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殊站在小樹的前麵,迅速的打開了傘,又迅速的蹲了下去,用自己的身體給它們環出了一個安全的區域……


    「它們會死嗎。」小樹似乎有些歪斜,濮陽殊便伸手撥弄了一下樹,想讓它們直立起來,而不是緊貼在一起。


    「……不會的,樹是很頑強的,不會因為這麽一點風雨便死去。」


    蘇茗微微嘆了口氣,他算是明白濮陽殊對這兩棵樹的重視了,他也無意改變他的看法,在他的心裏,這兩株樹就是他的心愛之物吧,他時刻牽掛著這兩棵樹,以至於風雨到來的第一瞬他就想到要去保護這兩株,這又有什麽問題呢。


    「嗯,曾經,我甚至見到過一棵被雷劈過的樹,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它會死去,」蘇茗確實見過這樣的樹,所以用這棵樹的事情來安慰濮陽殊,雖然濮陽殊的心是好的,但未免有些太患得患失了。


    「但它沒有死。反而在被劈焦的地方長出了新枝。」


    第26章


    雨落在油紙傘上,發出獨特的極具有韻律感的聲音。濮陽殊沒有穿鞋,也沒有穿外衣,難免感覺到有些冷,雨傘雖然能遮擋住頭頂的雨,卻遮擋不住被風斜吹來的雨點,很快的,他的裏衣也被那些雨點微微的打濕了。


    兩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靜默著。或者說,兩個人都隻是注視著那兩棵樹苗,各自思索著什麽。這時候,另一個舉著傘的人影卻又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是月影嵐。


    月影嵐穿的可就多多了,總之,他是衣衫完整的出來的。他出現在這裏的目的也十分好懂,大概,他也是來看這兩株小樹苗的?


    濮陽殊緩緩的站了起來,看向月影嵐,「月影嵐。」


    月影嵐低聲的喚了一聲少主,便來到濮陽殊的麵前,「少主,你不應該穿這麽少就出來的,很有可能會著涼。」


    濮陽殊搖了搖頭,月影嵐有點搞不清楚他為什麽搖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少主是一個頗有些神秘的人,性情也讓人捉摸不定。


    而他也知道,少主的處境也許有些危險,似乎是有什麽人在監視他的言行,不然少主沒必要在給他囑託事情的時候那麽小心。


    就像上一次的銀針,他不允許他在他沒有詢問的情況下提起這套銀針……


    少主要提防的人,似乎離他很近,近到可以掌控他的一言一行。少主的處境,還真是如履薄冰。


    這個他需要謹慎提防的人,也許是他的父親派來的?也或許是大夫人派來的?月影嵐隻能做出範圍寬泛的猜測。


    濮陽殊:「你也是來看這兩株小樹苗的麽。」


    月影嵐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他確實是來看這兩株小樹的,他並沒有什麽愛護花草樹木的想法,隻是單純的認為他應該這麽做,因為這兩株樹是濮陽殊的珍寶。


    蘇茗,蘇茗有些微妙的心虛。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對樹苗的安危顯得尤為不在意?怎會如此。


    濮陽殊:「……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來看顧這樹苗的麽。」


    是濮陽殊在問月影嵐,但他並沒有想要獲得月影嵐的迴答。


    他看著這兩株樹苗,神情帶了一點掙紮,「……還是先把濮陽宣做掉吧,我害怕他會對我的樹不利。」


    遙遠的院落,熟睡的濮陽宣突然打了個噴嚏。他從睡夢中驚醒,便從床上做了起來,愣神了好一會兒,因為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有一種冰冷從自己的脊骨那裏蔓延到自己的全身,驅散了自己所有的睡意。


    他狐疑了半響,最終還是躺了下去,並且把自己的被子使勁的裹了裹,明天還是換一個厚一些的被子吧,明明是春天,感覺怎麽比冬天還要不妙呢。


    蘇茗:「為什麽,突然會想起濮陽宣。」


    也許是月影嵐給了他一種危機感?想一想也知道,月影嵐是因為濮陽殊的在乎才來看顧這棵樹,那麽,濮陽宣也很有可能會因為濮陽殊來破壞這棵樹。


    濮陽宣又在被窩裏打了一個噴嚏。


    不是,究竟是誰看他不順眼在罵他,他嘟囔了兩句,翻了個身,便睡著了。


    「你先迴去吧,我喜歡和它們呆在這裏。」卻是濮陽殊先下了命令,既然這樣,月影嵐也就離開了,隻是,在離開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望了濮陽殊一眼。


    他依然給那兩棵樹撐著傘,身姿卻並不孤獨,反而帶著無限的安寧。


    月影嵐感到一種落地一樣的安心,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安心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為……自己也有了一個容身之所的緣故吧。


    這麽久,那麽久,自己都在顛沛流離,時時刻刻都恐慌於未知之物,害怕自己哪一天就無聲無息的死去,沒有任何一個人為他流淚。如此看來,他的少主可是比自己堅強的多。


    明明,處境那麽艱難,卻能憑藉自己的力量開闢出另一條道理,而且,還能有餘力來拯救別人。至少,他拯救了自己,不是麽。十年的約定啊,他甚至還要為自己祛除奴印……


    好吧,雖然他的性情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但他無異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說起來他比自己還要小好多歲,表現出來的卻比自己要成熟的多。


    這裏的波濤詭譎,月影嵐也有所了解,他衷心的希望,他的少主……可以得到幸福。如果不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不是太不公平了麽。


    濮陽殊執意要等雨下小了再離開,蘇茗沒有辦法,隻能陪他一起等。濮陽殊看月影嵐的身影消失,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他的眼神,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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