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宛剛對宛然做的這個決定是很驚訝,且完全不知道的。


    “嗯,我想好了爸爸。”


    宛然並沒有選擇迴避這個話題,而是堅定地和爸爸說了自己的想法。


    一方麵,是她確實很想考到媽媽曾經生活過的學校看看。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與自己心裏最重要的人約定好了。


    宛剛倒也不是說不同意宛然這個想法,而是先猶猶豫豫地開口提了句:


    “可g市離家太遠了然然……”


    “嗯,我知道爸爸。”


    這個問題宛然在剛開始做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有考慮到。


    但她也在心裏想好了,隻要寒暑假有時間,自己就一定迴家。迴來好好陪陪外婆,照顧小晨。


    宛剛看自己女兒一臉的堅持,也自覺自己不好再多說下去。


    隻是擔憂的同時,也不由為她而感到高興和自豪。


    畢竟像g大,全國頂尖的高校……


    如今看著女兒能這麽自信從容地說出來,就知道她心裏也一定是對這次高考有信心的。


    \/


    可能是因為宛然高考的原因,所以外婆和小姨今天都格外照顧她的情緒。


    哪怕因為媽媽去世後,爸爸堅持要選擇邱雲的事情一直都很生氣。


    卻還是在他開車送宛然和小姨到家後,選擇了留他吃晚飯。


    而爸爸自然也是很高興地留了下來,畢竟他也好久都沒見小晨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宛剛在餐桌上看著老人家泛白的鬢角,也是滿臉的心疼。


    於是充滿歉意地說:


    “媽,這一年辛苦你了,一直照顧著然然和小晨,然然又是高三……”


    “哎,”


    宛然隻聽見外婆及時出口,先打斷了爸爸要說的話。


    “我照顧我外孫女呀,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用和我說謝這個字。”


    老人家慈祥的話裏,卻充滿了不可反駁和威嚴。


    “嗯嗯,媽說的自然是。”


    好不容易被老人家留下來,能和女兒兒子一起吃頓飯,宛剛自然是乖乖應著外婆說的所有話。


    小晨也好久沒見爸爸了,高興的一直都坐在宛剛腿上,笑著和他分享自己學校裏麵發生的趣事。


    就連吃飯都依依不舍地不肯下去。


    外婆和小姨看見以後,也是既心酸又無奈。


    “姐夫,你還在原來的地方上班嗎?”


    小姨好久沒見他,也看在孩子的份上關心地問了句。


    “嗯,我這工作你們也知道,一直都挺穩定的。”


    宛剛笑著迴了句,順帶給小晨的碗裏放了幾個他最喜歡的雞翅。


    “她也在原地方?”


    隻是說這話時,小姨語氣明顯低沉了許多。


    而提到的她,也自然就是邱雲。


    宛然和外婆聽到小姨提起她時,手上的動作也同時愣了一下。


    宛剛看到後,半天沒有再說話。


    就在宛然感覺有點奇怪,剛想抬頭看眼爸爸時,卻隻聽見他聲音很隨和,眼角卻可見疲憊地說:


    “你邱阿姨生病了,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醫院。”


    “我一會兒吃完飯再過去看她。”


    ……


    小姨聽到這,臉上的神情也是忽的一變。


    有點納悶地問:


    “病了?”


    因為她看宛剛說的時候,好像病還挺嚴重的?


    “嗯,”


    稍微停頓了下,宛剛也就沒加掩飾地直接說了出來。


    “她一直都有先天性心髒病,隻是最近又嚴重了。”


    “醫生說,可能得盡快進行手術。”


    ——


    宛剛說的時候,手裏的筷子也是慢慢放了下來。宛然光是看著,都感覺他的動作裏麵帶著深深的無奈。


    外婆盡管再不喜歡邱雲,可是在聽到她生病了,而且是這麽嚴重的情況時,心裏也是一縮。


    於是便擔憂地問:


    “醫生有說動手術的風險嗎?”


    宛剛忍不住輕輕歎息,卻還是保持著鎮定說:


    “醫生說風險很大,媽,需要家屬做好準備。”


    ……


    宛然雖然全程沒說什麽,可心卻還是聽著跳了好幾下。


    她猶豫了很久,自己要不要問問。


    可最終心底的善良,和那女兒看著爸爸滿臉疲憊時的心疼,最終戰勝了曾經一切不好的迴憶。


    宛然看了眼外婆後,


    就喃喃道:


    “那邱阿姨的手術……”


    宛然其實是想問爸爸,他和邱雲同不同意做這個手術的。


    畢竟不是小手術,帶來的風險也是一般人不敢經曆的。


    “嗯,”


    宛剛勉強地笑了笑,隨後就和宛然說道:


    “我和她商量好了,準備這次我出差迴來就做。”


    “現在她姐姐也在醫院照顧她。”


    “哦哦。 ”


    宛然聽完後,默默點了點頭。


    隻是沒想到爸爸隨後說的話,卻讓在場的小姨,外婆,還有她都大吃一驚。


    –


    他滿臉悲痛地說:


    “邱雲父母也在前不久迴老家的時候出了車禍,已經離世了。”


    ……


    “什麽?”


    外婆在聽到這話,老人家難免心裏受不住,嘴唇都跟著輕顫了起來。


    “沒事吧媽?”


    小姨在一邊擔心地問了句。


    “沒,沒事。”


    外婆拍了拍小姨手背。


    宛然沒想到,隻是自己安安靜靜在學校的這段日子,爸爸的生活裏竟然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怪不得,


    今天爸爸出現的時候,宛然就感覺到了他身上濃濃的無力和疲倦。


    剛開始她還僅僅以為隻是爸爸剛剛出差迴來,所以就有點累。


    眼下看來,是因為爸爸最近醫院,工作兩頭跑的原因了……


    可出現這種事情,外婆和小姨也都是無可奈何。


    隻能勸慰:


    “有些東西都是人沒有辦法改變的,隻能積極麵對。”


    宛剛也是讚成地點了點頭。


    畢竟是然然和小晨的親生父親,小姨看著他這副深感無力的樣子時,最終也是心軟了下來。


    便開口道:


    “經濟上有需要幫忙的就和我說,”


    隨後也是看著男人自責的表情,又不放心地補充了句:


    “你照顧好她就行了,然然和小晨有我和外婆。”


    外婆聽小姨說這話,也是點頭表示同意。


    宛然自然沒什麽意見。


    ——


    宛然看爸爸可能是沒想到小姨和外婆會這麽說,感動的同時就連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她看著,心裏也難受地緊。


    於是輕聲細語道:


    “要是你工作忙,醫院顧不上的話,我也高考完了,可以和我說。”


    ——


    宛剛看著自己眼前,女兒這善良又識大體的乖巧模樣時,一滴清淚也是忍不住從側臉落下。


    悶聲道:


    “爸爸知道了,然然。”


    而外婆和小姨也是,在看著宛然這麽懂事的一麵時,心疼不已。


    真是個傻孩子,


    明明自己一個人曾經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卻還是選擇在生命和大是大非麵前,和那些不好的人和事和解。


    忍不住在心裏歎息道,


    哎


    老天爺呀,還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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