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寧看不到小米的表情,因為,她整個人,都被寧呈森給擋住。但原先一直抽噎著的聲音,在寧呈森的麵前,卻是當即消了聲。


    而後,聽著她畏畏縮縮的低喚著:“寧……主任。砦”


    “跟我去見家屬!”寧呈森總算說話,語氣裏仍然帶著隨時都會迸發而出的隱忍怒火。


    紀唯寧倒是好奇,到底是什麽事,竟然讓寧呈森這個大主任親自跑來科室逮人。她想要上前,去問問,當然,更多的也是想將小米從魔掌中解救出來。


    可是,她卻看見小米耷拉著腦袋,用求助的目光看寧呈森:“可以不去嗎?他們會打人,我怕疼……”


    紀唯寧覺得好笑,索性當起了旁觀者。


    小米這麽一個嬌嬌嫩嫩的女孩兒,站在寧呈森這個冷酷大教授麵前,用著這麽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紀唯寧覺得,哪怕是稍微有些紳士風度的男人,也會先和顏悅色的安慰幾聲。


    可哪知,寧呈森卻直接噴出火來:“他們今天就是劈了你,也得給我受著!給你三分鍾時間整理自己,三分鍾後不出來,我會考慮把你拎過去!”


    寧呈森說完,又是一陣風似的旋著出去。


    紀唯寧聽著他們之間三兩句的對話,感覺到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看著小米在寧呈森的唿喝下,已然乖乖提步跟出去,也就閉了聲,打算迴頭再問鰥。


    整個科室,重歸平靜。


    後來,紀唯寧給瞿安打了個電話,問他那邊的情況,也問江承郗的情況。


    江承郗是因為身體原因保釋在外,看起來自由,實則也還是處在半監控狀態。他的手機早被沒收,紀唯寧想要找他,隻得通過他的委托律師瞿安。


    索性,瞿安那邊傳來的話,一切都在正常中進行。


    紀唯寧在醫院陪江承郗的那幾天,找那裏的醫生找的勤,對江承郗如今的病情,也算是較為了解。


    江承郗會病發,是因為身體在超負荷的狀態下,因為受寒染上感冒,而後引起炎症咳嗽多天。由此,引發他的再度腎髒炎症,從而導致的急性腎衰。


    所幸,因為發病來的猛,直接昏迷過去,從而引起了獄中工作人員的重視,連夜送往醫院。也是因此,才得以做全身檢查,及時發現了腎髒有衰竭的傾向。


    專業醫生說,腎衰如果是慢性的,那最終大多會發展成尿毒症,然後,走上換腎之路,或者,等待死亡。


    可江承郗,是急性的。急性的腎衰,來得迅猛,如果發現得及時,加以治療,很大可能會逆轉迴去。當然,每個人對藥物的敏感程度,有所差異,所以,醫生也不敢下保證說一定會行。


    這點,紀唯寧自是清楚。


    所以,她現在是天天都在關注著,江承郗每天的變化,關注著他的肌酐數值,隻希望哪一天,可以看到它恢複到正常的範圍。


    結束跟瞿安的通話,紀唯寧忽然想起一個事情。她重新打開手機,纖細的長指靈巧的鍵盤上劃拉著,而後翻找到日曆那欄,查看。


    每年國慶過後,紀唯寧的心底,總會有一陣發沉的時候。


    因為,十月走到中旬,是母親的忌日,這個時間段,對紀家來說,氣氛總是尤為凝重。


    也不知道,父親現在是怎樣。


    往年這時候,他已經開始念叨,要給長眠的母親準備什麽,怕她在那個世界餓著凍著窮著苦著,總是會讓管家將所有東西備齊了,而後,堆放在母親的靈台上。


    其實,對於一個死去的人來說,這樣的做法沒有絲毫意義。可是父親,卻每年都是不厭其煩,默默安排著。


    如今,闊別三年再次迴來紀家別墅,給母親過死忌,估計,父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認真。


    二十幾年來,這已經成為一個慣性,紀唯寧根本就不會去想,其實,她的生日也快來了。


    她是打算,等明天上午,先迴別墅去看一看父親。


    ——


    迴到徐暮川病房的時候,葉婧已經不在,倒是秦述,站在病床前,給床上的男人遞著好幾份文件,且文件夾都還是打開的狀態。


    紀唯寧秀眉緊蹙:“什麽文件那麽急?就不能休息兩天嗎?”


    她邊說著邊進來,而後便見秦述轉過身,臉上帶著歉意答聲:“這是關於中承集團那幾個被迫停工的項目,隻能讓老板處理。”


    每個集團的每個項目,它的竣工時間都是經過很嚴密的安排,這整個大環節中,鏈接的東西太多,偌大的項目,停工一天,就意味著多一天的損失。


    如今有了徐老爺子的相助,他們更加要利用這個契機,加快進度的把項目重新動起來。這樣,一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二來,可以盡快的挽迴外界對中承的信心。


    其實,這次若不是有徐老爺子的傾囊相助,單是憑徐暮川來說,要想把中承的這些個項目快速推動起來,還是有些壓力的。


    因為,世騰本


    身進行的項目就多,而且,在恆信集團的合作上,又是在短時間內投進超過預期好幾倍的資金,剩餘可調配的,應付世騰內部是足夠。再要應付多一個中承,徐暮川必然要想辦法調度,而這巨額款項的調度,需要時間。


    可是中承似乎等不了,哪怕是一個星期,更甚至隻是三兩天,它也等不了。


    所以說,徐老爺子闖到中承去的那一番舉動,是大大減輕了徐暮川身上的壓力,也大大的消減了中承的危機。


    秦述這個特助做的也是不易,要各種瞻前顧後,要各種考慮周全。


    聽到是中承的問題,紀唯寧哪裏還能再說什麽,隻得默默退到一邊,給兩個工作中的男人端茶遞水。


    看著兩人嚴肅認真的神態,她也不敢過多打擾。索性,就坐在床前的陪護躺椅上,支著下巴看著專心工作的徐暮川。


    條紋病號服穿在別人身上,多顯寬大累贅,可徐暮川穿著,卻還能感覺到極為幹淨清爽,帶著她最熟悉的那種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也不知道文件上涉及哪方麵的內容,讓徐暮川微微跳眉,似是有些棘手。而後,看著他側頭,跟秦述在低聲討論著,好像是什麽審批的問題。


    再之後,紀唯寧就什麽都聽不見了,因為,她眼皮累的直打架,直接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紀唯寧是聽到耳邊有誰在喚她的名字,這才悠悠轉醒,接著就看到徐暮川那張放大的俊臉,擺在她眼前。


    “坐了飛機很累嗎?要不要到床上去睡?”徐暮川清越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有著疼惜。


    紀唯寧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搖頭:“睡多了,晚上會失眠。”


    天花板上的白織燈已然亮起,可見,此刻外麵已是天黑。紀唯寧抬頭,瞧了眼徐暮川的病床,見那裏沒再出現任何紙張類的東西,這才問聲:“你忙好了嗎?今晚想吃什麽?我去買。”


    紀唯寧說著就要起身,結果卻是被徐暮川出聲阻止:“一會我媽會送晚餐過來,你不用忙活。如果不累的話,不如,幫我做個事。”


    徐暮川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有著促狹的笑意。紀唯寧是剛睡過小半會,正處在半朦朧的狀態,聽見徐暮川這麽要求,也沒有多想,當即點頭答應:“好啊,做什麽?”


    “洗澡。”


    “什麽?洗……什麽?”紀唯寧以為自己聽錯,重複問了一遍。


    而徐暮川的身子,卻是早踏進病房配套的浴室。這裏是vip區,病室就是一個套間,日常生活所要用到的設施,這裏都有。


    要給一個大男人洗澡,紀唯寧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就覺得臊的慌,又怎麽可能對著他的身子,下得去手。


    可若不跟著去,又怕他這滿身傷的,萬一磕著碰著,可如何是好。


    紀唯寧就是在這樣糾結狀態下,去的浴室。


    徐暮川看她扭捏的樣子,邊單手解著衣扣邊調侃:“你是要做我老婆的人,給我洗澡怎麽了?有什麽好害臊的。還是,你怕自己會忍不住,撲上來?”


    平日裏這麽正經冷然的一個人,耍起流氓,竟也可以耍的這麽直蕩蕩。這讓紀唯寧幾乎羞憤的抬頭,想要斥他一聲,可是,當看到他身上,因為之前那個差點走火的擁吻而落下的痕跡,猶然存在的時候,這股子羞憤,直接泄氣。


    她捂住自己的臉,悶聲,想要轉身逃離這個令人有些窒息的空間。


    可是,還未等她轉開門鎖,她的身子,就已經被他重新扯了迴去。幾乎是下一秒,他就緊貼上來,帶著灼熱的氣息,狂亂的吻全都落在她的身體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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