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虛真誠地說:「那在下洗手再掂?」


    莊琔琔:「別掂。」


    因子虛:「哦。」


    在你麵前不掂,等莊琔琔一走,因子虛分分鍾給他撬了。


    所以,莊琔琔什麽時候能寫完。


    因子虛惴袖子,悖悖道:「你還差多少啊?莊小子。」


    莊琔琔苦大仇深的望向身側。


    小山一般高的書簡碼得整整齊齊。


    因子虛震驚探頸。


    這下不隻莊琔琔要碎了,因子虛也要崩潰了:「你家先生把你當騾嗎?」


    按莊琔琔的說法:東西不寫完,他就出不了書房。


    按因子虛的想法:莊琔琔出不了書房,他就沒機會撬開小匣子。


    想到這裏,因子虛咬牙,找個小角落蹲了下來,叼著燒餅筆耕不輟,還把字跡模仿得和莊琔琔的一模一樣。


    莊琔琔看向因子虛時熱淚盈眶,他真是個真誠且勇於認錯的孩子,道:「因老闆,雖然你很醜,還沒出息,但你是個好人,你一定會好人有好報的。」


    因子虛僵硬微笑:「……」


    心裏勸慰自己: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因老闆,以後我再也不罵你了。」莊琔琔對天發誓道。


    因子虛還在奮筆疾書,油髒的袖子挽起來一截,露出半截玉白的小臂,脈絡明顯的手背上又蹭上了兩點墨跡,他煩躁道:「我謝謝你。」


    不知道是哪裏亂出來了人聲:「不客氣。」


    低沉的,還有一點輕微的顆粒感,尾音甚至黏了一下,怎麽聽都有點不懷好意。


    這種讓人瞬間寒毛倒豎的聲音,斷不是莊琔琔這種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可以發出來的。


    因子虛警覺地把腦袋一抬,嘴裏叼得半掉不掉的餅子終於掉了。


    下一秒,因子虛正襟危坐,掩飾一般將筆藏於身後,一手墨髒,他諂媚假笑:「先,先生。」


    你怎麽又神,出,鬼,沒?


    第41章 孔雀開屏


    權持季一身白衫,下擺繡銀色暗紋,束臂緊縛顯得幹練,墨發高束,兩絡張揚地落於鎖骨,長睫蓋眸,唇角微勾。


    好一個花枝招展!


    這副打扮像極了恣意紈絝。


    因子虛見勢不妙,溜拍馬屁:「先生今日真是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少年英豪之風……」


    權持季卻徑直撿了因子虛麵前的兩頁薄紙,「喲」地發出一聲嗤笑,偏頭直直地望向因子虛:「寫得倒像,是個才能,聽說那許沉今也有模仿字跡的才能。」


    因子虛心中警鈴大作,弱弱道:「先生謬讚。」


    權持季的笑容卻分明是不懷好意,他將薄薄的紙重重地往桌頭一按,吹了吹指尖,好像是嫌棄自己沾上了上麵髒東西:「許沉今就這點本事也能拿出來吹,連一個賣棺材的都可以做到,半吊子窮書生都會。」


    莊琔琔朝因子虛露出個「自身難保,無能為力」的眼神。


    因子虛咬牙切齒:「那是在下熟能生巧,許相還是很有本事的。」


    簡而言之,你行你上啊。


    權持季卻渾不在意:」什麽熟?」


    因子虛弱弱迴道:「畫棺材板上的圖樣。」


    權持季把因子虛背後緊緊攥著的筆抽了出來,看著炸毛的筆尖一聲冷笑:「因老闆什麽時候和琔兒這麽要好了?搞得好像……」


    他俯下身子,帶著笑意,卻是威脅:「好像琔兒是你養大的一樣。」


    因子虛後退,直至後背緊貼書架:「我們一見如故,兄弟那種。」


    權持季突然舒緩眉眼:「你們是兄弟,那因老闆你要叫我什麽。」


    倆人挨得很近,鼻息交纏。


    權持季總是覺得自己一旦近了因子虛的身就會被這老匹夫的眸光吸引。


    明明他那髒亂的劉海將他的眼睛形狀遮得嚴實,誰知道劉海下麵的眼形狀能有多麽可怖。


    可是,真亮啊,和書生的眸子一樣亮。


    像春日反照燦燦艷陽的湖光,他抬眸,就是瀲灩。


    權持季覺得自己害了病了。


    「……」因子虛後知後覺:「先生,我的年歲比你大。若這麽喊了,顯得先生家門不幸,家裏稍顯混亂。」


    「那就亂吧。」權持季貌似心情不錯的樣子:「我就喜歡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就好比小小年紀的權持季趁書生醉酒,就著他的頸子重重吮出一片血梅,若無其事地由後抱住書生,對著書生薄削的背上下其手。


    他甚至會在切菜時故意給指頭留下一個小小的口子,讓書生輕輕對著他的指尖唿氣;權持季給書生裁了一襲張揚紅衣,夜深人靜時他假寐閉眼,與書生和衣而臥。


    在書生看不見的地方,他將所有荒唐事都做了個遍。


    ……


    人靠衣裝馬靠鞍,權持季今日的扮相太過溫柔,以至於因子虛產生了權持季很仁慈的幻覺,他話不過腦般說了一句:「那先生別找什麽許沉今了,抗旨多好玩啊。」


    「折磨一個黑糧販子也好玩,而且不會有人罵我不守規矩,挑釁皇恩。」權持季惡劣地攥住因子虛的手,淩遲一般細細磨梭,嘆了一聲:「因老闆這手,我見一次就感嘆一次,細皮嫩肉的,就不像吃過什麽苦的。」


    他又笑:「要是這手再不幹不淨,被剁下來後,因老闆會不會難過呢?」


    權持季把那隻從因子虛手上奪下來的筆扔到了莊琔琔麵前,還是溫柔微笑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溫暖善意,反而叫莊琔琔如墜冰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冷廢相爆改老流氓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六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六渡並收藏清冷廢相爆改老流氓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