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塞爾——」安許的吶喊淹沒在噪音裏。


    伊塞爾的流體觸手和牢籠連接,不能立馬收迴,巨型吊燈直直砸下,把伊塞爾砸進舞台,響聲震天,灰塵亂飛,一片黑暗中,堅固牢籠充當臨時保護,淩野毫髮無傷。


    劇院裏的恐怖聲勢成為催促信號,劇院外的救援小隊被驅使著加快了速度。


    趁著伊塞爾被大燈砸中,淩野的鐮刀劈開牢籠,毀掉沒有再生的觸手,黑暗中,靈活的人影從吊燈上翻了下來,一把抓住淩野的手。


    溫熱的觸感讓淩野一頓,一片黑暗中,洛星洲的雙目灼灼,目光發亮:「傷到哪了?我看看。」


    隻不過是一些劃傷,而且s級修復能力強大,傷口已經癒合了,淩野故意賣乖,抓著洛星洲的手,摸上胸口:「這裏,疼。」


    臉上完全看不見一點疼的樣子,洛星洲半信半疑,摸了兩把,得出淩野身材非常不錯的結論,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但是他護犢子,又蠻不講理,他對伊塞爾惡意滿滿,就算沒什麽交集,都要找藉口弄死對方的程度。


    他甚至特地為了伊塞爾量身定做了一個能力。


    「發瘋的蟲子應該拖鞋伺候,拍死再扔垃圾桶裏。」


    他當然不指望吊燈能砸死伊塞爾,這樣隻會顯得s級太廉價,觸手破開壓在身上的重物,伊塞爾從廢墟中起身,憤怒徹底衝破理智。


    「四年前沒殺了你們,真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好在四年後他得到了第二次機會。


    「嗬,」洛星洲冷笑一下,周圍溫度又降一分,寒意鋪滿劇院,凍得人心肺顫動,空中有細碎的飛屑落下,安許伸手,剛好接住一片,六邊形的雪花短暫停留,然後融化。


    雪?


    雪花落在廢墟,寒意從腳底爬到後頸,堅不可破的昆蟲鎧甲在低溫中如同生鏽的螺絲,低溫對昆蟲來說是致命的,洛星洲的直愣愣地站在對麵,伊塞爾兩隻前肢突刺,朝著洛星洲喉嚨刺去,卻被中途截斷。


    淩野搶斷攻擊,鐮刀落下,斬斷外化的前肢,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斷裂的前肢沒有迅速復原。


    低溫讓伊塞爾的行動變得遲緩,流體形態受到阻礙,淩野抓緊機會,鐮刀貼著伊塞爾的胸口,濺出一圈火花,劃出裂口。


    伊塞爾迴撤一步,後背卻抵上冰涼硬物,不知何時,他的後方已經升起一座冰牆,寒氣四溢。


    沒錯,這就是洛星洲為伊塞爾量身定做的異能。


    遺忘能力「冰河世紀」,原屬於一名來自西伯利亞的遺忘者,可以進行範圍低溫控製,改變溫度,同時讓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形成各種形狀的堅硬冰晶。


    造神時和黑皇後的戰鬥,他和淩野幾乎瀕死,他一直耿耿於懷,直到某一次躲避通緝時,他不小心被一名來自西伯利亞的遺忘者罪犯抓住。


    對方因為無法忍受低溫異能對他身體的變化——體溫常年維持在十攝氏度左右,以至於聽信了某種邪教偏方:通過烹食人類同類,就能抵禦機體的寒冷。


    殺死這個西伯利亞遺忘者花了洛星洲很大的勁,遺忘者強健的肢體,可再生的恢復力,在絕對低溫麵前幾乎報廢,當時的洛星洲拖著僵直斷裂的右腿,才把對方殺死。


    再然後,他獲得了對方的能力。


    「冬天是昆蟲的死期。」


    鋼化玻璃似的冰壁升起,徹底隔絕了伊塞爾和粉蜘蛛,淩野顫動的瞳孔停住,他找到製造隔離區的方法了。


    「哥哥——」


    兩人短暫地交換了個眼神,洛星洲的腦子自動調頻,輕易地理解淩野的想法,他常常為這種默契竊喜,占有欲作祟的時候,這種默契就像印證了他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羈絆。


    看,別人都不能像我一樣,一個眼神就理解你,別人都沒有。


    氣溫驟降,金屬管道上爬滿霜花,舞台周圍陡然升起四麵冰牆,把淩野和伊塞爾圍在中間,冰牆圍困之下,舞台變成了一座鬥獸場。


    洛星洲站在冰壁頂端,居高臨下,頂燈已經碎了,隻有遠處微弱的光,他看不見鬥獸場底部的情形,但沒有貿然出手。


    送葬人執行清除任務,必須設置隔離區,並且隻能一人進入,這條規定由淩野本人親自提出,全上下一同遵守,他猜測淩野的異能可能存在某種感染性,或者無差別殺傷,所以註定了他永遠隻能一個人前進。


    洛星洲不會破壞規定,即便他很想揍伊塞爾一頓,但這是淩野的戰場,不是他的,他不能進入,隻要守在這裏。


    如果不能並肩作戰,那起碼可以保證,淩野走出戰場那一刻,能看到自己在這裏等他。


    低溫大大限製伊塞爾的天災形態,隻要粉蜘蛛不搗亂,就沒有任何問題,淩野是研究所首位,他相信他。


    安迪已經在轉移最後一批人質,洛星洲看了看手錶,接通了秦默默的通訊。


    「外麵怎麽樣?」


    「已經完成兩輪轉移,大部分市民已經轉移完畢,初步判斷人質塑化程度普遍不高,可以治療,等最後一批人質出來,我們就準備撤離。」


    「十分鍾,」洛星洲給了他們一個時間,「十分鍾後撤離。」


    十分鍾太短了,第三輪轉移需要第一輪和第二輪的救援隊往返,非常耗時,秦默默不能保證:「我們盡量。」


    「不是盡量,是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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