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過後,兩人並沒有去度蜜月。一是考慮到紀唯寧已有身孕,二是,也將近春節,小兩口必然是要留在徐家過的。


    日子過的平靜卻一點都不平淡,徐家的老宅,每天都在和樂融融中。夫妻兩個,用餐在主屋,住則是在別院那座新房。


    紀唯寧有了身孕後,老爺子也不拉著她下棋了,怕累著她,於是,晚飯後的那一段時間,經常都是去散步蠹。


    有時候是徐暮川陪她去,遇到徐暮川要忙,她就會跟著何湘芸和玉姐一起。徐暮川帶她去的時候,通常會在漓景路上逛一圈,而何湘芸陪她的時候,考慮到安全問題,是沒有走出庭院的,徐家的庭院足夠大,夠她們晃蕩。


    天氣依然冷,每當這時候,紀唯寧總是把自己裹的緊實,大衣圍巾那是少不了的。主要是她太能吃,不利用這時間走走消消食,她擔心沒上限的囤肉。


    某天中午,她剛坐完診,接到喬洵的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如果有的話,去一趟錦尚華庭,她在家裏等她。


    這是兩人自那天的婚禮後,第一次聯係。紀唯寧不確定喬洵是怎麽了,但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有事想要說,她二話沒說,當即迴了科室跟同事換了班,打車直接迴了錦尚華庭。


    喬洵的房門緊閉著,紀唯寧剛想抬手按門鈴,才猛然發覺,這套房子的鑰匙,還一直被自己留在身邊。


    她習慣性的去翻自己包包的暗格,而後,找到那把鑰匙,熟練的開了門,換鞋,進去髹。


    裏麵的一切擺設,依舊如自己離開時那般,至於原先她住著的那間臥房,則是收起了床鋪,但很是幹淨整潔。


    紀唯寧愣愣的往那間臥室望了許久,想起當初自己在這邊住過的那些日子,再想到如今自己的幸福,是頗多感慨。


    “自打徐暮川為你攪翻他和葉婧的訂婚宴後,這個房間裏的東西,就都被我收起來了。我知道,從今往後的你,有他護著,是用不到我這塊地方了。”


    忽來的調笑聲,讓紀唯寧轉迴頭,而後,看見身後的喬洵,端著兩杯溫白開,跟她的視線一致,往裏麵看著。


    紀唯寧伸手接過,擠兌:“不你自己也要忙著談情說愛嗎?”


    喬洵噗嗤笑聲,而後,勾著紀唯寧的肩頭,把她帶到綿軟的布藝沙發上,關心問:“懷孕後還能適應麽?”


    紀唯寧點點頭,隻道:“挺好的。”


    確實感覺很不錯,能吃能睡,吃嘛嘛香,更重要的是,別的孕婦都有的惡心嘔吐皆沒在她身上反應出來。所以,總得來說,她暫時還是很輕鬆的。


    婆婆何湘芸看她像個無事人般,忍不住憂心起來,說肚子裏這孩子別又生成暮川那德行的個性,一整天憋不出幾個字,在家裏想要溝通都困難。


    她說她當年懷暮川的時候就是這樣,在她肚子裏十個月,不鬧不皮,她甚至懷胎的時候都還在工作,而他始終都淡定的很。


    就跟紀唯寧現在懷這個孩子時,一個模樣。


    不過,這些她都沒在喬洵麵前說。喬洵懷過一個孩子,還為這個孩子受盡苦難,她又怎麽忍心侃侃談著自己的幸福,來讓喬洵徒增傷悲。


    所以,喬洵問她孩子的事,她就幾個字淡淡而過。


    紀唯寧喝了口杯中溫熱的白開水,之後問喬洵,找她過來是有什麽事。她知道,如果隻是閑聊小聚,喬洵不會在中午的時間,喊她到自己的公寓。


    喬洵說,她跟蕭晉墨要出國一趟,並且,未有歸期。


    紀唯寧除了意外還是意外,先不說馬上就要過春節了,蕭家的根基在b市,恆信集團業務龐大,蕭董表麵上還是公司最大的掌權人,實則集團百分之八十的內部操作,都是蕭晉墨這位少總在負責。


    他們這一走,還未有歸期,恆信集團的事務誰去負責?更何況,好端端的出什麽國?若說喬洵這會兒收拾行李定居b市,她倒是真的會給她最大的祝福。


    即便她自己很不習慣,此後她跟喬洵要分隔南北兩個城市。


    紀唯寧沒敢太過去逼問喬洵,畢竟,之前那麽多次,她問了,她也從未說過什麽。可是讓她更意外的是,這一次,喬洵竟然主動跟她說起她跟蕭晉墨的事,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從頭到尾。


    她說她跟蕭晉墨之間,有過一段很快樂很快樂的時光,有過撕心裂肺的爭吵,更有過傷痛難眠的許多夜晚,也有過無奈落淚的心疼。


    她說,她最終選擇勇敢往前走一步,是因為,她真的狠不下心放開那個男人的手,她說,她跟他結婚,算是下了最大的一個賭注,她或許賭沒了最後的青春,或許賭沒了自己的半條命,可是,她不想自己後悔。


    在她的敘述中,紀唯寧了解了另外一麵的蕭晉墨,她忍不住為喬洵心疼,可她也同樣鼓勵喬洵,要勇敢的堅持下去。若是到最後,真的發現無能為力,那最起碼,這輩子擁有過刻骨銘心的感情,也算是種迴憶。


    人的思維就是這樣,每天都在瞬息萬變中。


    有的時候,你會想,倒不如找一個踏實的人,平淡的過著人生,享受安靜的美好,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可有的時候,你又會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如此平庸,總是想盡辦法,要讓自己的人生走的更有意義。然後你就會拚命的工作,拚命的愛一個人,拚命的生活。


    如果喬洵是一個甘於平庸,甘於循規蹈矩過日子的人,那麽,她也不會等到這把年紀,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所以,她隻能選擇祝福,隻能說,她會等著她迴來。到時候,她們各自生兒育女,然後,一起幸福。


    紀唯寧把錦尚華庭的鑰匙交給喬洵,正如她所說,她以後,或許都用不到這邊的房子。


    可喬洵沒接過去,她喝盡手中的白開水,咋咋唇,兀自說話:“阿寧,鑰匙你幫我收著吧,偶爾幫我看看這房子。我這一去,什麽時候能迴來說不定,而且,就算迴到國內,大約也會住到b市去了。”


    她如此交代,紀唯寧自然不會拒絕。問她打算什麽時候走,她說傍晚的飛機,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紀唯寧環望一圈,這才發現,整個公寓,稀稀落落的,好多瑣碎的東西都被收拾了起來。


    姐妹兩個在那張沙發上,一聊就是半個下午,紀唯寧起身離開的時候,喬洵喊住她。


    轉身對上的,是喬洵燦爛明亮的笑眉:“阿寧,不用擔心我,我會讓自己過的很好的,而且我對他也同樣有信心。你那麽難都可以過,堅持到如今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作為你姐妹的我,怎麽可能比你遜色。”


    紀唯寧被逗樂,嘁一聲,忍不住再迴去,蹭了蹭喬洵的頭,念一聲:“最好是這樣!去到那邊記得跟我聯絡,你要是再跟上次一樣玩失蹤,說不定我會跟你絕交的。”


    從喬洵的公寓出來,時間尚早。平時都是徐暮川從公司出來,然後到醫院接她,再跟著一起迴老宅。


    中午的時候因為不確定喬洵有什麽事,她就提前跟徐暮川說了聲,說自己在錦尚華庭。錦尚華庭到世騰集團倒不算遠,所以,這會兒,紀唯寧又給徐暮川撥了個電話,說自己過去找他。


    他似是在那邊跟人談話,聽到她要過來,自然欣喜。讓她在喬洵那兒再呆一會,他現在就讓人過來接她。


    紀唯寧說不用,她已經在出租車上了,說自己又不是臨盆的孕婦,用不著這麽大驚小怪的保護著。


    徐暮川在那端笑,說他不這麽大驚小怪全方位保護能行麽?迴家還不得被老爺子拐杖揮死,不得被他媽媽念叨死。


    他說,自從把她帶進徐家之後,他在家裏的地位,已經低微渺小到足以讓人忽視的地步了。


    紀唯寧嘴裏說著,哪有那麽誇張,可掛了電話之後,又是自己獨自偷著樂,覺得他的話,說的也確實不算偏頗。


    她和徐暮川都是學醫之人,對於女人孕育一個孩子的事,雖然沒有足夠專業的了解,但總是比尋常人要多一些的常識。


    對她懷孕的事,徐暮川謹遵著一切規矩,不該做的事哪怕再難忍,他也憋死忍住,比如前三個月的夫妻生活。該做的事,他一分沒少,比如對她身心的照顧。


    隻不過,他不像老爺子跟婆婆那樣,每天跟前跟後,生怕她有任何的閃失意外,他給予她的,是充分的自由空間。


    可即便是這樣,也常常惹來老爺子跟婆婆的不滿,認為他沒把懷孕的老婆放在第一位。


    ---題外話---親們新年快樂,今天的更早些上傳,晚上跨年夜哇\(^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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