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心裏一驚,心道:“原來大少爺沒醉,他觀察力超級厲害。”她低頭看自己腳趾,才發現確實破了一點,隻是自己都沒發覺,他是怎麽觀察到的?他一直都在注意我嗎?他早就發現我是若若了,或是若若是若兮了,天底下怎麽會有騙過大少爺的事情呢?


    隻聽東方逸仙道:“你將托盤扔進來,一下飛躍進房間,我估計讓你騰空翻滾的距離不少於兩米,看看那一筐碎渣子就知道鋪這條路的人心有多狠毒了。”


    東方逸仙道:“如我猜的不錯,你才是真若兮吧?那日在集市賣獸皮,你我萍水相逢,對一個陌生人撒謊沒有任何意義。屋裏的若兮最有可能的就是王仕奇的親生女兒,雪菲同父異母的姐姐。不然王家就沒有必要一個晚上極力將她推給逸辰做通房丫頭了。”


    若兮默不作聲,心道:“大少爺洞察秋毫,姨母做的這些事情又能瞞過誰?”


    “為自己說句真話,有這麽困難嗎?”東方逸仙冷聲道:“若兮,你真願意留在王家,也不願在我身邊嗎?你不肯出言發聲,那些想揭穿真相的人,一夜之間都被割了舌頭,你讓她們情何以堪?”


    “為什麽會這樣?”若兮驚道,她小手緊緊攥著拳頭,眼淚撲哧撲哧往下掉。


    “說話,告訴我真相。”東方逸仙聲音低沉嚴厲道:“你本就是我的隨侍,見到主人還敢繼續行騙,豈非罪加一等?我數到三,告訴我真相,我會處理這件事,給所有受害人一個交代。帶你出去,放你自由。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東方逸仙停頓了一下,他在等若兮向他澄清。


    “我······”若兮欲言又止,她做夢也沒想到姨母們居然為了這件事,將附近熟悉豆花的鄰居都割下舌頭,她若此刻為自己澄清,姨母一家就會被官府捉拿。她們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是婉玉、雪菲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母親們去死嗎?自己已經發了誓言,就算不怕天打雷劈,人神共嫉,先母在天之靈,真的能原諒自己覆滅兩位姨母嗎?若兮沉默了。


    “可惡至極!”東方逸仙怒道:“一個沒有良知,沒有擔當,不分善惡的人,不配擁有自由。你若是執意不說,出去之後,就做我一輩子使喚丫頭,永遠也別妄想翻身,更要立下毒誓,絕不被背叛逃跑。”


    若兮瞬間就被沉重的負罪感淹沒,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滾下來,她迷茫的完全不知該怎麽辦。她好想立即就告訴東方逸仙全部真相,讓他將姨母們都送官繩之以法。把自己帶出這水深火熱之地。可是,她想到母親臨終前的囑托,還是沉默了。


    “哎!”東方逸仙輕歎了一口氣,道:“你不告訴我真相,也不怕被製成胭脂唇嗎?你我主仆一場,我怎能置你生死而不顧?”


    “謝謝大少爺。”若兮哽咽道。


    東方逸仙鄭重而嚴肅道:“我現在數三個數,希望你考慮清楚,慎重抉擇,何去何從?你的命運,都在你一念之間。不取決於我東方逸仙。”


    東方逸仙真的開始數數了,他沉聲道:“一、二”


    “沙子願一生為奴,服侍公子。”若兮一閉眼睛,仿佛下了此生最大的決心,她腦海裏都是幼時饑餓到瀕死的模樣,東方逸仙將他手裏的包子放在她小手裏,每當人生至暗時刻,東方逸仙都是她生命裏最亮的光芒。


    “進來扶我。”東方逸仙係好腰帶,若兮進來扶他。


    東方逸仙將手搭在若兮肩膀上,道:“我今生從沒讓任何人發誓,因為他們的誓言,我根本不信。”


    若兮跪地,道:“沙子願一生為奴服侍公子,永不背叛,永不逃離。如違此誓,永不超生。”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的一切,從身體到靈魂都屬於我。”東方逸仙撫摸著若兮的頭發道:“你願意嗎?”


    若兮感覺東方逸仙的手好溫暖,不由一陣昏眩。她懼怕姨母們出來,正麵與東方逸仙兄弟撕破臉,也不及細想東方逸仙話裏的含義,就道:“沙子願意。”


    東方逸仙拉起若兮,歎了口氣道:“沙子,我看你就是個小傻子。”


    若兮苦笑道:“我看也是,我們快進屋吧。”東方逸仙心怦怦直跳,若兮的性格他了如指掌,倔強耿直,她承諾一生為奴服侍,這輩子就是自己的人了。在數那三個數字的時候,東方逸仙也在賭,賭若兮將真相告訴他,他會帶她出去,給她自由,然後用一生苦苦追求,將她留在身邊。隻是,能否成功,勝算有多大,他也沒有把握,她強悍的讓他不得不趁人之危,雖然這麽做很不光彩,讓東方逸仙自己心裏也充滿負罪感。


    “你不會後悔吧?剛逃出來,又要跟我迴去?”東方逸仙滿身酒氣,在若兮耳邊低低道。


    若兮扶著他,小心翼翼,哪裏敢說話,唯恐被姨母發現破綻。她怕東方逸仙酒後話多,扶著東方逸仙快步走進房間,將東方逸仙放在座位上,才退下去。


    東方逸仙落座,王仕奇立即打開一壇女兒紅,給大家滿上,東方逸仙聞了一下,讚道:“真是醇厚香濃。”說著舉杯道:“我以此酒借花獻佛,敬若兮姑娘跟逸辰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豆花、東方逸辰忙站起來,道:“謝謝大哥。”豆花斜睨著東方逸辰,風情萬種道:“二少爺,您喝的如何了?我都有點小醉了。”


    “我還好。姑娘醉了,不如先迴房休息。”東方逸辰見她催促,意思很明確,就是不想讓他再繼續喝酒,真是句句響雷,東方逸辰被她炸的心驚肉跳,難不成就這麽心急火燎的要跟他迴家?


    欣惠也覺得看不下眼去了,對婉玉道:“你若兮姐姐醉了,趕緊扶她迴房休息去吧。”


    豆花忙道:“我沒醉,我一會就跟二少爺迴去了,這點酒怎麽會醉人呢?”


    東方逸仙笑道:“若兮姑娘,今晚怕是太倉促了,您看二少爺府上的通房丫頭們也都是帶著幾個隨身丫鬟的,姑娘隻身前往,怕是會被人嘲笑,您先在家準備準備。我們擇個良辰吉日再來迎姑娘入府可好?”東方逸仙以退為進,往陪侍丫鬟身上引導。


    欣桐立即不悅,道:“華府不是有很多丫鬟嗎?還用我們自己準備嗎?”


    東方逸仙道:“您誤會了,華府最不缺的就是丫鬟啊,隻是出閣的小姐,誰家沒有隨身的陪嫁丫鬟呢?她們從小跟在小姐身邊,對主人的習慣,自然比其它奴仆更貼心細致。”


    豆花道:“就讓沙子跟著去吧,我也用順手了,華府的丫鬟好不好用,服不服管教還不知道呢?”


    欣桐心裏恨恨道:“這不是買一送一嗎?”她掐了豆花一把,道:“你先在家耐心等幾天,等著姨母給你買幾個體麵的丫鬟帶著,這沙子粗鄙不堪,免得你在人前丟臉。”


    “洗幹淨了,給她身衣服穿,比誰都好看,我用著順手的人,姨母也舍不得給嗎?”豆花在家霸道慣了,想什麽就是什麽,平日也不聽欣桐的話。


    欣桐心裏這個氣,這豆花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哪有大姑娘這麽不知廉恥,當晚就要跟人跑的,自己不自重,日後憑什麽讓人尊重?


    王仕奇、欣桐、欣惠隻覺得臉上發熱,被豆花弄得十分尷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東方逸辰剛開始還不知大哥為何要提及這陪嫁丫鬟,此刻一下明白,原來大哥的目的是要將若兮從這裏帶走?難道這若兮就是送大哥野兔、鯉魚的獵女?她跟若若相似極了,除了臉上的傷疤,和滿頭烏雲般的長發。逸辰想不出一夜之間能祛除疤痕,長出長發的辦法,所以,心底仍是懵懂,她跟若若難道真是兄妹倆嗎?


    東方逸辰望著豆花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喝好了,若是姑娘不嫌唐突,就招唿隨侍丫鬟,我們啟程吧。這通房丫頭確實像姑娘所說,沒有那麽多禮節,也不用通稟家慈。”


    豆花一聽,高興道:“我這就去喚她。”豆花快步走出去,將在廚房裏忐忑不安的若兮拎著耳朵拽出來,道:“小賤貨,還不快跟我走。”


    “我跟你走,豆花姐。你別拽我耳朵。”若兮被豆花拽的生疼,豆花笑道:“我就愛拽你耳朵,等我在華府閑著無聊的時候,就割下它來製成標本,天天讓你擦洗,趁著它還在你身上,感受感受這疼也是對你的獎賞。”豆花低低的在若兮耳邊說。


    若兮心道,這魔頭什麽也幹得出來,這一趟真是逃出狼窟猶如虎穴。


    “我們可以走了,二少爺。”豆花甜的發膩的聲音,讓東方逸辰驀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欣桐、欣惠被豆花的舉動搞得措手不及,十分被動,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倒是王仕奇並不希望若兮留在家裏,他站起來道:“沙子,你就跟小姐去吧,好好服侍。”


    若兮垂頭道:“是,老爺。”


    這時,欣桐也站起來,她一摸頭發,手裏銀針已然夾在指縫間,東方逸仙看了婉玉一眼,婉玉一見東方逸仙眼神不對,東方逸仙眼角斜睨著欣桐,對婉玉眨了一下眼,婉玉才留意姨母,目光集中在她指尖的銀針上,婉玉知道銀針的厲害,也知道她要幹什麽?


    欣桐剛走到若兮身邊,還沒說話,就見婉玉風兒一樣跑過來,拉著她的手道:“沙子,你這要跟著大小姐去華府,這身裝扮可不行,快跟我去換件衣服,我再給你找雙鞋子穿,不然會被人恥笑的。”


    婉玉牽著若兮就往外走,欣惠忙追上道:“還是我帶沙子去吧,你留下陪著公子們。”


    “換什麽衣服?難道華府沒有丫鬟的衣服穿嗎?”豆花不樂意起來,走過來拉著若兮就走,道:“我就愛看你穿成這樣,打扮的花枝招展我還看不慣呢?”


    若兮被欣惠從婉玉手中搶過來,這會又被豆花從欣惠手中拉過去,她正不知該何去何從,豆花罵道:“你這賤奴才,拖拖拉拉還不願跟我去咋的?拉著不走,打著後退,養頭驢子也沒這麽費勁吧?”豆花一腳踹在若兮腿上,若兮一個趔趄差點倒地,欣桐一把拉住若兮,指尖銀針就欲刺進後頸,她不想若兮跟去東方華府,可是豆花已經讓她騎虎難下。


    這時,東方逸仙也走過來,他一揮衣袖,就甩了若兮一記耳光,把若兮打翻在地,眾人皆是一驚,東方逸仙望著豆花道:“若兮姑娘,這樣不服管教的奴才,在東方華府是看不到的,不如別帶了,華府丫鬟從不敢跟主人說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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