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為靜姝的話感到震驚。


    難道還有別的方法?


    景鎮域使冷漠的掃了靜姝一眼,朱唇輕啟,“是。”


    周遊疑惑,“這也可以做得到?”


    景鎮域使冷語,“隻要這天下還有他的一滴血,他的意識就是存在的。隻要他的意識感受到絕滅的氣息,他必然就會強行複生。”


    “到那時,他會重新迴到神州大地,拿迴他的力量,再將仙域鬧得雞犬不寧。”


    周遊眉頭擰成了疙瘩,因為他的體內就有血祖的血——太素銘道血。


    一個人的血,分化為五種類型。


    單從這一點來說,就足以見證血祖到底有多麽恐怖。


    景鎮域使冷語,“很明顯,他無法從你的身上複生。你的惡念殺了血祖的意識碎片,完美融合了。”


    那一戰,她看得分明。


    以她的能力,一切盡收眼底,都不需要發問。


    周遊抿嘴,依舊覺得不安。


    非常不安心。


    周遊也沒再問,這是對方最後的瘋狂。


    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做法。


    若此地孕育不出殺死她的人物,那便是出去了也沒用。


    最起碼,她是這樣想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血祖重新出現,讓那些存在繼續恐慌起來。


    最好,血祖變得更強,強大到掀翻仙域,毀滅仙域。


    “我不認同,但能理解。”


    周遊輕語,他的目光掃過蒼茫大地,“我也明白了為什麽邪靈會不增不減,不死不滅了。”


    他的目光落在景鎮域使的後方。


    那後方的一片純粹的黑暗中,有天道的力量存在。


    他得到的情報中,說此地也被強者引動天道的力量,進行徹底的封鎖。


    所以,這裏的人想要出去很難。


    而選擇進來的靜姝,也因為天道力量而隕落。


    景鎮域使隻是眼前的一座山,另外一座山在後邊。


    那是天道封鎖此地的力量,將會成為最後毀滅此地的重要手段。


    到那時,萬物不存。


    誰也無法活下來。


    周遊問,“我師尊臨走之前還說了什麽?”


    景鎮域使冷語,“他相信你可以做得到,說你不會忘記你的根所在的地方,且言你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孩子。請記住我的每一句話,一切都會按部就班的進行。”


    相信,又是相信。


    總是無休止的去相信。


    周遊沉默,“我會殺掉你,也會斬斷這裏的一切,解決掉這些邪靈。”


    他後退了一段距離,隨後抱拳,右手抓住靜姝的手腕,化為一道光影遠去。


    歸墟子自遠處跑來,恭聲道:“鎮域使,您為何不殺了他?”


    景鎮域使冷漠,“不急。”


    歸墟子雙眼微眯,他心底越發不解。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和自己做交易的是她,讓自己擾亂天下的人也是她。


    為何現在卻不殺人族最大希望的周遊?


    明明之前自己說的夠清楚了。


    歸墟子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景鎮域使,他忽地有些心驚肉跳起來。


    難道自己也在她的算計中?


    自己隻是一個製造危機感的工具?


    一個給三大王朝敲響警鍾的人?


    他不明白了。


    那意義是什麽?


    似乎連他自己也忽略了。


    一位殘仙。


    兩位半仙。


    數量龐大的邪靈。


    本可輕而易舉的攻殺過去。


    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麽做,也隻留下了一個傳說。


    傳說,血祖的血需要被一代又一代人稀釋,從而令其徹徹底底的消失,永遠也無法複生。


    畢竟血祖是浩瀚天地中,唯一一個做到了‘不滅’的生靈。


    歸墟子感覺到自己有些頭疼,他甩了一下腦袋,想要自己清醒過來。他想要想清楚眼前這個女人,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過往的時候,也隻見過幾次。


    每次都迫於對方的壓力,讓自己思緒不敢亂想。


    但現在……


    “你耍我!”


    歸墟子怒吼,“你從一開始就在耍我!你的確是在毀滅這個天下,但你也留了手,你另有目的,沒錯,你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景鎮域使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冷漠的注視著鎮域關的方向。


    歸墟子咆哮,“那我呢?我現在算什麽?我幹這一切又算什麽?”


    景鎮域使冷漠開口,“最起碼你這個狀態,也算短暫的做到了不死不是嗎?”


    歸墟子歇斯底裏的大吼,“我要的是永生不死,不是這副鬼樣子,更不是短暫的不死。”


    景鎮域使的眼中多了幾分譏笑和嘲弄,“你的存在,隻是為所有人敲響死亡的警鍾,僅此而已。”


    歸墟子氣急敗壞的跳腳,“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可是仙啊。你一定有辦法幫我的對吧?我求求您,您就將我送出去,教我永生的手段吧。”


    景鎮域使冷漠開口,“永生不死隻是一種奢望,哪怕在仙域中,這也隻是一個幻想。生命的終點都是死亡,從無例外。唯一的區別,也不過就是有些人活得久一些罷了。”


    她轉過身去,麵向歸墟子,“唯有一種東西是永恆的。”


    歸墟子急切道:“是什麽?”


    景鎮域使輕語,“死亡。”


    歸墟子心神一凜,下意識後退一段距離。


    他似乎忘記了,他是在和一位仙對話,甚至是在質問仙。


    歸墟子有些歇斯底裏的大吼,“不管是人還是仙,可以什麽都不講,最起碼要講信用。”


    他慌了。


    源於對死亡的恐懼。


    所有人都畏懼死亡,都期盼永生不滅,跟隨著時間走到時間的盡頭。


    他又有些後悔,那自己這一輩子算什麽?


    “你在後悔,你在懊惱。”


    景鎮域使開口,“我來告訴你什麽是後悔,最後悔的事情便是你做了一件事情,犯下了很大的錯,你無法再迴頭。因為你知道,當你迴頭的那一刻,身邊的親朋,全部因為那個錯誤消失了。”


    她抬手指向歸墟子,“你很聰明,也能耐不凡。但在你的心中,沒有任何人該有的東西。”


    歸墟子茫然抬頭,“什麽東西?”


    景鎮域使冷語,“每一個人都會有的歸宿感,可以是一個家,一座城,當你迴到這個地方,你能夠感受到親切,能夠感受到風都是熟悉的感覺。”


    “歸宿感?”


    歸墟子越發茫然,“那是什麽東西?”


    他不明白,他覺得人就該向前,不該再向後走。


    他心底似乎又湧現了模糊的輪廓感。


    好像……


    他從不曾在意過任何人,比如曾經關係最好的大師兄道虛子,自己卻是一個計劃將他葬送在大夏王朝。


    景鎮域使指尖光芒繚繞,將歸墟子湮滅,徹底的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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