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月影嵐並沒有要告濮陽殊的帳的意思,他隻是覺得有些緊張,就情不自禁說起自己印象最深的事情。


    「你知道,他隻是有些焦躁……」


    「他焦躁,我難道不焦躁麽。」


    蘇茗看向自己麵前的那一碗長壽麵,突然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中有一種火氣。」


    「啊?」


    蘇茗道:「他的心,真是難解。」


    月影嵐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認可了蘇茗的言語,「我也覺得。」


    蘇茗卻透過帷幕看見了一群人,他們看上去是來自山下,神情卻帶著奇異的拘謹,蘇茗道心裏微微一動。


    月影嵐自然也注意到了蘇茗的視線,話語在嗓子裏微微卡了殼,吐出來的時候就變得有些低啞,「你都忘記了吧,他們來自天都城,是您和主上的家人。」


    第88章


    「為首者是您的父親,濮陽潛。跟在他身邊的那兩位是您的哥哥,濮陽宣與濮陽昭,旁邊都是濮陽家的人。再旁邊的,是您和主上在天都城的師父,那位稍稍嚴肅一些的是濮陽同,教授主上槍法;看起來和藹的那個是您的師父濮陽雷,教您用劍。」


    「主上從天都城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天都,與天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與這些人也再沒有什麽聯繫。這一次,是出於成親的緣故才把這些人請過來的。」


    月影嵐思索著自己究竟要給失憶的蘇茗說什麽比較合適,「總之,不用擔心什麽。」


    蘇茗倒也沒有擔心什麽。


    他隻是在想柯元嘉的事情,他也許會來,也許不迴來,大庭廣眾之下刺殺魔主,是一個不智的選擇,把他給自己的龍膽草粉末當做底牌,就更加不智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想殺濮陽殊,沒有什麽機會能比現在更好,各大仙門應邀來此,魚龍混雜,混進來容易,混出去也容易。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


    濮陽潛落了座,看向自己麵前精緻的蜜餞果盤,酒樽裏的美味瓊漿,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之所以來到這裏,隻是為了探聽一下濮陽殊的想法。


    坐在他旁邊的濮陽昭卻說話了,「父親,他越來越不把您放在眼裏了,既然是成親……居然讓您坐在這種地方!」


    他的話語越到最後卻越弱,他知道,自己的眼藥對濮陽殊毫無用處,他這樣反骨的人,壓根不覺得這是一件大事,而其餘人也不會閑著沒事在他的身邊說他不尊不孝。


    最初的時候,他擔心父親會把天都城的家業交給濮陽殊,現在……


    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濮陽宣,臉頰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現在的他卻不擔心濮陽殊,擔心起了濮陽宣。


    他沒有想過,濮陽宣,這樣的一個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唯唯諾諾他說往東他不敢往西人,居然能逼迫他至此。


    而自己的母族,甚至不能給自己一點兒助力!早在三年前,自己的母親柯夢瑤便因病去世,天都城對滄月城的打壓也越發厲害,自己在府內簡直舉步維艱,父親對自己越發冷漠的態度更是不用提。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母親!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濮陽殊的緣故向天都城施壓,那些勢力中,滄月城是跳的最歡的,意圖藉此從天都城身上撕下利益的肥肉。


    所有,這麽多年,天都城對滄月城多行打壓,每一年的滄天大會幾乎都要見血,這是濮陽潛對滄月城的報復。


    他也不能說什麽,畢竟,他姓的是濮陽,是濮陽家的少主,不屬於滄月。


    母親去世了,滄月與天都勢同水火,自己的身份反而成了燙手山芋,居然比不上沒有母族的濮陽宣。


    六年前,濮陽宣便把自己的身份從柯夢瑤底下遷出,把自己歸到自己生母的手下,那時他還說他是昏迷了一趟把腦子也昏迷掉了,不曾想自己居然是被濮陽宣擺了一道。


    他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濮陽宣,眼底掠過一道暗光,盤算起了什麽,自己也應該盡快動手了,再這樣下去,自己的黨羽遲早要被濮陽宣剪除幹淨。


    還有那些可恨的牆頭草,還有不知廉恥的濮陽宣。


    濮陽宣在幾年前就向濮陽殊站了隊,以濮陽殊的忠實擁泵自居,現在,濮陽殊得勢,自然有不少人去巴結濮陽宣,實在是太過荒謬。


    濮陽宣感受到有一道視線幽幽的停在自己的身上,帶著顯露的惡意,他卻輕輕一笑,端起一旁的酒樽喝了一口,裏麵是馥鬱的桂花佳釀,喝起來簡直唇齒生香。


    他想,他也是時候對濮陽昭下手了。


    他想,這麽多年,自己真的變了好多,他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繼承天都府,更沒想到自己會與濮陽殊……


    合作?臣服?被他控製?


    濮陽殊,他在心裏默默的念了念這個名字,身軀卻莫名的抖了抖,像是有一股寒氣從自己的心髒處鑽了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懼怕著濮陽殊。一個難以用常理來揣測的人。


    這樣的人,突然說要成親,實在是讓人擔憂,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入他的眼。


    實話說,濮陽宣不怎麽能想像那個場景。


    七歲的濮陽殊像個精緻的木偶,七歲之後的濮陽殊則總是抽風,十七歲之後的濮陽殊瘋的越來越讓人迷惑,一直瘋到了現在。


    作為濮陽殊的眼線,自己的消息總是比旁人靈通一些,他甚至向月影嵐旁敲側擊過什麽,月影嵐卻隻是幽幽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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