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寧點頭,雖然也沒有什麽非說不可的話,但能夠見一見,總歸是好的。


    之後,徐暮川拉著她,退出了旁觀席,轉身向著庭外走去。隻不過,卻在他們即將要邁出門口的時候,碰上了剛好從最後一排站起來的於桑榆。


    於桑榆出現在這裏,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紀唯寧沒有驚訝。


    彼此對視,於桑榆輕輕頷首,但也沒著急著走。徐暮川見狀,緊了緊紀唯寧的手心,在她耳側輕輕說了聲:“我先去拿車。”


    顯然,是把空間留給她們說話魍。


    想想她和於桑榆之間,也是挺納悶的。


    年少的時候為了江承郗,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可能是敵視的時間長了,所以哪怕到後來,知道她和江承郗之間的血緣關係,她也隻是同情這樣一個為情所困的女子,僅此而已。


    後來交好,同樣是因為江承郗。江承郗出事後,於桑榆從法國迴來,她告訴她,她的腎髒跟江承郗是匹配的,她告訴她,喬洵好像懷孕了…檎…


    再之後她迴了穗城,兩個人還為江承郗的事通過幾次電話。


    紀唯寧上前兩步,站到她麵前,淡笑:“怎麽坐到這兒來,都沒看見你。”


    於桑榆一手拎著包包一手摟著大衣,寬鬆的毛衣下,是黑色的緊身褲還有及膝的長靴,板栗色的長發,綁著鬆鬆的丸子頭,很精神利落的打扮。


    聽著紀唯寧的話,她略帶玩味的笑:“不管是妹妹,還是女人,他的眼裏,始終都隻有你。所以,我坐哪兒又有什麽所謂?”


    雖是玩笑,卻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眉梢間的落寞。


    紀唯寧忽然就不知該怎麽接話,隻是抿唇,保持著微笑的表情。


    如果於桑榆是一般的女子,那她現在應該會鼓勵她繼續大膽追求,可她不是,她是江承郗同母異父的親妹妹,這輩子,注定都不可能在一起。


    之後兩人又隨口聊了幾句。


    紀唯寧問她,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她說她會迴法國。她說之前去法國,是被江承郗強押過去的,也是為了逃離那場夢魘,可現在,卻是自己真心喜歡上那個國度。


    在那裏,她的唿吸是自由的,她隻是她,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她深深的愛著自己的親哥哥。


    於桑榆走後,紀唯寧還獨自一人在法院門口站了好一會,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心底升起萬千的情緒。


    比起於桑榆,她真的是幸福太多,也幸運太多……


    當天下午,徐暮川帶她去見了江承郗。現在案子已經定了結果,要探視,算是比之前容易許多,加上瞿安托人安排,自然要快些。


    徐暮川在外麵等著,紀唯寧邀他一起進去,他隻道:“兩個大男人,哪來那麽多話可說。”


    紀唯寧隻以為,他是上次在醫院跟江承郗聊過很多,所以如今沒有什麽話再說。可她不知道的是,徐暮川昨晚上才跟著瞿安一起去見了江承郗。


    從法庭上出來,紀唯寧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此刻見到江承郗,感覺到他身心都很健康的狀態,欣慰感更甚。


    很多話,在之前他住院的時候都已經說過,紀唯寧沒有再叮囑,也沒有翻著這個案子感慨任何,隻淡淡說著:“哥,半年的時間,會過的很快,我們在穗城等你。”


    江承郗微微擰眉,狀似苦惱的說:“等我出去的時候,你大概要準備著做媽媽了吧。你們的孩子,該叫我大伯?還是舅舅?”


    原本,進入這種四麵高牆的壓抑環境,紀唯寧多少是有些心沉的,可才坐下來沒多久,就被江承郗這麽一句話給逗笑。


    這個問題,她倒還真是沒有想過。在她的潛意識裏,通常都覺得江承郗隻是她的親人,往往忽略了他跟徐暮川的關係。


    而他今天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也就代表著,他和徐暮川之間,都已經承認了彼此的存在,從心底裏接受了他們是手足的事實?


    紀唯寧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問出了聲。在江承郗麵前,她從來就沒有過任何畏懼,想說的,想做的,總是會直接表達出來。


    江承郗默了許久,最後才說:“或許吧!”


    紀唯寧倏地笑開,‘或許’就好,‘或許’說明他已經鬆口,鬆口就說明,心底已經不排斥,已經在慢慢接受。而她相信,他們之間,總有一天能夠相處的很好。


    她沒有呆太久,實在是因為,已經說到沒話可說。兩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他那深沉的眸光,總是有意無意搭在她的臉上。紀唯寧多少有些不自在,於是,選擇起身離開。


    晚上,一行人去吃飯。


    紀唯寧原以為會見到何顏希,可是她沒來,隻有賀端宸一個人,在他那家滿是古風的會所裏麵,另外就是瞿安,還有她和徐暮川。


    因為高興,紀唯寧喝了些酒。當然,這酒是在徐暮川的允許下,她才敢起杯喝的,也不多,一杯酒,同時敬了瞿安跟賀端宸。


    按照酒桌禮儀來說,這樣敬酒顯然是非常不禮貌的。可是,誰叫他們是徐暮川的朋友,有徐暮川這尊大佛在,另外兩個人,哪能去說什麽。


    喝的是白酒,在北方這樣寒冷的冬天,喝點度數高的白酒,整個身子都是暖烘烘的。從會所出來,哪怕是站在凜凜寒風中,也沒有覺得太冷。


    紀唯寧有點熏,但意識很清楚。


    跟著徐暮川去拿車,跟著他迴酒店,最後,還自己放水泡了個爽爽的熱水澡。


    從浴缸裏麵踏出來,滿身的水滴的到處都是,她正拿起一條浴巾,想給自己擦擦身,後邊兒的浴室門冷不防被人推開。


    哪怕知道這套房裏除了徐暮川再沒第三個人,可她還是被這樣的動靜嚇了一跳,以至,手中的浴巾就那麽掉在滿是水漬的地板上。


    紀唯寧的斜側方,是浴室鏡。從鏡片中,可以看到她滑膩無暇的身子,該遮該掩的,全都沒掩住。


    而那男人的黑眸,就那麽定在了浴室鏡上。兩人的視線,也在鏡片中,交匯在一起,相觸的那一刻,他的眸光,仿似是火球,灼的她渾身是洞的感覺。


    按她平日裏的性子,肯定要大吼一聲:“臭流氓,不許看!”


    可這會兒,許是太驚,她竟然像是被定住了般,等她反應過來想快速彎腰撿起地上的浴巾圍住自己時,她的身子,早已被他騰空抱起。


    他邪惡的在她耳邊笑:“我們明天下午的飛機才迴穗城,從現在開始,你得給我撐著點。”


    這麽邪魅輕聲的淺笑,讓紀唯寧不由得就崩緊了皮,疑惑問聲:“你不是說明天上午十點那個航班迴的嗎?”


    之前他說過,如果江承郗的事一切順利,那他們第二天上午就迴穗城。因為,老爺子的壽辰在即,即便不大肆宴請賓客,自己家裏也是要準備準備的。總不能真的把什麽事都丟給何湘芸一個人,那樣她太辛苦。


    徐暮川勾唇:“十點的航班,太早,我怕你起不來。”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已經在她身上毫不客氣的四處遊走,如同一隻餓狼。


    這間酒店套房,有兩個衛浴,而顯然,某個已經等不及的男人,是在她泡澡的時候,去了外麵那間浴室,此刻,渾身的清爽,摟著她不停的啃咬。


    兩天未做過這樣的事,此刻的纏綿,很容易就讓她浮想起昨天在他辦公室,他抱著她狼吞虎啃的那種衝擊感。何況紀唯寧還喝過酒,要比平常放得開,所以,兩個人之間,可以說是互相索取,也顧不得什麽地點什麽環境,和諧的進行著這美妙的一切。


    輾轉到臥室的時候,他啞聲哄她:“寧,昨天你咬我耳朵時,喊我什麽?再叫一遍給我聽聽?嗯?”


    他的嗯聲,呢喃沉啞,猶如一顆顆的碎石擊打著紀唯寧的心尖口,讓她在喘息透氣的間隙,不自禁的就被他牽引著,柔媚的一聲聲喚著:“嗯,老公……老公……”


    多新鮮的稱唿,多美妙的嗓音,她的聲聲低喚,無一不刺激著他的頭皮,酥的他幾乎支離破碎。


    最後,他埋首在她頸窩,用盡無限深情,不受自控的喃著:“寧,我愛你。”


    他愛她,她愛他,這是毋庸置疑的感情。可徐暮川性子寡淡沉穩,紀唯寧成熟內斂,兩人之間,誰也不會把情情愛愛這樣的話,時常掛在嘴邊。


    可是身心交融到頂峰的時候,再沉穩再寡淡的性子,也抵不住那濃濃的情愫,破口而出的話,便是他心底最深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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