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虛一聲「絕無虛言」和一嘴的糕點一起噴了出去。


    喻白川:「……」


    喻白川抖了抖衣服上的糕點渣子,猛地站起來,拎起因子虛的衣領就要左勾拳。


    因子虛小眼神亂飄,生硬地把喻白川的手掰了下來,討好笑笑:「不要打打殺殺。」


    他苦口婆心:「權持季都要迴來了,在別人這裏打打殺殺,不好!」


    果不其然,半日的光景轉瞬即逝,因子虛就等來了滿臉火氣的權持季。


    權持季大刀闊斧地走過來,看見因子虛倒愣了一下,然後不屑地走過來摸了摸莊琔琔的腦袋:「你先出去。」


    莊琔琔拔不開腿。


    他想知道死鬼師娘和啞巴師母的事情!


    因子虛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渣子,沒個正形的身子骨架直了些,笑態可掬:「先生,可得了什麽消息?」


    權持季見過的人該比他吃過的鹽還多,沒皮沒臉好比因子虛卻不多見,上午他執刀抵著因老闆,下午因子虛竟還有勇氣在他這裏蹭吃蹭喝。


    權持季奪了因子虛的碗,將手上的文告卷作一團,斜目示意因子虛接過:「這是縣裏的老頭給的消息,那塊地兒還有件案子沒斷,因老闆真是為許沉今找的一塊好墳地。」


    「謔!」因子虛細細看了那紙一眼:「地方官就是奸,這兩起案子明明八桿子打不著,硬套在一起扯上同一個地名,誆你呢。」


    權持季卻沒反應:「我告訴他們,這案子我親查,你猜我什麽想法?」


    因子虛不抬頭,道:「借個幌子把涼都翻個底朝天罷了,若真不能找到那屍,亂翻一通也未嚐不是好計策。」


    權持季揉了揉太陽穴,撐起的半邊臂膀一歪,咧齒笑道:「因老闆果然是清醒。另外還有別的理由,這案子詭異得很,讓我很感興趣.」


    因子虛定睛一看。


    涼都今年仲夏,飲春坊的小娘子忍冬與恩客私奔。


    卻被樵夫發現忍冬死在那片忍冬花海中。


    漫山遍野的忍冬花黃得燦燦,美人屍首還帶著笑意,衣裳解開,白皙皮膚上都是溝溝壑壑的紅痕,深可見森森白骨,香消玉殞,尤為可憐。


    「兇手是她的情夫?」因子虛問:「這滿是情愛的痕跡,未免讓人生疑。」


    權持季抬了抬眼睛,似是嗤笑:「他的情夫是涼都大戶梁家的兒郎,若不是因為這個,這裏的無能官府早就該定案了,那小子他們動不得。」


    權持季頓了頓,就像說書先生挑逗聽客好奇一樣,道:「你猜猜,他的情夫現在怎麽了。」


    因子虛端詳半天也沒看到文告裏有關的記錄,便胡亂猜了:「逃了?」


    權持季見他猜不到,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他傻了,天天喊著:忍冬不是他殺的。」


    因子虛皺眉:「那也就是說,官府現在不僅要給逝去的忍冬一個交代還要給梁家那小子一個交代,盡管他們懷疑的是梁家的公子,他們也不敢這麽說,怪不得先生說這個案子有趣了。」


    莊琔琔也來湊熱鬧,小聲道:「會不會是遇到歹徒劫人錢財?」


    因子虛看莊琔琔實在是清澈,笑眯眯的指點到:「那倒不會,忍冬姑娘和梁家公子私奔,梁家公子可不缺錢,那姓梁的怎麽不一起死?」


    「等等。梁家公子可不缺錢。」因子虛恍然大悟:「如果梁家公子真的和忍冬姑娘心意相通,那他有的是錢財替忍冬姑娘贖身,為什麽要這麽辛苦私奔?」


    權持季把茶杯一扣,漫不經心地,道:「所以才說這個案子有點意思。」


    許沉今可沒有這個案子有意思。


    陽長這時候才迴來,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繡著繁密花紋的布料上是發黑的一片血跡,血腥味頓時瀰漫,令人作嘔,


    陽長把包袱打開,一樣一樣的把東西拿了出來。


    裏麵是時下女子閨房流行的衣裳,血跡斑斑,該是忍冬姑娘死的時候身上有的。


    陽長:「夏天屍體臭得快,梁家怕屍體一直不處理影響到他家公子的病症,也是荒山野嶺怕遭狼,就早早將忍冬姑娘埋了,沒辦法了。根據她衣服上的口子應該也可以判斷她的傷勢,哪些傷口應該是致命傷。」


    因子虛的視線落到了陽長身上。


    喻白川的目光清澈之中還充斥著滿滿的讚賞。


    陽長會意,嗬嗬冷笑:「我不是仵作。」


    他是大夫,救死扶傷懸壺濟世,將死之人他有主意,已死之人就別來叨擾他陽長了。


    因子虛和喻白川的目光頓時落了迴去,該看天空的看天空,該數螞蟻的數螞蟻。


    權持季蹲下來,不耐煩的用刀尖扒拉這那幾塊碎布條,道:「真正致命的傷口在腹部這裏的位置,該是胞宮的位置,衣服正麵都是泥土血跡,是忍冬姑娘捂著胞宮匍匐爬著,中間被惡意補刀,刀刀隻是疼痛但不致命,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因子虛:「……」


    喻白川:「……」


    原來這才是活仵作。


    權持季肯定道:「仇殺。」


    因子虛也湊過去看著陽長帶來的那包東西,翻翻撿撿,喃喃道:「忍冬姑娘該是一個讀寫詩書的女子,看看她的這條帕子,忍冬花旁提著詩,花開忍冬花,翠起向陽竹。等等,裏麵包著的是什麽?」


    但那條淺綠褪藍的帕子被挑開,露出裏麵一隻玉簪之時,因子虛錯愕了,呆呆垂下腦袋,眼睛裏不知不覺就有淚水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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