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川吃過晚飯就上了二樓,玉姐給他收拾的房間很寬敞,配套書房。


    至於和紀唯寧之間,說過那些話後,就沒再有多的交流。主要是紀唯寧自己,沒怎麽說話,即使徐暮川提起江承郗,她也沒怎麽接話。


    她在徐家除了吃就是睡,當然,每天上午固定會被何湘芸拉出去走走,順便跟玉姐她們去買菜。


    有遇到熟識的人,看到何湘芸每天都挽著紀唯寧在漓景路上走來走去,全都上前來問,是不是徐家的好事近了。


    何湘芸但笑不語,說這要看年輕人的意思砦。


    雖然她也盼著自己兒子可以早日成家,可是看他們現在的情況,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


    所以,她也不方便說的太多,以免會讓紀唯寧難做鰥。


    徐暮川每天傍晚都會迴來,不是司機送就是秦述送,迴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搜尋紀唯寧的身影。


    而這時候的紀唯寧,大多是在客廳看電視,要不就在花園裏。


    徐家的庭院很大,種著各類奇花,也種著許多果樹。最讓紀唯寧垂涎的,當屬後院人工湖旁的栗子樹。


    秋季正是栗子豐收的時候,滿樹的果實,卻是隻能看,沒法吃。因為樹太高,也因為栗子不能生吃。要她去開口麻煩徐家的人,那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她是饞的緊,從小時候起就特別喜歡,隻可惜,吃起來太麻煩。在國外這麽多年,更是少吃。有時候江承郗會給她帶,可是,終歸不夠樹上摘下來的新鮮。


    有一天徐暮川沒在家裏看到她,找去了後院,便看見她輕盈的身姿,站在湖岸上,使勁的踮腳,想要夠住垂在她腦上方的那些枝葉。


    當時天色近暗,徐暮川一身墨色係的襯衫西褲站在庭院中,幾乎與天色融合。紀唯寧並沒有發現他,整個庭院隻有涼風習過帶來的樹葉枝響。


    徐暮川是難得見她如此愜意,撲騰著那栗子枝,所以,頓下了腳步,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不過,沒多久,他又見她泄氣的停下手中的動作,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跟那樹枝瞪眼較勁。


    徐暮川忍不住失笑。


    低沉的笑聲引來了紀唯寧的注意,她側過頭,而後看見他身高影長的佇立在園中,挫敗的歎:“為什麽你們家的東西都長那麽高。”


    紀唯寧所指的東西,有指眼前的這棵樹,當然,也有指徐暮川本人。


    他的笑聲漸漸落下,可唇邊的笑意卻未減絲毫:“想吃嗎?明天我讓人摘點下來。”


    紀唯寧踏出湖邊,並沒有迴答他的話,倒是對著他抄著褲袋的雙手看了幾眼:“你的手下夾板了?”


    徐暮川點頭:“迴家之前去了趟醫院,恢複的還不錯。”


    “會影響你以後做手術嗎?”紀唯寧淡聲問著。


    “不知道,看後期恢複。而且,我也沒打算再接任何手術。”


    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敏感,紀唯寧挪了挪唇,終是沒再說話。


    這幾天紀唯寧看新聞,很多都是關於中承的報道。說中承的股東重組,說中承股價慢慢迴升,說中承之前被停的項目已經全部重新啟動,說集團的運營恢複暢通,還說這個集團在此次劫難後,愈發堅固的佇立在商界中。


    紀唯寧知道,這些都是徐暮川的功勞。他日夜忙碌,盡管每天從公司迴來的時間很早,可是他房間的燈是每晚都開到半夜。


    有過幾次她在他房門外徘徊,想問他肚子會不會餓,想問他要不要什麽吃,她去做。可每迴,都沒有進去過。


    在徐家的日子太安逸,紀唯寧倒是真的怕自己住久了會變的越來越懶。


    在她住進徐家的第二個晚上,依舊是她和徐暮川還有何湘芸三個人一起吃晚飯。


    徐老爺子踩著飯點過來,怒臉哼哼的,說後院的阿姨做的菜太難吃,什麽味兒都沒有。


    徐暮川故意拆台,睨了老人一眼:“阿姨做的養生菜你都吃好幾年了,之前怎麽不見你說過難吃?”


    “我現在吃膩了不行嗎?!”老爺子的拐杖朝著地板敲了幾下,怒目瞪視徐暮川。


    何湘芸見狀,忙讓玉姐布碗筷,有些尷尬的扶著老爺子入座。


    按理說,這個家裏原本人就不多,徐暮川好不容易願意迴來,家裏難得人齊。做為兒媳,何湘芸理應主動去喊老爺子過來用餐。


    可是,她其實也是顧慮到紀唯寧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太適合跟老爺子太多相處,要不然,她可能會更拘謹。


    可如今老爺子主動過來,還打著一個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拆穿的借口,何湘芸當然會覺得尷尬。


    也是在那天之後,三個人的晚餐,變成了四個人。老爺子沒給過好臉色,可是又一天天的過來,而且時間還一天比一天的早。


    有次飯後他問徐暮川,徐煒清什麽時候迴來。徐暮川說,那邊的事需要處理妥善,怎麽也得到年底。


    離年底


    還有兩個多月呢,老爺子聽後,扳著手指不知在算什麽。也沒說多少話,起身離席的時候,隻交代何湘芸:“明天去把後院的栗子摘點下來。”


    他這麽一句話,倒是讓徐暮川和紀唯寧同時抬起頭,極為疑惑的看著老人。


    “好的,明天我就讓人去弄,不知爸想怎麽吃?”何湘芸應聲,詢問老爺子的口味。


    哪知老爺子卻是伸手一指紀唯寧:“你問她。”


    何湘芸莫名,轉頭看紀唯寧:“寧寧,是你想吃嗎?”


    紀唯寧想迴答,可是不知怎麽說話,隻嗬嗬笑。


    倒是徐暮川替她做了迴答:“對。摘點下來,給她炒著吃。要不然,她遲早得掉那湖裏去。”


    紀唯寧有些囧,在桌子底下朝徐暮川踢了一腳,示意他不準再說話。


    栗子樹在後院,興許是老爺子路過的時候有看到她在試圖采摘,這點不奇怪。奇怪的是,老爺子竟然會主動給她提起這事,雖然麵色依舊難看。


    之後的一天,便是紀中棠頭七的日子,也是淩寧的忌日,紀唯寧肯定是要迴紀家別墅的。


    她起的很早,然而,徐暮川卻比她起的更早。等她從房間梳洗好下樓的時候,徐暮川早已穿戴整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


    誰也沒有跟誰約定,好像理所應當的,這天,徐暮川要陪著紀唯寧一起迴去。


    依舊是司機開車,送著兩人迴到紀家別墅的時候,管家和柳媽早已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柳媽見到紀唯寧,雙手牽著不放,直說,徐先生照顧的不錯,說紀唯寧看起來終於有些正常人的氣色了。


    紀唯寧扯笑,何湘芸那麽細致入微的照顧,如果沒有恢複一些,倒真是說不過去了。


    頭七不可能再像下葬那天一般多人,瞿安跟賀端宸早迴了b市,剩了在穗城的人,紀唯寧也沒有聯係。


    可是她沒想到,當他們從紀家別墅出來,打算去北山墓地的時候,門外竟然站著寧呈森跟小米。


    紀唯寧心裏感動,上前抱住小米,說謝謝,也抱了一下寧呈森,同樣說謝謝。這一場事,讓她終於感覺,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原來她的身邊,有那麽多真心的朋友。


    而這些,有一大半,都是徐暮川帶給她的,如寧呈森,如瞿安,也還有默不作聲幫忙的賀端宸。


    紀唯寧很安靜的給父母上香,擺供品,很安靜的跪拜。過了這麽一個星期,她的心底已經在慢慢接受紀中棠離開的事實,所以這會兒,沒再痛哭流涕。


    徐暮川一路陪著她,從北山墓地,再迴紀家別墅,然後呆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按照當地的習俗,紀家不能住人,柳媽和管家早已找了去處,而紀唯寧,自然也要撤離。


    她是想迴南郊小區的,可是徐暮川卻霸道的限製她的自由。她說她不迴徐家,今天去過墓地,又為父母辦過這樣的事,怕讓徐家感覺晦氣。


    然而徐暮川卻說,何湘芸還在家裏等著他們迴去吃晚飯。


    有徐暮川在,紀唯寧沒辦法奈何,遂又迴了徐家。其實也不餓,紀唯寧草草吃過晚飯後就迴了房。


    深夜的時候,紀唯寧躺在床上,沒法入睡。而玉姐卻是在這時候,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敲門進來。


    還未等她開口說話,玉姐卻先是解釋:“晚上你也沒吃什麽東西,少爺交代說,十二點之前給你做碗麵條,你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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