得沒了嚴肅感。


    她想伸手去拉阿斯特拉的手,但當目光觸及到阿斯特拉身邊的羅齊爾話事人後,伸出去的手又怯怯地收了迴來。


    父母已經告訴過她了,她這位小叔叔的地位已經和以往不同了,連身邊陪同的人都是現任家主。


    即便文達的年紀還有些小,但其中的利害關係她也差不多都熟知。


    阿斯特拉現在的地位很高,簡單來說就是格林的老大。


    “不是要牽我的手嗎?”


    阿斯特拉站起身,衝一旁的人禮貌微笑,羅齊爾家主也同樣迴以微笑,看著文達:“阿斯特拉好不容易來一趟羅齊爾莊園,文達,多陪陪你這位小叔叔吧。”


    文達驚訝於掌權者的反應,但還是點點頭,牽著阿斯特拉的手被帶著離開。


    “小叔叔。”


    文達迴頭看了一眼目送他們離開的掌權者,又將腦袋轉了迴來:“你現在看起來很威風。”


    “有多威風?”


    “形容不出來。”


    兩人沿著湖泊漫步,阿斯特拉的步子邁得不算大,文達也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以前小叔叔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陪著,但現在卻有了。”


    日光透過枝葉斑駁落在兩人的身上,阿斯特拉穿了件酒紅色的襯衫,外麵束著純白色的馬甲,頭發規整地紮著,微微眯起眼睛抬起頭。


    文達握著阿斯特拉的手。在陽光下,她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阿斯特拉皮膚的紋理,這讓她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很平常。


    她連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動作都不知道。


    “地位高了,身邊的人自然也就多了。”阿斯特拉不知什麽時候低下了頭,眉眼和文達記憶中的沒有差別。


    “人總是會朝著某一個方向聚集,而這個方向終點的位置上則是其他人。人們向著這個人靠攏,心思各異,有好有壞。所以文達,以後要擦亮眼睛才行。”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記住了。”


    “好孩子。”


    阿斯特拉笑著誇了她一句,帶著她走上湖麵。


    兩人每走一步,湖麵都有波紋蕩開,文達驚訝於這種魔法的使用,在得到阿斯特拉的應允後往前走了幾步。


    她沒有掉下去。


    “小叔叔,我也能學會這樣的魔法嗎?”


    文達的臉上滿是期盼。


    阿斯特拉笑著迴答:“當然。”


    “那我一定在德姆斯特朗好好學習魔法!”


    玩心大起的小姑娘在湖麵上跑來跑去,發現自己能將水舀起來之後,她更興奮了。


    阿斯特拉注視著這個活潑的生命,想到和格林家那些長輩的商量,他的腦袋有些疼。


    安德魯五歲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不少人建議阿斯特拉先幫安德魯定下以後的結婚對象。因著格林家和羅齊爾家的聯姻慣例,有人推薦了文達。


    羅齊爾這邊,包括文達的父母在內都沒有任何異議。


    沒有人向文達透露一丁點風聲,所有人都在等著阿斯特拉的決定。


    他把這件事推遲了。


    純血統聯姻是慣例,阿斯特拉考慮了許多東西。


    安德魯的母親是羅齊爾,祖母也是羅齊爾,阿斯特拉並不支持太過密切的聯姻,更別提還有兩個孩子自己的意願。


    倒是萊斯特蘭奇家的科沃斯在前不久的合作中和阿斯特拉提過他有一個女兒,莉塔,一個有著塞內加爾血統的女巫,和安德魯一個年紀。


    阿斯特拉很清楚這個男人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當時隻是笑笑,沒有立馬應答什麽。


    這算是一場交易,家族利益為上。


    阿斯特拉這幾天因為這些事情根本睡不好,每天熬到很晚,有時還能和鏡子裏的自己見上一麵。


    蓋勒特在察覺出阿斯特拉的異常後,驚訝於阿斯特拉竟然想這麽早幫安德魯定下以後的妻子,他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


    “如果沒有你的幫助,導致他在以後的婚姻上栽了跟頭,那麽也隻能說明你培養的繼承人是個隻知道聽你話的廢物。”


    “離了你什麽都做不到,這可真是悲哀,或許我該為格林家族流下一滴眼淚。”


    蓋勒特的嘲諷猶在耳邊,阿斯特拉隻覺得難受。


    其實他也不想,但就是不放心。


    這件事沃恩和梅爾也知情,他們對此沒有太大的異議。


    沒多少人知道自己的苦惱,或許真的像蓋勒特說得那樣。如果未來安德魯在自己的婚姻上栽跟頭,那麽也隻能說明阿斯特拉的培養計劃太欠缺了,讓這個孩子養成了隻會依靠自己的習慣。


    養成了一個廢物。


    將文達送了迴去,阿斯特拉來到了自己母親少女時期曾經居住過的房間。


    這裏被打掃的很幹淨,沒有一絲灰塵。一切陳設擺放的整齊,就像是房間主人隻是離開了一小會兒,下一秒就會推門而入,衝著房間中的客人微笑。


    幻想著那樣的場景,阿斯特拉在軟榻上坐了下來,半晌又躺下,拿起木桌上的白色羽毛扇子輕輕遮蓋在自己的臉上,閉上眼睛輕輕晃動扇柄。


    寬大柔軟的白羽拂過麵頰,遮住了阿斯特拉的大半張臉,隻露出那雙半闔著的眼睛。散開的紅色發帶垂落到地上,僅有一端還頑強的攀在軟榻上,被長發壓住。


    他是怎麽長大的?


    阿斯特拉扇動著白羽扇,柔軟細膩的羽絲擦過鼻尖,他的腦海中閃過卡米爾的臉。


    父母提供金錢,他付出行動。雖然過程不是那麽的美好,但起碼他長大了。


    其實他不應該太過幹預安德魯的人生,這對那個孩子很不公平。


    可是那個孩子姓格林,是要從阿斯特拉手裏繼承走權力的下一代人。


    他相信安德魯也有這個意識,沃恩和梅爾也深深知道這一點。


    但他就是不放心,阿斯特拉的內心糾結的要死,隻覺得心髒怦怦怦地劇烈跳動著。


    這種感覺並不美好,需要深吸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


    白羽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阿斯特拉睜開眼睛,眸色一片清明。


    是他太著急了。


    靠在軟榻上安靜了一會兒,他無所謂地笑了。


    果然,他的身上流淌著詹森和卡米爾的血。


    血脈裏承載的東西總會影響阿斯特拉在某些事情上的決定,比如子輩的教育,再比如行事的手段。


    他和自己的父母,還是很像的。


    ——


    在和羅齊爾們的又一次會談中,阿斯特拉委婉迴絕了羅齊爾的聯姻計劃。


    至於理由——


    “我說的很明白了,羅齊爾先生。”


    阿斯特拉雙手交叉,用手背撐著下巴,衝其餘幾人微微笑:


    “安德魯的祖母和母親都來自羅齊爾家族,加上安德魯,這已經是第三代了。我想你比我更知道這其中的危害吧,羅齊爾先生。”


    “我明白。”羅齊爾家主的嘴唇艱難地動了動,眼中的不情願都快溢出來了,他沉默了好半晌,沉聲說道:“安德魯和文達差了六歲……格林先生,你也隻是和文達差了八歲。”


    聽懂了羅齊爾家主的話外之意,阿斯特拉一時被他的話驚住了。


    文達……和他?


    “羅齊爾先生。”


    阿斯特拉的聲音低沉,嘴角掛著微笑阻止了羅齊爾家主的言語。


    “你似乎真的太心急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這很明顯不應該,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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