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宮


    甲若彤正在一天中最重要的修行。


    “哈唿~哈~唿~哈啊~啊~”


    人魔!給我滾出來!


    “滾!別打擾老人家睡覺~”


    甲若彤翻了個身。


    人魔!你別睡了!


    “嗯?”


    甲若彤翻起身看了看周圍,沒人呀?


    是我,龍霞。


    “嗯,老瞎子呀。


    你活不起了,你別來折騰我行不行?”


    甲若彤虛空喊話,霞能聯係上他,他並不意外,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


    問你個事兒。


    “你說~你說~”


    又翻倒在床上,頭也不抬的迴應。


    你那個身魂一體,不會被燒死吧?


    “會呀,一燒不就都沒了嗎?你不會把我老弟,用始祖火源裏麵燒了吧?”


    嗯,扔在上次你鑿開那個火山口了。


    “沒事,我都試過了,隻要在水裏燒到掉渣他都能活,你給他扔進去半年就好了,啥都會了。


    行了,瞎子呀,你可別煩我了,今天連十五個小時都沒睡夠。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這都半隻腳入土的老年人嗎?”


    ………


    霞眼瞅著他這樣,也就沒有再多言。


    那地方平均修行者的極限也就十分鍾,都是頂天資質的了。


    再多肯定是燒死了,以白緣的法身強度也就八個小時頂天了。


    甲若彤一開口就是半年,霞可想而知白緣平時的生活是啥樣的。


    “這是往身上畫的多呀?”


    半個多小時了,一層一層的金紋不斷浮現,火根本就燒不進去。


    “你能不能把你身上那個金紋解掉呀?”


    霞覺得今天時間有限,燒透了一個小時都過去了。


    “冕下,是刻上去的,散不掉。”


    “噗!”


    霞一口茶水就噴在了白緣臉上,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刻上去的!有多少呀?”


    “十五萬三千二百七十六道,一共有三百七十一大層,兩千一百小層。


    當時刻的時候是隱一層刻一層碎一層刻一層。”


    白緣報了個準確的數據,這也就是整個往生不滅陣最底層的陣基了。


    “甲若彤那個瘋子給你刻的?”


    “不全是,大層是我刻的,小層是他刻的,他嫌我太慢了,摁的我刻了一個月。”


    “孩子,你的毅力我認可了!你太頑強了!”


    霞都無法想象那個殘忍的過程,刻?這個詞太溫柔了,人魔絕對是生鑿。


    這個過程比他想象的還要悲慘許多,不僅每天要長達十個小時不眠不休的工作,每天的固定節目暴打1到2個小時,最後才是被拔光頭發吊起來刻那些東西。


    白緣當時都快被折磨的沒有自主意識了,簡直是他進入學宮以來最黑暗的一個月。


    “其實還好,一直都是他在付出,這一切都不屬於我,我也有很大進步,我很滿足。”


    白緣還是自願的,為了追求力量死又何妨?


    “難得你能這麽想,你們之間根本就是不平等的交易。


    你根本沒有付出過什麽實質上的東西,卻得到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的寶物和力量。


    你沒有迷失,很可貴。


    不要濫用他給你的一切,使用自己掌握不住的力量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多說無益,去吧,還有兩個小時,你該走了。”


    霞轉身離去,不再多言。


    “是,冕下。”


    地下之海,霞的寢宮。


    “冕下,那孩子的命格推出來了,很奇怪。”


    一個朦朧的虛影,將兩塊龜殼,遞了上去。


    第一塊黑色的上麵寫著二十個字。


    先天殘缺,命定招災,八苦纏身,極道魔君。


    另一塊上金色的龜甲上隻有八個字。


    往生不死,弑徒改命。


    “人魔你一個人,壓得住嗎?伊索你還記得幾萬年前那個魔族嗎?”


    “冕下,記得。”


    “他當時的是什麽?”


    “孤星獨月,千秋萬代,一人一劍,大道至簡,抱憾而亡。”


    “命運還真是作弄人呀。


    他們兩個幾乎沒有共同點,卻對力量有著極致的渴望,他與他當年那充滿仇恨的內心簡直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人魔一魔就能抗衡整個曆史長河,他不行。”


    喝了口茶,霞想起當初甲若彤跟他的一段對話。


    “老瞎子,我這計劃怎麽樣?”


    甲若彤拿到龍心後,闡述自己的滅族大計。


    “你不會瘋狂到對我動手吧?”


    “這不是動手了嗎?地下之海1\/3的種族不都讓我殺滅絕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弄死你?”


    “殺死我容易,我死之前帶走整片地下之海也容易。


    我知道你恨我,所有人都恨我,不過沒關係,我隻是我,不曾改變。”


    甲若彤坐在霞的對麵,無所謂的說著。


    “你不人不魔的,想必內心也挺煎熬的吧,像你這樣的家夥。”


    “嗯,沒辦法,這個時代就是畜牲和雜種比人強的時代,我不變成畜牲或者雜種,以人族的身份,許多地方根本就去不了。


    我痛恨不是所有人的物種,包括我現在的自己,最後我會去死的,我不會讓這副身體玷汙我身為人族僅存的人格。


    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對這裏出手了。我也希望你到時不要阻止我。”


    說這話的時候人魔很平靜,霞在他的神情中,並沒有發現遺憾而是悵然,他似乎對自己的結局早有預料,卻依然砥礪前行著,霞在那一刻明白,甲若彤會成功的,用他的方式。


    “你知道的,與天下為敵的後果,你能承受的住嗎?”


    “你錯了,不是我要對抗著天下,是天下眾妖魔要與我為敵。


    天地不願自裁,我便幫著天地入土。


    世間的萬般因果,終會有我一人扛之斬之。


    我可以不活,他們一定會死。


    誰人少年不熱血?空有熱血不少年。


    不知芍花幾度秋,隻笑人死花猶在。


    對抗整個世界,有我甲若彤的一人足矣。”


    甲若彤爽朗的大笑聲,讓霞這個曾經的仇敵,心中也難免升起一股敬佩的情緒,


    縱觀歲月千萬年,少有這般豪傑士。


    思緒迴到現在,霞想起那淫賤懶惰的嘴臉,無論如何都無法與當年重合在一起。


    “現在隻是一個滿嘴噴糞的懶散鬼,果然,人沒有了原動力,就會變得懶惰。”


    霞打算下次見麵打算說說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至少注重一下儀態,不要跟個潑皮一樣。


    “讓閩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他說。”


    “是。”


    不多時,一條意氣風發的紅角黑龍便出現在寢宮之中,向著盤坐的霞低頭。


    “父皇。”


    “不必多禮,起來吧。


    閩兒,我有一些喜事想跟你說。你先化作人形。”


    霞笑了,也化成了人形。


    “父皇是何喜事?”


    “我打算同意你們這群年輕人的計劃了。”


    霞高興的聲音卻透露著冰冷的寒意。


    “原來您都知道了。”


    閩隻聽語氣,便知道自己的計劃早已敗露,如篩糠般跪伏在地。


    “計劃了這麽多年,露了那麽多馬腳,你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憑借你們幾個乳臭未幹的幼龍聯合那些老東西,就能逼我退位吧。”


    霞僅散發了一絲氣息,便讓整個地下之海翻湧不已。


    閩此時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在絕對實力麵前是多麽的可笑。


    “我隻是想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你做的很好,這麽多年我看到了你的成長,明白你對我封閉此地的不滿,你想讓地下之海走向昌盛我給你這個機會。


    兒啊,為父改變主意了,這個給你,等他靜置解開的時候,便是地下之海與外界正式建交之時。”


    霞把一根如意扔了過去。


    “這是守界之玉。”


    閩怔怔的看著,自己朝思暮想幾百年,在夢中都想打碎的東西,就這樣落到了自己手裏,感覺有些不真實。


    “還一件好事,我打算退休了。”


    “父親孩兒隻是不想固守此地,並不想寄予您的位置。”


    閩並不想謀權篡位,他隻是幻想逼迫霞打開界域,不要封閉守己。


    “可是我想休息了,你也三萬多歲了,也長大了,你啥時候想要這位的,啥時候跟為父說。


    為父直接讓給你,這樣怎麽樣?”


    霞語氣柔和,一股力量把閩扶起。


    “父皇,您大可不必試探了,我真的對您的位置沒興趣。


    您被鎖在這個位置千萬年了,我可不想。”


    閩很清醒,並不覺得這是個好差事,並沒有被糊弄。


    “怎麽跟為父說話呢?半年之後,外界的龍尊會過來,還有還有你一個人族叔叔,他們來的時候我會通知你,你記得迴來。”


    “父親已退步如此,孩兒也沒有什麽願望了,你自然是哪都不去了。”


    閩還以為霞說的是自己幼稚的計劃。


    “把你這些年經營的爛攤子都收拾收拾,過幾天你隨一個人,那人現在在火口禁地修行不要去打擾他,出去闖蕩幾個月,了解了解現在外界的信息。”


    “行!嗯?我出去?外界?”


    閩不敢置信的看著霞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對呀,你不去外界,難道讓為父去嗎?去之前把你的遺留的禍根都處理幹淨,不要讓我動手。


    能找個外界媳婦最好,都這麽大了也沒有個伴侶,這次出去爭取找一個兩個的,當然父親好,繼承為父的家業。


    為父也想早日退休。”


    霞現在是真心羨慕甲若彤,想退休的心情愈加強烈,守土千萬年也算是頂級勞模了。


    “父親,您能別提這事了嗎?


    我才三萬歲,還早吧。”


    閩活了這麽久,最無奈的兩件事就是霞的封閉政策和他的催婚,找了好幾個了,都有些不太合適。


    “兒呀!為父啊,再提醒你一句,外界的龍尊,實力已有了老爹的八成,你要勤加修煉,懂嗎?


    如果你出去提前見到她,你要保持禮貌也要行禮。”


    霞知道自己這個幹兒子,沒出去過怕他心高氣傲,別到時候衝撞了龍嫻被一巴掌唿死,自己還要去報仇。


    “孩兒不是那種驕橫之人,父親常常教育我等要謙遜,我們常銘記於心。”


    閩的性格很好,隻是思想不太成熟,而言之就是沒經曆過江湖的險惡,霞知道這點所以才打算把他送出去。


    “你第一次出去,也不要怕。


    你多和我給你找的同伴接觸,多曆練,若是受了欺負能打過就打,打不過你迴來找父皇,父皇還是有些實力的。”


    霞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麽說,就模仿著某人簡單說了一下。


    “父親,其實我也不小了。”


    “那就趕緊找個配偶吧,我看你空叔他們家的女兒就不錯,你看你要不有時間,接觸一下。”


    “父親,其實我還小。我先退下了,不打擾您了。”


    閩及時止損,一溜煙兒就竄走了。


    “逆子呀!你要是有那小子一半聽話,唉!”


    人魔怎麽教的呀?那孩子唯命是從的,不行我就拉下我這老臉請教兩招。


    霞覺得為了兒子的龍生大事,也不是不行。


    “咕嚕嚕!”


    閩迴到了自己的宮殿,把手下的人都招唿了過來。


    “我父親改變態度了,他同意我的建議了。”


    閩一語激起千層浪,讓這些年輕一代沸騰了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成功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會成功的!”


    ………


    “停一停,別激動,咱們拙劣的把戲,我父皇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陪咱們玩權利遊戲。


    這次是因為外界的龍尊和我的一個別族叔叔勸導他的和咱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的話如同一潑涼水,澆滅了剛剛燃起的鬥誌。


    “不過嘛,父皇想退休了,往後的日子還要靠咱們,咱們依然是地下之海的主力軍。


    與外界交流,父皇全權交由我負責,我會提前出去幾日,你們要勤加修煉,莫要掉了地下之海的麵子。


    要保持謙遜又不失強硬,展現咱們的得體和實力。


    我在這裏簡單的計劃一下,這些時日咱們要準備的工作和任務。


    有些事情必須放下,你們也通知家裏麵這個消息。


    父皇不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動手,這個人心眼小,我會!


    你們如實把今天的話傳遞給家裏麵和你們的宗門。


    斬不斷的,要斬!切不淨的,要切!


    三日之後,我要看到你們的態度,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希望你們能分得清孰重孰輕。”


    閩早就已經是這些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了,隻有霞把他當小孩子,他已經是一個不錯的領袖了。


    “是!太子殿下。”


    “走吧,兄弟們。”


    等眾人散去,閩招唿上自己千年苦心經營的私兵和各處軍隊的調令,披甲攜刃,他要去斬斷一些因果,處理之前犯過的錯誤。


    僅僅一個時辰,他所掌管的將領便已集結在他身邊。


    “各位都到齊了,我來宣布一個事,各位的表現父皇很滿意。


    我暗中調查一些別有用心的家夥。


    征討叛亂之賊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今日。


    各軍將領今夜我等就出發,斬草除根!不管婦女老幼,降兵逃卒,凡是活口一個不留!”


    閩拿出一份名單,按照任務順序分發給了,手下的兄弟們,這些原本是他計劃成功之後再除掉的險惡之徒,現在提前罷了。


    “是!”


    眾將領看了看名單,沒有自己以及其親屬皆是鬆了口氣,他們都是聰明人,太子殿下敢如此大動刀兵一定是受了冕下的默許,殺也要殺,不殺也要殺。真落到自己頭上是必死的。


    “我最後提醒一遍,各位若是因為心慈手軟而誤了我的大計,如果遇到逃亡火口禁地的通知我,我親自去處理。”


    閩想起自己往後幾個月的同伴好像還在那裏,決定還是不因此事給白緣惹麻煩比較好。


    白緣在幹什麽呢?我看一看哈~


    已經碳化了,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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