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寧隨著何湘芸進去的時候,老爺子撐著拐杖站在廊道上,同樣盼著孫媳婦迴來。


    見著老爺子,紀唯寧半是敬重半是俏甜的喊了聲爺爺,而一向端得住架子的大家長,被孫媳婦這樣一喚,竟也是眼睛眯眯笑。


    何湘芸進屋後徑自去忙活,是紀唯寧攙過老爺子的手臂,帶著他一起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陪著他聊天。


    整個晚上彼此的相處,並沒有因為徐暮川不在家裏,而有任何的隔閡和拘謹。有時候,就連紀唯寧也不能夠否認,老爺子待她,是真的比待徐暮思還要親近。


    她曾經就這個問題調侃過徐暮川,類似王婆賣瓜式的自誇,說自己性子好,善解人意,深得老人的心,所以,老爺子才會待她格外好髹。


    當時徐暮川不以為然,冷嗤一聲,說老爺子那是愛屋及烏。


    隻一句話,就把老爺子對她的疼愛,全都轉嫁為他的功勞。擺明了是說,老爺子喜歡她,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是徐暮川深愛的女子,老爺子疼愛徐暮川,連帶性的,就把那份愛也延續到紀唯寧身上。


    她當時靠坐在床上,對他這麽一句,撇了兩眼,但也默聲認同蠹。


    確實是有道理的。紀唯寧其實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今日她跟的不是徐暮川而是徐家的其他孫輩,那她的身份依然沒有變,她依然是老爺子的孫媳婦,但得到的恩寵,肯定沒有現在這麽多。即便老爺子真的是賞識她的為人,她的性情,頂多就是彼此麵對的時候,和顏善色一些罷了。


    飯後,祖孫二人依舊在下棋。


    老爺子話偏多,但大多時候都是在怪責徐暮川,說他忒不像話,新婚第一天,連結婚證都還沒捂熱就跑到國外去出差。


    念念叨叨說了一大通,幾乎塞滿了紀唯寧的兩隻耳朵。她微微汗然,在老爺子一次又一次數落徐暮川後,紀唯寧有些聽不下去的出聲。


    當然,她是不敢跟徐暮川那樣,直接幹脆的迴駁老爺子。是斟酌了好一會,才咳了兩嗓子,柔著聲提醒:“爺爺,暮川這不就隨了您年輕時候麽,責任感重,工作上也要求自己盡善盡美。”


    關於老爺子年輕時候雷厲風行,工作狂魔的作風,紀唯寧在這個家裏呆了那麽久,多少有過耳聞。徐暮川是他的長孫,脾性方麵多少也是隨了他的,不然,也不會如此受他喜愛。


    紀唯寧原本以為,這馬屁肯定拍在了點子上,老爺子歡喜了,多少在口頭上要放過徐暮川一些。


    可哪知,他卻白眉一瞪,厲聲斥了句:“我跟他那歲數時,煒清都出生了,你們的父親煒元都會滿院子跑了。他呢?連兒女的影都沒見,好意思跟我比!”


    紀唯寧滿頭黑線。


    忽然發覺,敢情老爺子繞了這麽一個大晚上,就是要把她繞進圈子裏,然後讓她好好正視跟徐暮川生兒育女這個問題。


    說實話,看著老爺子對小生命如此期待,紀唯寧差點就要把自己有了身孕這事兒直接告訴老爺子,讓他好好高興一下。


    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其實她有些擔心,如果她把懷孕的消息在徐暮川之前先告訴了所有人,那徐暮川大概會不依不饒,跟她置氣。


    想到這事,也就沒有了下棋的心情。紀唯寧找了個借口,在一局完後,起身跟老爺子道晚安,然後迴了自己臥室。


    她翻看了手機,見依然沒有徐暮川的迴電,隨手就把機子擱到床頭櫃上,而後抱了自己的睡衣進了浴室。


    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她做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顧著。即便有些疲累,她也沒敢泡澡,就連衝澡也沒敢持續太長時間。


    冬日裏,她衝澡的水溫向來較高,一是可以緩解疲累,二來也是因為她怕冷。可這會兒她擔心時間太長,會悶氣。出來的時候,地板濕透,她踏著拖鞋,每走一步都要低頭看一眼,深怕給滑著。


    恰巧,這時候何湘芸端了份燉盅上來。晚飯的時候,紀唯寧其實吃的不少,但這會兒看到吃的東西,依然有食指大動的衝動。


    原本何湘芸是想把東西端上來就走的,這會兒看見紀唯寧吃的樂乎,索性也就不急著走了,尋了處位坐下,看著她喝完,等著把空碗端下去,免得還要她來迴跑。


    婆媳兩個,同處一個空間,一個在低頭悶吃,一個看得歡喜。


    直到最後,紀唯寧把碗底掏盡,何湘芸才極為滿意的端著東西離開。紀唯寧扶了扶有些撐著的胃,慵懶的鑽上了床。


    紀唯寧覺得,自己多少是有些心理作用。今天知道有孕後,她就總感覺困,想睡覺,吃東西也不自覺吃的特別多。


    裹著一床絲被,她隨手取過被自己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隻不過,迴電是沒有,信息也沒有,她有些百無聊賴,想給徐暮川再打電話,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怕打的次數太多,迴頭他看見手機上太多未接來電,會嚇到。


    時間還早,遠不到她平時的睡點,有些小困,但又固執的想要等到徐暮川。無聊之下,她又去翻微信,結果卻是被她發現,通訊錄那邊竟有一個提醒標誌。


    她當即點開,想看一下那究竟是什麽東西,然後,有些意外,竟是有人在加她,需要她通過驗證。


    沒有署名,也沒有任何驗證留言,紀唯寧以為是陌生人,剛想忽略不作處理,卻是猛然間看到那無比熟悉的手機號碼。


    紀唯寧心噔了好幾下,而後迅速的迴加。


    之後,她調出對話框,狠狠的戳了兩個字:“阿川?”


    因為太驚訝也因為太意外,讓紀唯寧即便看清楚了他的手機號碼也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徐暮川本人。


    他的手機,很多時候都會在秦述手裏,可是據她了解,秦述也不是那種會玩微信的人。


    她的信息發過去,那端好一陣不見迴響。紀唯寧等不及,直接又把電話撥了過去。


    誰料,那端電話通了,但是被掛斷。


    過了幾秒,她的微信有消息發過來。


    是徐暮川沒錯,他說:“會議中,不能講電話。”


    紀唯寧登時笑了,她在上麵敲字:“所以現在大老板在桌子底下玩手機?微信不是有消息提示音麽?你不怕影響會議?”


    “被我消音了。會議已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秦述告訴我你打過電話,我不方便迴,隻能這樣。”


    “消音都學會了?什麽時候開始玩的,這麽溜?”紀唯寧調侃,發了個大大的笑臉。


    之後又補充了句:“大晚上還要開會?要到什麽時候?”


    徐暮川:“第一次玩。這麽簡單的軟件,隨便就會。會議很重要,時間緊,連晚餐都在會議室端外賣,可能會到淩晨才結束的了。你體檢什麽情況?”


    這一串話,字有些多,徐暮川迴的較慢,而紀唯寧則又是打了好一串字,準備發送時,腦中忽起一個念頭。


    然後,她把已經打好的那段話刪掉,丟了手機下床去翻自己的包包,找到那張尿檢化驗單,再撲迴到床上。


    她重新拾起手機,雙腿盤坐在床上,把化驗單擱到自己腳盤上,打開攝像頭,將整張單子連邊角都沒遺漏的拍了下來。


    之後,毫不猶豫的點擊發送。


    因為太專注自己的事情,以致紀唯寧都沒發現徐暮川後來發過來的那段話,所以,也就對他此次會議的重要性沒什麽概念。


    等她看清他的話,意識到剛剛發出去的那張圖片似乎有些不合時宜時,想攔截已經來不及。


    紀唯寧懊惱的抓了抓頭發,仰鋪在大床上,怪自己太興奮,一聯係上他就腦燒的不行。


    她有些想象不出來,當徐暮川看到她發過去的圖片時,會是怎樣的反應。


    是驚喜的直接從老板椅上咋唿起身?亦或是依舊如他往日那般,遇事沉靜,端得極穩?


    當然,紀唯寧的認知裏,她一直都覺得後者才應該會是徐暮川的反應。


    她在床上左右翻滾,煎魚似的挺著身子等待手機的響動,可是,好幾分鍾過去了,那邊卻始終都沒有動靜。


    紀唯寧納悶了。覺得徐暮川看到那張圖片,即便不若她這般興奮,那至少也得吱個聲啊!


    亦或是真的那麽巧,她發了最爆炸的信息後他就剛好收了手機在忙?


    ---題外話---劇透,阿川已經呆若木雞,晚上繼續二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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