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林淡淡瞥他一眼,“哦,你做得時間還不夠嗎,天天跟在我身邊,既使沒有這樣的名份又有什麽區別,你做鬼儡時可是什麽都不會說。”


    “你別提鬼儡了,是你沒問我的意見就把我塞進那東西裏,我受你控製,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不反對,誰叫我沒了身體我沒資格說什麽。”他深吸口氣低沉道,“我不管以前如何,我現在也想要個名份,你可以給別人為什麽不可以給我。”


    漣夢蝶的傷心不是假的,即使以前名份不重要,但人有的時候就是想要個特別,所以提過幾次,希望她告訴外麵的人,他們是夫妻了,外麵的男人就不要在窺探她,她卻從不在意,說別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就知道了,還用得著說出來嗎,‘夫妻’這種東西是你們定製的權力遊戲,不是她的,那麽愛講規矩她還做什麽妖異。


    她還說,要不然殺了你們所有仙門,我自立為王給你們分上幾個等級做我的愛寵,這有意思嗎?我不要那種規則權利,我自己就是權力。


    既是跟了她就以她的規矩為重,她瀟灑自由,不屑被身份限製,這種事不許再提。


    她覺得沒意思,可他覺得有意思啊。


    看漣夢蝶眼裏儲了淚水,身上怨氣也很重,梅若林隻得捏著他的手,“好啦,哭什麽,你跟一個小孩子吃什麽醋,你年紀多大了,不就是妻子嘛,給你就是了,好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了……行了吧。”她又拿起書看最後幾章,“我空間裏的東西你隨便能取,想要什麽信物自己拿吧,這本來就是給你的特權,這個道理還不懂?為了一個虛名又吵又鬧,別的人能像你這樣嗎?”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


    漣夢蝶臉一紅,低頭看她,淚水也收了迴去,說得好像他故意胡鬧似的,這麽說以後他就能直接在外麵稱唿是她的妻子,該叫什麽好呢?


    梅夫人?


    梅夫君?


    梅家主君?


    梅家小君?


    梅家小夫君?


    他不在意這裏妻是女,夫是男的設定,梅若想要叫他什麽他就是什麽,總算有了名份,心裏也莫名的飛揚起來。


    他緊緊抱著她的腰肢,咬住他的耳尖誘人的嗓音迷惑道,“你什麽時候去天境空間修煉,要不,明天就去吧,這裏我會打點好,不讓你擔心好不好。”


    說著話,他的身體又散發出那種清冷的瑩光,如朵朵蝴蝶顫動翅膀繞花而舞,似要將所有愛戀噴湧而出,勒著她腰的手更緊,他低頭嗅著她的脖子,“好不好……”


    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苦楚,他等了多少年,壓製自己的妒火多少年,看著她跟別人在一起,心也不知碎了多少次,又一次次撿起來自己拚湊在一起,又一次次的繼續碎掉,如此反複了多少年。


    梅若林手上的書啪的打在他頭頂上,那迷亂的情緒,飛舞的蝴蝶瞬間消失,“把腦子收收,去廚房看看怎麽還沒送吃食來,難道都跑出去了不成,秀兒還沒迴來,都沒有人料理餐食了,這的丫鬟是不是太少了。”


    漣夢蝶委屈的快哭了,他憋了口氣,“不能早點去嗎?”


    “不能,已經算好時間了,提前去你是想我死嗎……這麽快就想做寡婦,也沒你這麽毒的……”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急得舌頭快打結了,“誰……誰說要做寡婦了,你要是死了,我就隨你去……上天入地還是化為塵埃,我都隨你去的,我不逼你,我去廚房看看……我就是太想你了。”


    不等梅若林說話。


    他有些激動走出去吹了風才冷靜下來,他哪裏想她去死,隻有自己才會死,才會在死亡中翻騰想要尋找她,真的很辛苦。


    要是真死了也好了,一起化成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也不分開。


    一抬眼,看到琅如玉端著一大盤的飯菜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不認識的下人,也同樣端著碗筷餐具。


    看到他,琅如玉也沒驚訝,徑直繞過他走進了屋裏。


    而裴炎此時也迴來了,疑惑道,“師傅?你站在這做什麽,我練得差不多迴來吃飯了。”最近他長高了許多,許伯跟淑玲給他做了好幾身,各種顏色的貴公子精致常服,精美的飾品也是少不了,如今,他也不用灰頭土臉扮成下人樣,練過劍後,白皙的臉上粉紅粉紅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穿著淺紫白色的衣衫,發絲束得齊齊整整氣質雅致,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可愛漂亮。


    “沒事,吃飯吧。”


    漣夢蝶打量他一眼轉身走進屋裏,裴炎在迴來時就已經洗過手臉,臉邊還掛著濕潤的發絲,垂下眸子也跟進了屋裏。


    梅若林已經坐到餐桌前,招唿他們過來,“你們快進來吃飯,如玉做了好多吃的,我都沒想到他這麽短時間就做好一大桌的菜,這兩位是?”


    她詢問那兩個下人。


    “他們是我在琅家貼身的侍從,從小就一直照顧我,你這裏住不下,我便讓他們留在了孟家,琅昆他們幾個護院前些日送孟鈞迴了望城還沒過來,想著你這裏丫鬟們不在,定會缺人伺候,就叫他們過來了,這一桌飯是他們幫著做的。”


    “我私叫他們過來沒跟你說,你不會怪我吧?”


    “嗬,不怪,你的侍從果然跟你一樣都挺會做菜,那是不是也很會讀書?”


    “算……是吧,跟我久了,他們耳濡目染也會一些,讀書做菜又不是什麽難事。”


    那兩個侍從很是乖巧,上前跪下磕頭自我介紹,女孩叫雀雲十五歲,男孩叫雨燕十四歲,都長得清清秀秀,眼神清明。


    兩人介紹完就起身伺候飯菜。


    飯菜很是豐盛,裴炎跟漣夢蝶分別坐下,每人分別吃了二三筷子便停下,裴炎是體弱本就吃不了太多,不過今天練過劍,還是多吃了一筷子,漣夢蝶是本身不用吃,吃飯是為了陪梅若林,也知道她食欲跟情欲一樣很淡,撇過琅如玉心中淡淡笑,會做飯又如何,沒有人會吃。


    裴炎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若有所思,是不是自己也要學著做菜什麽的,看起來很賢惠,別的人都會一二樣東西討她喜歡,自己似乎什麽也不會。


    琴棋書畫他是會的,可在這些人麵前,便是最不值得擺到台麵的東西,宮裏的教學嚴酷無比,無論是什麽都不能說不會,卻沒有教他如何討好一個女孩子,身體也這般柔弱,該怎麽辦呢?他還注意到小姐脖子上的項鏈是琅如玉的。


    為什麽會在小姐身上?


    桌子上暗流湧動,各懷心思。


    梅若林喝了一碗湯,又吃了一碟子紫蘇醬菜,啃了個雞腿,又吃了三根羊奶膏酥卷,可能是因為她之前一直吃羊奶的原因,對這個情有獨鍾,隻要是羊奶做的都會多吃一點,漣夢蝶驚訝的一下,她今天吃得有點多!


    食欲增加是不是情欲也會增加?


    吃過後,還有一碟子新做好的雪娘酥,果然比之前那碟子更軟和,更香美,更入口即化。


    琅如玉也不跟別人說話,自己在一旁也吃了幾口,他減肥,一向吃得不多,看著梅若林吃飯便滿臉笑容,溺寵無比。


    吃過後,雀雲送來水跟帕子洗手擦嘴,剩下還有一大桌沒有吃完的,雨燕收拾了一起端下去丟掉了。


    午飯過後,各自分開做自己的事去了。


    裴炎還是去練劍,漣夢蝶本不想去跟他去……卻被裴炎笑著以請教劍法的事強請了去,琅如玉也去繼續寫書,順帶複習科考的事,讓人無語的是,書苑那邊又急吼吼的催他寫下一本新小說,恨不得他一天能出十本滿足嗷嗷叫的讀者,甚至說起他家族兄最近新出的畫冊,還有小黃文的售賣快趕超了他的小說,已經有人出大錢精印收藏本了。


    看著送上來一張張的信息,琅如玉麵無表情把信件全丟進抽屜裏,慢悠悠的繼續寫梅若林喜歡的小說,順便抬頭看看要科考課本。


    梅若林望著院裏到處光溜溜,抬腳就向外走去。


    去山上看看她的新房子做得怎麽樣了,天氣轉涼,工程似乎也慢了下來,孟湧還在養傷,沒有人催促,泥瓦工們也做得不慌不忙,她還想在過年前能把新房做下來呢,大家住在小廟裏擠壞了。


    一到山上,所有人看到她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其中有兩人向做監工的孟管家拚命使著眼色,梅若林立馬明白這是有事找她。


    這麽巧?


    孟管家看到梅若林就想到她徒手撕人肉的恐怖場景,但還是假笑的上前行禮,客套幾句話後,立馬一臉愁容,“小姐……實不相瞞,天氣轉涼,兄弟們缺衣少糧都無心幹活,我們老爺盡力彌補吃食,銀子還是不夠用,冬衣這些還能勉強穿舊的,可人不吃飽飯是萬萬不能的,兄弟們……又眼看著年關將近,大家要提前準備年貨……”


    “要錢是吧,行,叫你們孟老爺過來拿,你告訴兄弟們,今天晚上我在山下最大的酒樓請客,晚些時候你帶人過去,這請客我也早就考慮過,隻是一直忙著沒時間張羅,正好撞到今天,就辦了吧。”


    孟管家吃驚的瞪大眼睛,突然狂喜,“梅小姐,你真是……你真是大方能幹,啊,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老爺早說過你最能幹實事,不講虛的,果然如此,我、我替兄弟們謝過小姐。”


    所有人都歡唿起來。


    梅若林轉了一圈便又往迴走,想了會,去看看裴炎練劍怎麽樣,不知怎麽的突覺得一絲危險從某個方向傳來,那地方是……


    她眉頭一皺,身影一閃便到了大山中間無人能靠近的幽冥暗潭前,簌簌的流水從一處高山中間的大洞裏流出來,水落入下麵的深不可見底的暗潭裏,還沒靠近,刺骨的寒氣從潭裏隨風吹來,吹動了梅若林齊肩的發絲。


    她頭上的紅色發繩隨風而動,揚起更冷的寒意,連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凝結成冰,沉下臉,她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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