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百裏鴻淵眯了眯眸子,抬頭看向頭頂的日頭。


    十四心裏一沉,以為自家主子又有什麽命令要吩咐,嚴陣以待之際突然聽到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百裏鴻淵:「什麽時辰了?」


    十四怔了怔,下意識地答道:「快午時了。」


    百裏鴻淵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都已經快午時了啊……」


    十四:「是,主子……」


    百裏鴻淵勾了勾唇角:「該去接王妃迴家了。」


    另一側,武器鋪子的掌櫃客氣地將鳳夕若和許簫聲親自送出了門。


    許是接近正午,大街上的行人比來時已經明顯少了些許。


    許簫聲摸了摸肚子,「我若兒,咱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鳳夕若步子一頓,「還是迴去吧,我怕陳桐那邊不好交代。」


    「都已經過去個把時辰了,他都找不到你,就這水平還當護衛,活該他被罰好不好?」許簫聲撇了撇嘴角,將手中的兩包藥材晃了晃,一臉的鄙夷。


    鳳夕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這話一般人說也就算了,你許簫聲怎麽好意思講?且不說我們去的地方他壓根想不到,就你這反追蹤術要是這麽容易被破,你天下第一豈不是白當的?」


    一聽這話,許簫聲瞬間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那是。」


    見這人被自己順舒坦了,鳳夕若不由得想到了被自己走時丟在馬車上的小麵具,也不由得笑道:「走吧,迴去吧。」


    許簫聲撇了撇嘴角:「行吧行吧,迴去就迴去,但是我有個疑問啊,若兒。」


    鳳夕若一邊朝來時的路往迴走,一邊迴道:「你問。」


    「你咋看到我拿出那圖樣,沒一點覺得奇怪或者驚喜啊。」想起之前在鋪子裏鳳夕若的反應,許簫聲就覺得說不出的鬱悶。


    在她的預想裏,這人應該是一臉欣喜地抱住自己,再來上一句「你是我的神」才對的。


    「有的。」鳳夕若餘光瞥了許簫聲一眼,微微一笑。


    「有?」許簫聲挑眉:「有什麽?大聲點說。」


    「有欣喜,有驚喜,也有意外。」見眼前這胡同口沒有幾個人經過,鳳夕若索性停下步子,認真地看向許簫聲,「謝謝。」


    許簫聲一聽到這兩個字,頓時直撓頭,「我不是要聽你這兩個字的,哎呀,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覺得驚訝,怎麽我都沒有感受到。」


    「因為是你,又不覺得驚訝了。」鳳夕若認真地看著眼前人。


    倘若這個世界上能有那麽一個人懂她,那就隻會是許簫聲。


    許簫聲愣了一下,到底還是迴過神來了,心裏得意之餘,又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你要這麽說,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鳳夕若輕笑一聲,眸色溫柔。


    是愛,但愛不一定是情。


    比起藍顏知己,他們更像是生死相知的戰友和家人。


    就像她在看到許簫聲拿出那復刻的圖樣瞬間,就知道這個人必然為她準備了許久的那樣,許簫聲也必然早已經猜到了她心裏的打算。


    有些話,不需要千言萬語去說,隻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足矣。


    又比如這一刻,二人誰都不需要再說多餘的話,但一切早已在不言中。


    到底還是許簫聲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說實話,若兒,倘若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有一個人,比我更懂你。」


    她可以為鳳夕若犧牲很多,放棄很多,但她很清楚,鳳夕若不是她許簫聲的唯一選擇。


    倘若有一天,有那麽一個人或者別的事情出現時,她也可以做出同樣的選擇。


    就像鳳夕若會為了她許簫聲放棄很多,甚至深入敵營九生一死也要救她出來;


    但在麵對家國大義時,鳳夕若也絕不會因為她許簫聲一句「你不準死」而選擇放棄犧牲她自己。


    所以這也是她許簫聲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成為鳳夕若另一半的原因。


    她們在彼此心中很重,但同樣其他的事情也很重。


    她能夠想到的陪伴鳳夕若一輩子的人,是隻以她為唯一。


    倘若有那並不是基於唯一的選擇,便不能算數。


    所以當年,在鳳夕若死後李修然做出那樣的事情時,她雖然生氣,卻也欣然。


    冷不丁的話,讓鳳夕若不由得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轉頭看向身邊的樹影婆娑:「說這些做什麽?走吧。」


    「行,走吧。」許簫聲撓了撓頭,的確這個時候說這些有的沒的還為時過早。


    畢竟怎麽看,這百裏鴻淵就是個賤骨頭,一點兒都沒有李修然那純情大男孩的奶狗特質。


    可這話既已說了出來,氛圍就必然有所改變,許簫聲為了找迴場子,又繼續了最初的話題:「話說迴來,你確定那千機換成掌櫃的說的樣子,能行?」


    鳳夕若乜了她一眼:「什麽樣子,那樣子不是你建議的?」


    許簫聲嘴角一抽,幹笑兩聲:「額……哈,哈哈。」


    鳳夕若瞥了她一眼,「說實話,你是怎麽想到用扇代替傘的?」


    許簫聲眸子閃了閃:「我說是因為諧音梗你信不信?傘和扇,這不隨口就來嗎?」


    「當真?」


    「當真!真的不能夠再真!」


    許簫聲摸了摸鼻子,她總不能說,是因為掌櫃的在說變換樣式的時候,自己腦海裏出現了某個花孔雀搖扇子的場景,覺得很裝逼但又很拉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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