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依然穿著剛剛那套寬鬆的病號服,站到紀唯寧麵前,又是一句:“不是讓你給我拿袍子嗎?”


    這迴事,早在紀唯寧看到何湘芸之後,就給拋到了腦後。所以他這是因為在裏麵找不到可穿的衣服,就又將這一身套了迴去?


    “我現在給你拿。”紀唯寧趕緊的放下手中的餐盒,作勢要轉身。


    她是覺得,徐暮川會忍受不了穿過的衣服再穿,也同樣是想要逃開這樣一個讓她囧到不知所措的氛圍中。


    豈料,徐暮川卻牽住了她的手,把毛巾塞到她掌心:“先給我擦頭發。砦”


    他的舉止言語,絲毫沒有因為這裏有長輩在場,而有任何的收斂,這讓剛剛被‘教育’過的紀唯寧,很是不自在。


    而何湘芸也沒有多言,隻道:“今晚你有人陪,我和阿玉就早些迴去了。鰥”


    徐暮川點頭,算是應下。


    何湘芸是感覺到了紀唯寧的窘迫,怕自己再在這裏呆下去,兩個人直接連飯都不用吃。


    隻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到底還是因為不放心,轉身,看著徐暮川,叮囑:“還是要注意些身體。你們兩個都不小了,我還指望著明年抱孫子的,可別給我出幺蛾子。”


    何湘芸話說完就走,留了哭笑不得的紀唯寧,還有心情甚好的徐暮川四目相對。


    徐暮川的視線一直膠在自己臉上,沉邃的黑眸,閃著深意,這讓紀唯寧又是不自在的撥了撥發:“幹什麽一直盯著我?”


    “我在想一個問題。”


    徐暮川擰著眉,說的極為嚴肅認真,鬧的紀唯寧也不得不認真起來應對:“什麽問題?”


    “生孩子。”他的薄唇輕勾,吐出幾個字眼。


    紀唯寧聽了,直接將自己手中打算幫他擦頭發的毛巾丟過去:“你想得美,之前是誰說不要生孩子的?你以為你是誰,想讓我生我就生?”


    紀唯寧笑罵,有著故意和他唱反調的意思。


    “我沒想讓你生,隻是想跟你做生孩子的事。”


    徐暮川接下她丟過來的毛巾,也是笑,絲毫不掩飾他腦中的齷齪想法,無恥的坦蕩蕩。


    紀唯寧無言以對,直接斥了句:“臭流氓。”


    “嗯,隻對你一個人流氓。”徐暮川貼身上去,又是將她的身子固在床頭櫃和他之間,伴隨著灼熱滾燙的氣息,垂眸,睨著她的眼眉,喃喃出聲。


    紀唯寧從來就知道,這個淡漠的男子,是真的對自己情深。所以,哪怕是一些根本就不符合他性子的表白方式,他也可以為她而做。


    而那些個夜晚,他每每抱著她瘋狂馳騁時,也總是會說著那些羞人露骨的情話。


    對這些,紀唯寧總是既受用,又覺得難為情,所以,從未正麵迴應過。


    可是這會兒,或許是被他如此深情的注視,也或許是因為,一場人為的劫難之後,他依然可以這麽完整的站到自己麵前,她感到無比慶幸的同時,也在暗暗感謝上天的善待。


    她無法想象,如果這一次他真的出什麽事,那她所有的感情,該如何再去對著他表達。


    紀唯寧止不住動容,抬起腳尖攀住他的脖子,笑的璀璨:“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那句話。”


    “什麽話?”她突來的情緒變化,徐暮川不是感覺不出,隻不過,還是有些捉摸不透。


    “徐暮川……我愛你!很愛很愛!”


    她的嗓音,柔柔軟軟的,像塊棉球,墜到他心尖,自此,被鑲嵌進去,而後,融化進了他整顆心髒,酥麻了他的整個胸腔。


    如此老套的情話,對徐暮川來說,卻是最最歡喜的。


    他們這一路,她從最初的被動,到後來的主動交付,再到後來的風雨同共,他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感情一點一點在加深。


    可也許人都是矯情的,不管是男是女。總是希望自己心愛的另一半,能夠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更也希望她的一言一行都能夠被自己牽動。


    所以,此時此刻的徐暮川,無疑是心滿意足的。這個被他追逐的女子,終於開了竅,會抱著他摟著他,說一句她從未能啟口的情話。


    直到久久,徐暮川身子變的緊繃僵硬,壓抑著道:“真想立刻辦了你。”


    這麽一句話,換來紀唯寧當下睜大了眸,甚為恐懼:“我不想讓你媽誤會我是饑渴如命……乖乖的忍忍,等你好了以後,再補償你。”


    徐暮川放開了她,也是怕再這樣下去什麽都顧不得,可嘴裏卻是沒放過:“什麽樣的補償?你主動嗎?那你要好好做心理準備。”


    對他的調侃,紀唯寧直接忽視。有過幾個迴合,她是明白,在這方麵,想要從徐暮川這個一本正經的流氓份子前爭個高低,很難!


    何湘芸帶來的飯菜很可口,看得出來是精心準備的。屬於徐暮川的那盒飯下麵一層,是大骨湯,正適合他現在手骨的愈合。


    而她自己的那份,則


    是烏雞湯,既滋補又不燥,對女性很好。


    紀唯寧吃著,甚為暖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邊的人都知道她迴來了的緣故,這一整個晚上,再沒任何人出現在徐暮川的病房裏。


    就連一天到晚公事不斷的秦述,還有徐暮川原本要找的寧呈森,也都沒有來過。


    兩個人在一起,談了很多事,但說到最多的,還是關於江承郗。


    紀唯寧說,她不能多呆,過兩天就得迴b市,也順便可以照顧江承郗。


    江承郗身邊,雖然安排了人手照顧,但他那樣一個病症,需要隨時關注的問題太多,換了別人,她不放心。


    紀唯寧還說,她想明天上午迴一趟紀家別墅,想看看父親紀中棠。想幫他準備一些母親忌日那天需要用到的物品。


    紀唯寧後來還有在問,葉婧迴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可是這些話,徐暮川都沒有迴應。他隻是抱著她的身子,任由她窩在自己身邊。


    後來,他總算開口,頭擱在她的頭頂,薄唇撫過她的發絲,清沉問聲:“唯寧,想要過生日嗎?我們明天提前過,好不好?”


    然而,迴答他的,卻隻是輕淺的唿吸聲。她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


    其實時間還不算晚,不過十點不到,屬於這座城市的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而已。


    徐暮川坐著的方位,能輕易看到窗外那些閃爍霓虹,以這病房中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挪動著右手和自己的身子,輕輕將她放到他的枕頭上。


    這段時間,她有多累,他知道。所以,他把動作放的極輕,生怕吵醒了她。


    徐暮川下床後,趿著拖鞋,伸手拿過床頭櫃上自己的手機,走到vip病室的外間。房間的燈光在他走過之後,一盞一盞滅下,通室昏暗,隻透著外麵的街燈霓虹的淡淡光彩,給了紀唯寧一個可以安睡的環境。


    他站在外間的窗前,黑色機身在他的手中與夜色融為一體,直到他的長指在上麵劃拉,而後,屏幕亮起藍色的幽光,顯示,正在撥號中。


    手機那端的人很快接起電話,恭敬的喊了聲:“老板。”


    還能聽到那端傳來的刷刷紙張翻動的響聲,間或偶爾的鍵盤敲擊聲,猶過了幾秒,這些聲響消失,轉而來的,是秦述的問聲:“老板,我在聽著,您有什麽吩咐嗎?”


    徐暮川沒有當下說話,秦述便以為信號沒有接通,所以,才這麽又說了句。


    “你去給我定個餐廳,明天晚上六點,要廂房。”顧念到已經熟睡的人兒,徐暮川的聲音,也同樣很低,在這樣幽光閃閃的夜色中,尤顯沉聲感性。


    “好的老板。不知是要用來做什麽,我好提前安排。”秦述迴話。


    徐暮川頓了頓,而後才道:“給她過生日。”


    “呃……紀小姐的生日,不是還有一個星期嗎?”秦述有些疑惑。


    關於紀唯寧的資料,最初的時候,是經由他的手調查過,再轉交給徐暮川的。秦述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加上那段日子他總被紀唯寧纏著,想要通過他來見到徐暮川,所以,對於紀唯寧這個人,以及她的相關資料,他也是更多留意了一些。


    “對。不過,我要提前給她過,你照辦就是,不要問那麽多。”


    徐暮川是想著,過完這個生日,該麵對的,不能再逃避了。若是下個星期,依目前的情況來說,顯然是不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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