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的水花順著溝渠,一路往山下奔湧。


    銀色的水花在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各種顏色,路過樹是綠色,路過花是紅色,路過陽光是黃色,而更多的是,交錯而過的笑顏,那是五彩斑斕的顏色。


    水花就這樣一路高歌,不顧沿途曲折,直達終點。


    抬頭是冉冉升起的朝陽。


    “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


    ……


    裏正喊上村裏幾個年輕的漢子,往縣城而去。


    林氏領著幾個孩子,慢慢往家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走在路上,感覺野草上的晨露都比以前多。


    冰冰涼拂在腳麵,十分愜意。


    “娘,有水了,是不是可以釀葡萄酒了?”


    林氏笑吟吟:“可以。”


    五郎歪著頭:“三嬸,什麽是葡萄酒?”


    林氏柔聲跟他講了葡萄酒,聽到是用山上的野葡萄,五郎支棱起來。


    “我可以摘葡萄!”


    四郎跟著:“我也可以。”


    “好,待會吃過早飯,你們就去摘。”


    除了葡萄,還有一個重要的是罐子。


    四郎想起來,“上河村有一家磚窯,上次我路過,看見他家院裏還有燒的瓦罐,這個可以嗎?”


    崔昭昭忙不迭點頭,這個太可以了。


    “剛剛我還愁罐子去哪買,沒想到四哥你一句話就解決了。”


    她這個反應,倒讓四郎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之前剛好看見過,這不算什麽的。


    四郎五郎說什麽都不在三嬸這裏吃,迴西屋吃過飯後,才來東屋找他們,這次立冬也來了。


    幾個孩子任由林氏調遣。


    “四郎,你去買罐子,先買十個。”


    她也不知道一個罐子多少錢,給了他兩錢銀子。


    “你們三個負責摘葡萄,各摘各的,迴來按照斤數給你們發工錢。”


    立冬頭搖的飛起:“三嬸我們不要錢,您不用給我們...”


    林氏想了想,確實不能給錢。


    現在他們出不了村,拿著錢也沒用。


    “那就不給錢。”


    立冬鬆了口氣,就聽到三嬸幽幽說道:“改成雞蛋,十斤葡萄給一個雞蛋。”


    雞蛋啊,五郎偷偷咽口水。


    立冬還是搖頭。


    林氏臉色淡了幾分:“我不能白讓你們幹活,你們要是堅持,那我也不用你們幫忙了。”


    崔昭昭偷偷捅了立冬一下。


    “你快答應,我還指望換幾個雞蛋吃呢。”


    立冬暈暈乎乎答應下來,直到上了山,還有些怔愣。


    三嬸瞧著溫溫柔柔,脾氣卻不溫柔,甚至固執地奇怪。


    她從沒聽過誰家孩子幹活,還要給工錢,即便村人之間互相搭把手,最多也就是請頓飯。


    剛剛她不要雞蛋時,感覺三嬸是真的不打算讓她幫忙了。


    她想不明白。


    崔昭昭眼尖的看到藏在灌木叢後麵的葡萄。


    “立冬,小五,就是這個。”


    崔昭昭剪下一串,拿給他們看。


    “...被蟲子吃過的不要,挑成熟的剪,沒熟透的不要。”


    立冬和五郎一點就透,聽一遍就懂了她的要求。


    小五剪下一串:“二姐,是這樣嗎?”


    “對,就是這樣,很棒。”


    三個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在山上剪野葡萄。


    聽他們說話,就能感覺兄妹五人關係很好。


    因為從他們嘴裏就已經知道,二郎喜歡吃蕨菜,四郎喜歡吃喇叭蘑,小七不挑食,啥都愛吃。


    想到自家小六,崔昭昭默默想著,小六和小七倒是同樣的好胃口。


    崔昭昭用的是籃子,沒一會就裝滿了。


    而立冬和小五用的是背簍,才填滿一半。


    三人又找到一片野葡萄,崔昭昭借口自己肚子疼,跑到了一棵樹後。


    剛剛路過這裏,她耳邊響起了播報。


    崔昭昭在樹後四下搜尋。


    【發現野生天麻,十兩銀子一斤。】


    崔昭昭按照商場的提示,小心翼翼將天麻挖出來。


    十兩銀子,快趕上她貴了。


    這東西瞧著一根細杆,沒想到土下麵的部分,竟然像個小土豆。


    這裏有五個細杆。


    【野生天麻兩斤五兩,收購價25兩銀子,是否出售?】


    【出售出售!】


    拿著這麽多銀子,崔昭昭暗道失策,真沒想到二十五兩銀子有這麽多。


    兩斤半。


    這麽多銀子,身上根本藏不住。


    視線下移,落到腳邊籃子上。


    不行,來的時候她就與立冬商量過,摘完葡萄,直接去泉水那洗葡萄。


    崔昭昭抓著頭發,腦中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


    她把籃子裏的野葡萄拿出來,將銀子藏在最底下,然後打開商場,花150文買了兩隻兔子。


    “立冬,五郎,你們快來!”


    立冬和五郎心裏一緊,趕忙跑到她這邊,卻看到兩個兔子,呆呆傻傻蹲在地上。


    “我才出來,正好看到它倆在打架。”


    五郎嘴巴張成一個圓,二姐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兔子下陷阱都不一定能捕到,二姐走著路就能碰到兩隻。


    立冬攥著耳朵將兔子拎起來,兔子好奇得與她對視,立冬皺了皺眉。


    抬手扇了它兩巴掌。


    “這兔子怎麽看著傻傻的。”


    崔昭昭沉默。


    她也沒想到商場賣的是養殖兔子,一點野性都沒有,早知道就換成雞了。


    “這有兩隻兔子,咱倆家一家一隻。”


    立冬依舊搖頭:“兔子是你發現的,你們留著吃。”


    崔昭昭有些惋惜:“我家就四個人,兩隻兔子也吃不完。”


    立冬好心提醒:“你可以一隻先養著。”


    說的也對。


    崔昭昭拎起兩隻兔子,朝旁邊一摔。


    “現在養不了了。”


    立冬與五郎......


    二姐肯定是三嬸親生的。


    最後立冬還是嘴角含淚收下一隻兔子。


    “咱們得先把兔子送迴去。”


    路上崔昭昭抱的兔子醒來,她默默用手蓋住了它的眼。


    “三嬸三嬸。”


    五郎格外喜歡林氏,還沒進院子,嘴裏就嚷開了。


    “三嬸你看!”五郎將兔子捧給林氏。


    林氏輕柔的拍掉他身上沾的草葉子。


    “這麽大的兔子,在山上抓到的?”


    五郎小腦袋一點一點,又搖了搖。


    “不是我,是二姐碰到的,二姐抓了兩隻,分給我們一隻。”說完五郎偷偷觀察三嬸的臉色。


    林氏笑容未變,又深了一些。


    “那你們就留著吃,這東西不能存,現殺現吃滋味最好。”


    五郎錯愕,三嬸不生氣?


    這麽肥的兔子,能賣一百多文呢。


    二姐分給他們,三嬸竟然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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