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林走到方滿雲身邊。


    此時,他已經脫了濕衣被卷在棉被裏,一圈的人堵成人牆圍著他,不時嗬斥著想要圍上來看熱鬧的行人小販。


    時間緊急,顯然屬下們是倉促的做了緊急處理外加全麵的保暖。


    有人提著燈在旁邊照明。


    梅若林扯開被子,伸手在他胸口壓了壓,邊壓邊思考如何治人,她可不是大夫,沒有治療淹死這種病的正規手段,那就隻能走歪門邪道了,該……見她一直盯著主子的胸脯,想到剛才這死丫頭跟齊藍主子在馬車裏的,駱陰忍無可忍咬牙訓斥道,“治病就治病,你別亂摸,主子身嬌體貴,還有,也不是你隨便摸的。”


    就在他開口時,另一個聲音也冷冰冰,寒氣森森道,“你要治就治,一直壓著他的胸口做什麽……”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齊藍,山水玲瓏扇發出金鳴之聲砸向梅若林的手,梅若林的手快如閃電的移開,扇子就打在方滿雲的胸口上,哢嚓,肋骨斷裂的響動每個人都聽到了,兩人的屬下都錯愕的看向齊藍,駱陰下巴都掉了。


    躺著的方滿雲突然噗嗤噗嗤嘴裏吐出大口的血,沒有救治便掙紮的醒來,懵逼的看了齊藍一眼翻著白眼又徹底倒了下去。


    齊藍也是一愣,上前拿起自己的扇子,輕輕問,“……還能救嗎。”


    他問梅若林,眉頭即刻微微皺起,美麗的眼尾角向方滿雲的屬下們瞟過去,眼皮又微微垂下,攝人的眼光讓梅若林感覺到了殺戮,梅若林瞬間明白他的心思,挑眉惡作劇的輕笑,“當然能救,隻是斷了骨頭還沒有死呢。”


    駱陰啪的跪下,激動無比的哀求,“小姐要是能救我家主人,你想要什麽我們都能答應,請小姐救救主子……”


    齊藍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底閃過無數情緒,嘴角彎起,似開玩笑似認真,“你要是能救方滿雲,等他醒了,我就讓他跪著感謝你。”


    梅若林盯著他,“你說的,不要忘記了。”


    駱陰不敢說話,連主子受傷都不敢怪齊藍。


    她從荷包拿出藥瓶子,塞了個藥丸到方滿雲的嘴裏提氣,本想用指甲劃開口皮肉,但周圍全是人,便挑眉詢問,“誰有匕首,給我一個……”


    齊藍向旁邊屬下示意,那屬下拿出個匕首遞了過去,這匕首外鞘上鑲滿了各種顏色的寶石,裏麵刀刃極其鋒利,隻是看著便能感受到它的寒意,拿著刀劃開皮肉,駱陰還想說什麽又不得不忍著,生怕在出意外。


    齊藍坐到屬下找來的椅子上,輕鬆的搖晃著扇子,看著他們。


    誰也沒注意到,他的屬下們已經悄悄退了出去,如同隱入黑暗中的毒蛇。


    這邊的眾人全神貫注又緊張又惡心的看著梅若林,徒手把那些斷裂的碎骨拚湊一起,而且她的手很神奇,隻要能找到的碎骨都會連接,劃開的皮肉也沒有流出一滴血,眾人都驚訝不已,從沒見過樣接骨的手法。


    對麵的齊藍也露出驚愕之色,連扇子都忘記搖晃了。


    去找大夫的人終於來了,“大夫來了,快讓大夫看看……”等那屬下硬拖著白胡子的大夫進來時,那大夫啊了一聲,驚喜若狂道,“梅小姐,又是你……哎呦,怎麽迴事,不是說溺水了嗎,怎麽你又接起骨了,哎呦,這是又溺水又受傷了?哎呀呀,這會讓我看清楚你是如何接骨的,孟老爺的腳我又去看過了,短短的時間,傷口都快愈合了,小姐,您可真乃神醫轉世啊,徒手就把他的腳骨給治好了,怎麽說咱們也算半個同行,可否請小姐把你這接骨的技術教給老夫,造福天下,老夫願拜你為師。”


    旁的人都愣住了,啊,她還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連大夫都認識她了?


    梅若林瞧著老大夫,果然是琅如玉請上山的那個,她不但接骨好,主要是她的藥膏好,能最快的速度愈合傷勢,聽到這麽老的大夫要跟她拜師,梅若林揚眉淡淡的拒絕,“不要,我對老頭子沒興趣。”


    “啊,不要緊,老夫還有個長得漂亮的兒子,讓我兒子給你拜師,明個就能上山去,你叫他做什麽都行,隻要你收他為徒,中不。”


    梅若林瞥他一眼,繼續拒絕,“不要,看你樣子你兒子也有四五十了吧,太老了,我隻要十八歲的……在說一次我不是大夫,跟你也不是同行,我也不是專門接骨治病的,這話你就打主吧。”


    所有人抽了抽嘴角,到底在說什麽啊,這兩人?


    齊藍在旁邊緊緊捏著扇柄,似乎要把扇子給捏碎了,聽到她隻要十八歲的,莫明的鬆了心神,在看老大夫一臉呆滯不知說什麽好,便用扇子捂住嘴角,輕笑出聲。


    老大夫還是不死心,“哎,小姐考慮下吧,我還有個最小的兒子,才十歲呢,聰明伶俐又好學,長得麵如芙蓉,靈巧中秀,上了四年學堂樣樣功課都是好評,平日跟著我學抓藥看診的本領,如今已能單獨看些簡單的病,小姐就收了他吧,也不會天天去小姐那,就平日休假時,讓他到小姐那學習如何?我會付你重資。”


    梅若林剛想翻個白眼,齊藍迅速起身,用扇子攔住了老大夫,冷冷道,“這邊沒事了,辛苦大夫跑一趟,來人,送大夫迴去,記得把診費付了。”


    看他臉色極其難看,全身散發著壓迫之力,老大夫嚇得瞬間住了口。


    再見他的容貌美如女子,高貴威嚴,心神又一窒,突然沮喪的低頭退了出去,自己的兒子可沒這麽好看,難怪梅小姐要拒絕。


    可他真的很眼饞這個接骨的技術啊,忍不住的還想說什麽。


    旁邊的屬下上來捂著嘴,把他拖了出去。


    梅若林已經把骨頭接上又整理好切開的皮肉,倒了特殊傷藥,迅速包紮好,手指順著他身上的筋絡,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道,指尖蘊含的靈氣打通了鬱積在胸腔裏的氣息,把氣息理順了,在喚醒方滿雲的生機,不肖片刻,方滿雲就顫抖的活過來,微睜開眼睛看到周圍一圈的人,慢慢指著梅若林,似乎想發怒但很快又暈了過去。


    駱陰慌張的扶住主子,“主子怎麽樣了,怎麽又暈了?”


    梅若林抽著眉頭冷冷道,“沒事了,你們找大夫開幾副傷藥喝個幾天,傷口最少要養半個月才能下地。”


    方滿雲那舉動,眾人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駱陰尷尬的一邊道歉一邊叫外麵的人去開藥,齊藍也輕笑出聲,嗓音沉沉道,“小姐沒有生氣吧,他已經這樣了,你就原諒他,雖然自是作自受,可有一半的傷也是我們造成的,等他醒了我在打他一頓給你陪不是。”


    “這個就不用了,你說讓他跪著感謝我,我倒想看看你怎麽做到。”


    “自然做得到。”


    看著周圍的人都去照顧方滿雲,已經有人趕著馬車過來接他,梅若林揚眉冷笑一聲,走到一邊,掏出個小瓶子,將手指上掛著的一滴的血珠滴進瓶子裏,遞給了齊藍。


    勾著手指拉下他的衣領讓他彎腰,又勾著他的耳邊輕輕說道,“不跪也沒問題,這個小玩意給你玩,他如果不聽話,就把這血燒掉,他的傷口會再次破裂在也好不了,我知道你很需要這個,現在讓他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會有很多麻煩纏身,才想讓他繼續活著,有了這個,你以後想什麽時候殺他都行,我一向有仇當場就報,除非是更有趣的事要發生,我可以在等等,不過,勸你別太張揚,你的心思連我都看出來了,你就不怕被人家先下手為強。”


    說罷,瞥了眼他那些退入黑暗中伺機行動的屬下們,都在等著方滿雲死呢,隻要一死,周圍所有人都會被抹除痕跡。


    可殺了這麽多的人,齊藍迴去就得殺更多人平息這個麻煩,所以他還是希望方滿雲現在活著,能救當然好,不能救也無所謂。


    斬草除根的殺戮之心被揭穿,齊藍驚訝的睜大眼睛,洌灩的眸子如水麵突然波瀾漣漣,“你關心我?”


    梅若林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隻是討厭他。”


    就憑著他故意一路追趕她的馬車開始起,這個人就必須死。


    她伸出手,秀兒旁邊遞過帕子,擦了手上的冰淩子便起身告辭。


    齊藍舉起玲瓏扇遮住嘴角,眼角眉尾笑得如同偷食的野貓兒,她連心思都跟自己一樣,真可愛,手指緊緊捏了小瓷瓶心情愉快起來,他很久沒這樣愉快了,可是,她是誰?到底是什麽人?又是如何做到這個,她不覺得自己是個變態嗎?所有人都罵他是變態,是該死的惡鬼,她沒覺得嗎?


    梅若林迴去時,已經是半夜,宵禁的時間也到了。


    有人跟著她們的車子迴去,在廟外麵做了記號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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