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真的隻是路過了,進來點了一杯咖啡,卻因為老闆技藝不精,等了許久隻好在窗邊坐下。


    店員也不收銀了,跑過來八卦:「老闆,他不會就是那個吧。」。


    安酒低頭操作著:「什麽這個那個的。」


    「那天非讓我們提早下班,不是等他下班約會的嗎。」店員問。


    「你什麽時候見安老闆親手給誰做咖啡的,窗邊那位要不是老闆娘就是將來的老闆娘,」小真在旁邊「嘖」了一聲,嫌棄道,「你這什麽技術,實在不行我幫你做,完了你說是你做的。」


    安酒:「來不及了,上次他已經喝過我做的了。」


    小真:「……」


    求佛。


    在小真的指導下,安酒的升級版冰美式成功出爐,他挪上吧檯,使喚小真:「你去送。」


    小真:「我?」


    安酒作威作福:「難道是我這個老闆?」


    「我也是你們y的一環嗎?」小真沒好氣地端走盤子,「你倆最好佳偶天成,不然我會去馬路上放鞭炮慶祝你失戀。」


    安酒:「都沒戀,失個鬼的!」


    小真去了,安酒站在水池邊洗杯子,悄悄用餘光看窗那邊的情景。


    冰美式放下了,小真的後背擋住了簡頌聲,也看不到簡頌聲什麽表情。接著他轉身走,安酒立刻垂眸下來,等了一會兒,小真走迴來,說:「老闆娘說他想和你說話。」


    店員捂住嘴,安酒看他「你幹嘛」,他眨巴眨巴眼睛,噁心安酒:「戀愛的酸臭味道,讓我以為時光倒流,迴到春天了~」


    安酒推他腦袋一下,從操作區離開,吸了口氣,走到窗邊。


    簡頌聲正低頭看手機,感受到安酒的出現,立刻放下手機,眼睛緊緊鎖定他。


    安酒不自覺吞咽,扯了笑,問:「今天不是工作日嗎,怎麽有空過來。」


    「沒空,但是專門過來的。」簡頌聲請他坐下,安酒敬謝不敏,坐在他的對麵。


    他們之前還算親密,但這麽久沒有聯繫,突然見麵,又被安排了「老闆與顧客」如此客氣的開端,讓人難以扮演自然。


    短暫的分開是不適合用久別重逢來避免無措的。


    安酒作為主人,總是要盡招待之責,主動問:「今天做的咖啡怎麽樣。」


    「和上次味道有些不同。」簡頌聲。


    安酒微微笑了笑:「今天店裏咖啡師在。」


    「但是我最喜歡喝上次那一杯。」簡頌聲放下咖啡,認真地看著安酒,「對不起,這段時間沒有聯繫你。」


    安酒張了張唇,想說,分明自己也沒有聯繫簡頌聲,這不是過成年人的默契。


    他隨口扯謊:「噢,我最近店裏太忙了……」


    「這些天我斷斷續續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也還是不全。」簡頌聲說,「依然讓我很困擾。」


    安酒心頭一緊,難道簡頌聲是來做斷舍離的嗎。


    「我也,」安酒吸了口氣,「沒有可以幫你的辦法。」他決定和簡頌聲說清楚,「我曾經很喜歡某個世界的簡頌聲,導致在另一個世界時,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愛屋及烏,對另一個簡頌聲動心。可是在那裏,我雖然愧疚,卻依然可以說服自己——簡頌聲隻是一個攻略對象,我不需要正視自己的情緒,隻需要快速地結束這一切,迴到屬於自己的現實世界。但現在不同。」


    他將目光垂下來,落在冰美式溢在桌麵的水跡上。


    「我很抱歉,在自己分不清那些世界和現實的時候,介入你的生活。」他有些傷心,「我心太急,隻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簡頌聲,所以當你出現在我眼前,我沒有辦法保持清醒。」


    說到這裏,安酒又搖了搖頭。


    「如果有一天,我全都記起了,怎麽辦。」簡頌聲問他。


    這太超綱了。


    安酒簡直沒有辦法想像簡頌聲擁有所有世界的記憶。


    他用手撐住額頭,腦中思緒混亂。


    「安酒,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簡頌聲告訴他答案,「因為我原本就喜歡你。」


    「是我故意——」


    「你故意又怎樣,」簡頌聲說,「我心甘情願喜歡。」


    門邊風鈴輕擺,清脆的鈴聲如同撥人醒悟的轉經筒,讓他脫出了在不同世界中輪迴的苦。


    幾個學生闖進來,自動噤聲了,但身影仍然進入他們的視野,變成嘈雜。


    簡頌聲起身,走到安酒身側,牽過他捏的死緊的手,將他帶出了書店。


    熱氣撲麵而來,安酒跟在簡頌聲身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簡頌聲攔了一輛計程車,安酒坐進去,聽到簡頌聲說:「到南大。」


    「我們去南大幹嘛?」


    簡頌聲說:「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一路無話,直到車停在了南大校園門口。


    安酒這才想起來,叫住簡頌聲:「我好像進不去。」


    「我幫你申請訪客。」他與門衛交涉後,又因為安酒沒有帶身份證,簡頌聲隻好壓了自己的身份證做擔保。


    去簡頌聲學院的路,安酒很熟,但是這是第一次,安酒進入學院裏。


    認識簡頌聲的人不少,他們上樓時和許多人打了招唿,其中幾人更是熟稔地問簡頌聲是不是帶學弟過來。


    簡頌聲一一否認,但沒有像上次一樣介紹安酒為「朋友」,隻是留下空白,讓有心人自己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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