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陸陸續續打擊掉不少集結的私兵,可我總感覺不對勁。”柚木抱臂看著地圖,“統帥,感覺像是被耍了。”


    “嗯……”硯舟低頭看著地圖,“是被耍了。”


    “……您就這麽平靜?”柚木難以置信道,“不憤怒嗎?”


    “憤怒?”硯舟依舊目不斜視看著地圖,“有用嗎?”


    “這……好像是沒用。”柚木灌滿胸腔的怒火被硯舟幾句話壓下,畢竟硯舟說得完全沒錯,現在憤怒沒有用。


    “統帥,這兒有問題。”江流指著柰族所在地道。


    “哎,你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問題啊。”柚木趴近些,“我們這幾日掃蕩了八個山,可僅僅是掃出來一群堪堪會用刀劍的廢物,甚至有的打起來刀都拿不穩,根本沒有接受過訓練,所以不可能是私兵。而且,這一路打擊過來,這八座山除了南麵每個方向都有。”


    “準確說是除了柰族南邊。”硯舟補充道。


    “我又不明白了。”柚木直起身子在地圖比劃著“你看,這八座山三麵環繞柰族,重重包圍,我要是水神我肯定會出手圍剿啊。她怎麽放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裏麵,這不是錯失這天賜的良機。”


    “不一定,你看這八座山周圍的環境。”硯舟道,“低山溝壑,叢林茂盛,還有這八座山均是陡坡靠近柰族,是個很好的潛伏點。如果,從這八座山腳下潛伏,很快就可以圍剿上去。”


    “而水神隻需在南邊唯一的出口等著殿下,一切將在不言之中。”柚木恍然大悟道,“那怎麽辦,現在殺迴去嗎?”


    一直沉默不語地硯舟開口道:“當然要殺迴去,得先去了解一下情況,解決一下軍隊裏的問題。”


    “那些抓來的假兵嗎?”柚木道,“他們怎麽可能知道作戰計劃,說不定是半路抓上來的百姓。”


    “不,不是。”硯舟道,“他們有些人是會使用兵器的,隻是不熟練而已。除了習武之人,還有一種人是會使用武器,但是不精於作戰的。”


    “統帥是說鑄造師。”柚木道,“這麽一說倒是點醒了我,這些人雖然換了衣服,可那手明顯是比士兵還要粗糙,高強度的打鐵人那可不糙的很。那,那些人留下的意義是什麽。”


    硯舟看著角落裏的武器道:“因為這不是水神自己的鑄造師,是被迫給水神私兵鑄造武器的人。”


    順著硯舟目光,柚木看到那堆兵器起身去哪裏幾個過來,“這製作水平不錯,但不是京都那邊的樣式,倒像是北川當地的。我觀那些俘虜一個個膽小如鼠,可眼底滿是憤恨,怕是不滿水神的安排,可又沒有能力反抗,心中滿是憤怒的無奈。”


    江流道:“水神在借刀殺人,排除異己。”


    “沒錯,應該是的。”硯舟道,“我記得在彩南山有一個非常有統治力的男子。江流,你去把他請過來。”


    江流道:“是。”


    .


    赤甲軍現建成的“大牢”裏,一個男子正打坐閉目休息,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不過,他的手倒是還好,一看就不是常年高強度鍛造的手。說是大牢,實則就是一片由赤甲軍嚴格看管的空地,旁邊就是赤甲重騎兵和赤甲紅隊。


    “把他帶出來。”江流指著那個閉目養神的男人道。


    “是,江副。”


    “鬆開老子,不然把你手給剁了。”對於士兵的推拉,男人紋絲不動,“你能拉的動老子就怪了,別在這給老子拉癢癢了。”


    倒也不是男子瞎說,兩米二的雄壯男子確實不是一般人拉的動的。士兵求助看向江流,不知作何是好。


    “統帥邀請。”江流道。


    “那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兒啊。”男子嗤笑道,“一個吃軟飯的還敢做統帥,這清秋殿下真是用情至深啊,這麽重要的職位都敢為她的男人去保,也不怕被反咬。這等廢物,蠢貨我見與不見又如何,不如趕緊來個痛快的,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統帥邀請。”江流忍住怒火再次重複道。江流這人,對於別人的話非常敏感,特別是對家人和恩人。男子再三汙蔑硯舟,他早就想上去和他打一架了。但是他知道,硯舟是不允許這種事出現的,作為一個合格的副手,他需要聽話。


    “老子也想見見這個白臉郎,去看看吧。”男子和個大爺一樣,慢慢吞吞地站起來,又是伸懶腰又是捶背的,完全沒有注重硯舟邀請的樣子。


    男子真的很高,江流與硯舟差不多高,在他身邊兒和個小雞仔似的。這就像柚木站在展博麵前一樣,完全像個小矮人,果然高都是反襯出來的。


    來到帳篷前,男子切了一聲努力彎著腰進去,罵道:“他娘的,就不能撐高點。他爹了個把子,老子幹脆跪著進去得了。”


    “很矮嗎?”柚木摸著頭頂看著門,“還好啊,我……算了誰讓我才剛剛過一米八。”


    男子進來後嘴裏依舊罵罵咧咧,難聽到硯舟想起唿爛他的嘴的程度。男子就這麽站在那裏罵了一通,見硯舟三人沒有反應也就不罵了,沉默想要看看硯舟要幹什麽。


    “罵挺髒。”硯舟皺眉道,“本帥是個吃軟飯的白臉郎,還是個不知檢點的肮髒貨,你都是聽誰說的?”


    “他娘的,私兵裏都傳遍了。”男子道,“我蒼瀾最惡心你這種吸著人家的血又妄圖踩一腳的鳳凰男了。呸,惡心。下三濫的東西,還想朝三暮四。”


    這話一出,三人都愣了。


    “你是清秋殿下的崇拜者嗎?”硯舟不解道。


    蒼瀾道:“不是,一個黃毛丫頭值得老子追隨?要不是他身負梧秋殿下的神力誰給她說話,屁大點娃娃。他娘的老子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早就掀了你了。”


    “噗~”柚木沒忍住笑出聲,“對不起,不好意思。”


    “沒規矩。”蒼瀾沒規矩地觳觫著,指著三人罵道:“你們是真沒有出息,跟著這個狗\/操的玩意兒混,果然是一群沒規矩的。這半天讓人耍地打圈還以為自己很厲害。”蒼瀾一臉驚訝表演道:“哇,我真棒真能幹。老子都要吐了,一群蠢貨。”


    “蠢貨”三人看著陷入自己表演的蒼瀾,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本以為是暴躁難處理的硬茬子,沒想到是個瘋狂追誠者。挺好……就是素質有點低。


    “太子殿下現在是不是腹背受敵?”硯舟打斷道。


    “那肯定,老子答應……”蒼瀾突然哽住,“老子自有辦法救殿下。”


    “答應了什麽?”硯舟追問道,“你真的有辦法嗎?你有辦法會在這裏罵人打轉,而不是衝到裏麵救人?”


    “別動,鎮壓!”“快去請柚木將軍。”


    外麵傳來的一陣騷亂,讓屋裏的氛圍驟變,也讓三人重新打量起蒼瀾。


    “老子怎麽沒辦法了。”蒼瀾走到硯舟麵前,手拍在桌子上,“白臉狼,承認吧,你就是個沒用的草包。”


    “真的嗎?”硯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我既然會去叫你,就說明我早就有所察覺,你自己出去看看,你成功了嗎。”


    外麵安靜下來的聲音讓蒼瀾心下一空,轉身掀簾出帳。營帳外,剛剛還在奮勇戰亂得鑄造師們很快就被控製起來,成堆抱頭蹲了一圈。罵罵咧咧沒有住嘴的蒼瀾這會兒老實起來。


    硯舟緊隨其後道:“可惜計劃是好的,人手是不行的,內應也不到位,不然還真是要被你訛上一筆。最初抓你時就覺得你不對勁,和赤甲軍……不對是赤甲重騎兵太像了。抓進來以後我特地把位置選擇在重騎兵那,沒看到熟人吧,全都不在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赤甲重騎兵前前任隊長就是北川人吧。這赤甲重騎兵除了馬族有固定族群要求,其它可沒有。我想想,隊長名字是不是也叫蒼瀾來著。”


    “你離開赤甲重騎兵的那會兒我也還小,沒見過你,不過我聽我哥提過你。你突然辭離,他還念叨許久說……”


    “真的嗎?”蒼瀾聲音壓不住欣喜打斷道,“硯安將軍真的有悼念我嗎!殿下那,殿下說過有沒有想我。”


    一個兩米的大老爺們兒,突然“嬌羞”起來,這讓硯舟還有眾人再次凝滯住。畫麵太過突兀,讓他們不敢相信。就連他的手下都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平時拽上天,兇巴巴的領頭。


    “說了……說了吧!”硯舟道。


    “我就知道,殿下和將軍還是最滿意我這個隊長。”大老爺們兒突然熱淚盈眶,“算了,白臉郎你還算可以,沒有被老子給掏了老窩,沒給將軍和殿下丟臉。老子信你一次,帶老子去救殿下。”


    “好……”


    營帳裏,四人圍坐在一起。柚木拍案道:“所以說,水神為了安全起見,選擇用當地的鑄造師,恰巧你暫住鑄造師朋友家,就一起被強迫加入水神陣營。現在,水神要反叛你不樂意,忍不住反抗卻被水神拿兄弟們的命要挾,被迫與繼續她合作。水神表麵是想繼續合作,實則是想殺了你們所有人,清除異己,你們就是被她踢出局的。你想趁著這次合作和赤甲軍來個聯合,你本想和展博聯係,不想展博留守西寧,計劃無法行通。反正橫豎都是死,你們就打算先和赤甲軍魚死網破,然後再以梧秋殿下和硯安將軍的名義統領赤甲軍,去救殿下。你怎麽咋這麽能啊!我們赤甲軍還用得著你來統領!!!”


    “他娘的,這不也是心急如焚還又沒變辦法了嗎!沒想到你們還有點本事……”蒼瀾找補道,“他奶奶個腚,白臉郎你就不能注意自身形象嗎?少招蜂引蝶,安分守己一些。”


    “……”


    硯舟一向是潔身自好,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這麽說,道:“這到底是哪裏來的謊言。”


    “難道不是嗎?”蒼瀾道,“殿下現在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你就在沒有婚約的情況下,毀人名聲,他可是你先生!!!”


    “那是梧秋殿下,這個是清秋殿下。”硯舟爭辯道,“他們兩個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你不要混為一談好不好……”


    蒼瀾又道:“那那時候你也是清秋殿下的先生,這你怎麽說!!!”


    這硯舟反駁不了,這是事實。他低頭沉默起來,雖然當時是形勢所迫,可他真的就沒有別的感情在裏麵嗎?怎麽可能沒有,但凡清秋換成芳甸他絕對不會說這話。幾次見麵以後自己心裏時不時就想見見清秋,最初以為自己是擔心帶不好孩子被君上懲罰,現在後知後覺,其實自己就是被她吸引了吧,為她著迷了吧!哪有那麽多巧合,都是人潛意識的處心積慮加上心心念念所得。


    “他娘的,沒活說了吧!!”蒼瀾拍案道,“白臉郎,你這種人我在京都見多了。表麵愛妻如命,背地裏在地下拿著娘們兒的錢養別的女人,然後在她們身上找到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大老爺們兒怎麽能沒種成這樣,真丟人。你們這種人趕緊去閹了,救出殿下就慫恿殿下閹了你這白臉郎!”


    “那就試試看,殿下會不會閹了我。”硯舟笑道。


    硯舟笑的得意,蒼瀾罵道:“一個狼看著和個狐狸精一樣,一點不如硯安將軍有骨氣。”


    “嗯,隨你怎麽說。”硯舟指著地圖道,“救出殿下最要緊,再不商討出兵計劃,殿下就要支撐不住了。”


    “操\/蛋,趕緊商討啊你。”蒼瀾道。


    江流實在是受不了蒼瀾的粗俗道:“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是赤甲軍,可作為萬靈民眾,見到統帥應當尊重行禮吧。行為這般放浪,言語如此粗俗,也配指指點點。”


    “操,哪來的小破崽子,敢教訓我。剛剛去找我的也是你吧,來咱倆比劃比劃!”蒼瀾猛站起來,坐墊都跟著翻了好幾個跟頭,“小屁孩,老子管教管教你,怎麽和大人說話的……”


    “住嘴。”硯舟冷聲道,“雖然同為九鏡可您一直都還沒到半鏡吧。硯舟不才,最近破了這半鏡……”


    “操,白臉你還真有點東西,趕緊商討!”蒼瀾一屁股坐下,桌麵上的水杯通通水紋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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