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見了幾位宗堂長老,更是大喜過望。腰板挺得更直了,走路帶風。


    “哎喲!大長老們,是幾房無用,處理不好燕府家事。如今還要連累你們老人家專程跑這一趟,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


    話裏話外,指桑罵槐,意道燕茗瀾能不配位。


    燕若溪一旁見了,詳裝疑惑詢問事情來龍去脈。等到劉姨娘添油加醋說完之後,誇張的瞪大眼睛。


    “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呢!我們三房事事畢恭畢敬,到底哪裏得罪了姐姐,要這樣下狠手?”


    一番措辭,一舉責問,深深得了劉姨娘的真傳。


    燕玲兒跟張姨娘不忘搭腔,將燕茗瀾說得裏外不是人,引起了一眾燕府侍婢的反感,她們人人眼神複雜,敵意、厭惡的神情顯而易見。


    “胡說,小姐從來都沒有!”


    琥珀忍不住,企圖澄清。可誰知下一秒,張姨娘怒目相視,就準備發作。


    “張姨娘,這是我的人。”


    燕茗瀾在這時候,終於開口了。眼眸如同深泉寒潭,黑黝黝的深不可測。她的視線緊攥住張姨娘,帶著森然的威嚴。


    一時之間,張姨娘發怵了,悻悻然收了手。


    劉姨娘見了心裏大罵張姨娘窩囊,如今都有了幾位宗堂長老撐腰,還怕個什麽勁兒?!直接狠狠地打過去,這一巴掌滅掉燕茗瀾的威風!


    可惜,劉姨娘不擅長做表麵惡人,隻好無奈轉向求助宗堂長老,道:“幾位看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麽辦才好?”


    幾位宗堂長老自從上一次被聖旨貶斥是非不分明之後,徹底將燕茗瀾記恨上了。現在憋屈了這麽久,好不容易逮到了大房的錯處,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橫豎這次賬目虧空、克扣,大房錯在先,他們也不怕皇上來詢問。


    有了一番計較,為首的長老冷冷一哼:“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我們燕府可容不得任何有歹心的孽障,錯了的自然得受罰!”


    燕茗瀾聞言,頓覺譏諷。前不久守靈風波也不見幾位宗堂長老主持正義,反而顛倒黑白,奸人相護。如今賬本消息一出才沒過多久,這幾位老人家就急匆匆趕過來興師問罪,還不忘打著賞罰分明的名頭,行齷齪的手段。


    “皇上讓你們好好休養生息,如今沒多久就跑出來,是未曾聽訓教誨嗎?”


    自打明了這幾位宗堂長老企圖吞並父親的遺產,掌控燕府之後。燕茗瀾不再好聲好氣,話中帶刺,凜然鋒芒。


    幾位宗堂長老不提還好,一提又是一陣百爪撓心的氣悶,險些暈過去。這讓兩房人等瞧了,兵荒馬亂,亂作一團,逮到錯處對燕茗瀾一頓指責。


    “好你個燕茗瀾!平日裏苛待我們兩房也就罷了,姨娘心軟能忍你!可如今幾位宗堂長老年事已高,要是被你氣出三長兩短來,燕府絕對要把你掃地出門!”


    燕玲兒最是潑辣,說話毫不顧忌。


    “是啊,姐姐。你再是惱羞成怒,也不能這樣亂來啊。我知道你還在怨恨長老指責你守靈遲到的事情,可一碼歸一碼,眼下賬本的錯處,長老也是好心主持公道,你又何必……”


    燕若溪麵上一副痛心模樣,仿佛姊妹之間情誼深厚。實則將燕茗瀾往不仁不義的路上推,不遺餘力抹黑她的形象。


    張劉兩位姨娘將幾位宗堂長老扶到了椅子上,又是拍胸口順氣,又是端茶慰問的,殷勤至極。再對比一直紋絲不動,臉色冷清的燕茗瀾,一時之間燕府侍婢人心動搖,對大房非常不利。


    琥珀顯然忐忑了,麵對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拿不定主意。


    反倒是燕茗瀾坦然自若,眼看幾位宗堂長老緩過了氣,才悠悠開口:“既然你們打著主持公道的名諱,是否真如方才所說的,賞罰分明,不會袒護?”


    不問清楚一些,恐怕又會重蹈覆轍,守靈風波再次上演。


    “沒錯,皇上天恩浩蕩,我等自然謹記本分,不敢有違。”


    幾位宗堂長老朝著皇宮方向恭敬抱拳,信誓旦旦。看來本分皆因聖旨而起,並非是一開始身在其位,謀其職立本心。


    “那好,諸位可都聽見了吧?”


    燕茗瀾轉過頭,將宗堂長老的話大聲複述了一遍,讓燕府眾人做個見證。


    劉姨娘心裏一個“咯噔”,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忐忑驟起,這一次是如何強壓都無濟於事。


    ……不、不可能出事的,現在局勢完全一邊倒,這死丫頭不可能再有翻身之地。


    劉姨娘反複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可惜效果聊勝於無。


    而這一切不祥的預感,皆在看到琥珀手中的賬本時,應驗了。


    這怎麽可能?!


    一時之間,二房、三房怔愣住了,各個都摸不透狀況,覺得莫名玄幻。


    燕府的賬本,什麽時候有兩本?


    燕茗瀾一一掃視過去,對上那些個複雜的神情,嗤聲一笑。


    “我一開始早就說過,帶了賬本,再跟張姨娘核實詳細情況。”


    琥珀手中的那盒子裏,的確裝著賬本。隻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越是捉摸不透的,越是能夠打得對方措手不及。


    劉姨娘不禁將視野轉向張姨娘,怒目相視,無聲的在質問這一切怎麽迴事?賬本真假問題有該如何解釋清楚?!


    張姨娘顯然也慌了陣腳,連連擺手表示不知情。現在的她簡直有苦說不出,理不清頭緒。天知道當她偷賬本的時候,明明抽屜裏隻有一本!誰知道燕茗瀾手中那多出的另一本是從何而來!


    ……該死的!


    劉姨娘眼見要得手了,可誰知轉折又起,如何能夠不火冒三丈?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驚覺計劃是否真的如想象中周密、不露破綻,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大錯特錯了,每一個步驟都在燕茗瀾的預料之內!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劉姨娘心中驚駭不已,冷意直冒。


    ……這個死丫頭,太可怕了。


    局麵陡然轉變,燕若溪跟燕玲兒臉色難看,幾位宗堂長老差點又激動氣背過去。


    不過這一次,兩房人等沒閑心去招唿他們了,紛紛自危。


    “張姨娘說到這個月二房的賬目數不對,十兩銀子無故少了一半,對吧?”


    燕茗瀾不去理會心思各異的兩房人等,淡定的翻閱賬目。


    “還有劉姨娘說的,三房也遭遇了同樣的境況。以及燕府數月來賬目呈赤字,虧空損耗大的事情……”


    燕茗瀾聲線淡淡的,可無形中卻扼住了張劉兩位姨娘的喉頸,叫她們越聽越心驚,麵色如土。之前還喧鬧的院落鴉雀無聲,隻有“嘩啦啦”翻閱賬本的聲響,格外顯耳。


    ……大勢已去,這次徹底完了。


    這個念頭,在兩位姨娘的心底生根發芽,揮之不去。


    “咦,奇怪了,我這本為什麽跟劉姨娘手中那本,完全不一樣呢?”


    燕茗瀾無辜的歪歪頭,仿佛是真的感到困惑不解:“要不幾位宗堂長老也看一看?省得說我造假就不好了。”


    不知有意無意,“造假”一詞,被她咬音頗重。


    幾位宗堂長老在眾多燕府人等的視線下,不都硬著頭皮接過賬本,仔細查看。一炷香後,雖不甘不願,可到底還是點點頭。


    “這本沒問題。”


    這時候,他們紛紛暗裏咒罵劉姨娘搞什麽鬼,信裏說得胸有成竹,結果到頭來怎麽局勢成了這個樣子?!


    要知道宗堂長老的話具有一定威嚴,既然得了他們的肯定,那麽這本賬本肯定是真的。一時之間眾人嘩然,隱晦的目光掃向兩房姨娘,後知後覺這是被當槍子使了。


    “茗瀾丫頭,這其中恐怕有什麽誤會……”


    劉姨娘強笑著,企圖糊弄過去:“都道燕府賬本隻有一本,你這手裏為何又多了一本出來?”


    “兩本?不是啊,我從來隻有一本而已。”


    燕茗瀾將真賬本鎖進盒子裏,漫不經心:“燕府賬本畢竟重要,我可一直有嚴加保管,不曾走失。反倒是劉姨娘突然拿出一本來,我起先嚇了一跳呢。”


    話中的深意,眾人皆心領神會。


    遭了!


    劉姨娘這時候才察覺入套了,繃緊身子,銀牙都快咬碎了。要是擺脫不了私造賬本的嫌疑,隻怕今後三房難保!


    “娘親!”


    一旁的燕若溪,擔憂的扶住了劉姨娘,顯然對現在局勢的不利威脅,心知肚明。


    張姨娘見了這陣仗,差點腳軟癱倒在地。天知道偷賬本的可是她,這要是被一並查了出來,小命危危可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唯有燕玲兒搞不清瞬息萬變的局勢走向,皺著眉頭。


    僅僅隻是三言兩語,燕茗瀾就將這兩房人等逼近絕路。


    琥珀一掃方才心底的鬱氣,激動得臉蛋兒通紅。從一開始對整個計劃半知半解的她,從頭到尾見證了大房反轉、擺脫危機的驚險一幕。


    “劉姨娘,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見你挺能說的嗎?”


    燕茗瀾冷冷的,話裏帶著狠厲:“先是私造賬本、在賬目上造假動手腳,後又栽贓嫁禍,無故往大房潑黑水,甚至不忘借助人勢步步緊逼,企圖拉我下掌家之位!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安的什麽心?!”


    劉姨娘這迴徹底慌了,跪在幾位宗堂長老麵前叩頭求助。燕若溪見狀連忙照做,哭得梨花帶雨。


    三房絕對不能承認這所有的事情,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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