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時候,蘇茗依然為濮陽殊的話語而感到微微的震動,「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語,不贏則死?」


    「哥哥。」濮陽殊說,「相信我,我會贏的,濮陽宣那樣的人,不會是我的對手。」


    「而且,這句話,也沒必要當真。」他的聲音沉鬱的下來,舌頭底下像是壓了塊冰塊一樣,吐出的話語居然帶著決然的寒意,「如果我輸了,我也不會以死謝罪,我會先把濮陽宣殺了的,然後,我們就可以亡命天涯了。」


    「……」蘇茗本來是想說不要動不動就把殺殺殺放到口中的,但他終於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反而轉移了話題,因為他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魚缸裏的魚死了。我擔心,還會有別的殺招蘊含其中,我們千萬要小心。」


    「我會記得的。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可信賴。」濮陽殊如此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茗居然有一點無力,「對了,我想我們有必要去找一趟濮陽純,他的父親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心裏也一定不好受。另外,我想打探一下濮陽宣的情況,畢竟,他一直都在書院,對濮陽宣課業的了解,一定比我們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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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您究竟是什麽意思?」濮陽昭有些衝動的站了起來,一向風淡雲輕的他,卻是第一次如此失態。柯夢瑤輕聲斥責他讓他坐下,卻也向濮陽潛投來略帶懷疑的目光。


    「再怎麽說,他怎麽會贏得了宣。宣是我看著長大的,從三歲起,便開始給他泡藥浴,請老師,他怎麽可能比不過濮陽殊這個……」柯夢瑤看向濮陽殊,咽下接下來的話語。


    濮陽殊看了一眼濮陽昭,示意他先出去。濮陽昭就離開了。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濮陽潛淡淡的看了柯夢瑤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柯夢瑤看見這樣的視線,背脊上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宣的生母隻是一個婢女,對你根本沒有什麽威脅,她在風寒死去之後,你便把宣抱到你的膝下,給他日日藥浴。那種藥,會壓榨人的潛能,初時進階極快,後期卻會無力,不是麽。」


    「家主……我……」


    「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世人皆知,孩童的天賦隻能在七歲時進行檢驗,但我濮陽府卻另有檢測之法,從嬰孩出生的時候就可以檢測,這麽多年,從沒有出過紕漏。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對昭如此看重,對你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


    「但是,或許我錯了。上一次,在家宴上,他不就輕鬆打敗了宣麽,如果想讓我另眼相待,就用他的成功來換取。」


    濮陽潛說完這句話,便離去了,飯食也沒有多用兩口,精心準備的君山銀毫更是動也未動,就好像,他是專程到這裏說這件事的一樣,話語中蘊含的意味也讓柯夢瑤萬分的心驚。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濮陽昭進來了。他也明白了這凝固的氣氛,知道自己的父親與母親大概是不歡而散,他靠近母親,便見柯夢瑤拿起父親未喝的那杯茶便往地上投擲,投擲的滿地都是瓷片。


    「濮陽殊。濮陽殊有什麽資格讓他另眼相看?不過是一個賤種罷了,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對他這樣心慈手軟,一時憐憫,居然能讓他成為你的絆腳石麽?絕不可能,絕不可能!」


    **


    「放心吧,我一點兒也不傷心,說起來,我從未如此愉悅。父親被革職,便再也無法對母親那麽高高在上……這些日子,也不再流連於風月之地,夫妻感情倒是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


    濮陽純看著濮陽殊,「你是來探問濮陽宣的情況吧。他是書院第六,而我是書院第二,你問我,當真是沒錯。不過,我給你情報,你能給我什麽呢?」


    濮陽殊:「我並不是來找你要情報的。」


    「……啊?」


    「我隻是來看看你。好了,看到你精神這麽好,我也放心了,我走了。」


    濮陽殊走了,來的這麽突然,走的也這麽突然,就好像,他隻是專程來見自己一麵,像是被什麽人逼著來的一樣,見自己隻是為了完成一個自己並不情願做的任務,透著十足十的敷衍。


    不是,他有什麽病吧。


    「你,你就這麽走了?」


    「對啊,見也見過了,安慰也安慰過了。就這樣吧。我們今天吃什麽?如果,我還想吃昨天晚上……」


    「不行。那是生日的時候才能吃的。」


    「那你呢,你難道從不過生日麽。」濮陽殊停下自己的腳步,內心卻存上一點微妙的期待。這種期待,也是一種陌生的體驗,好像自己的心口被一片柔軟的羽毛擾動了一下。


    「我的生日,在霜降。」


    「哦。」


    濮陽殊又攜帶著那塊令牌出了濮陽府,在天都城內閑逛。月影嵐的訓練已經恢復了,但那隻狐狸卻還是被捉到,她依舊帶著濮陽府的至寶四處逃竄。城內的戒嚴明顯強了許多,到處都可以看見穿戴著兵甲的巡邏衛,街道上的攤販與行人也稀疏了不少。


    濮陽殊在外麵行走的時候總是喜歡穿那一件黑色的披風,把兜帽覆蓋在自己的頭上,便可以蓋住自己大半張臉,任何人也不能看見他的臉容。


    他注意到四周的牆壁上貼著通緝令。一個自然是那三尾的紅狐,另一個,卻是一個青年。那青年攏束著長發,發尾隻束著一束紅繩,那紅繩是用硃砂所染,顯得極其鮮亮。此人,名叫應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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