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堂亮的審訊室,麵目可煞的執法人員,這些,都是紀唯寧隻在電視上才能夠看到的畫麵。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進來這裏,接受他們的盤問砦。


    紀唯寧的臉上沒有什麽情緒,大概是跟徐暮川相處久了,也是學了他那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隻不過,徐暮川遇事,是由內而發的胸有成竹,而她,不過是裝樣子。


    瞿安說,不能在他們麵前透露任何肯定的信息,否則,一旦他們抓住了什麽蛛絲馬跡,便讓自己這方,處於更加被動的狀態。


    紀唯寧其實也懂得這個理,所以,她在極力的穩著自己的情緒,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淡定。


    審問者是一男一女,配合默契。


    紀唯寧剛一落座的時候,就被那女的問遍了家庭背景,個人履曆。


    這些問題,在他們找上門之前,必然是先做過了調查了解,現在問,隻不過是重複確認,走一個審訊的必要過程而已。


    紀唯寧想瞞,也不可能,而且,也沒什麽好瞞的,於是,如實交代著。


    接著,是女的記錄,男的開始發問。


    “今年三月到六月份期間你在哪裏?有沒有跟中承集團執行總裁江承郗聯係過?”


    “我在穗城,跟他沒有聯係過。鰥”


    “仔細想想,真的沒有聯係過嗎?要知道,你進得來這裏,出口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會記錄在案。如果在接下來的調查中,若是發現你有意隱瞞事實,那後果將會很嚴重。”


    男的說話鏗鏘有力,目光嚴肅。紀唯寧看著,竟有些心裏發虛。她微低著頭,似是真的在認真迴想。


    可是,明明才不過幾個月的事情,為什麽卻是感覺那麽久遠?亦或者是,她現在腦子裏裝的事太多,憂心的事太多,以致,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我們檢查江承郗的郵箱,發現,在此期間,他曾經給你發過郵件。並且,那封郵件,你們還有往來記錄。這下,你該記起來了?”


    被這麽一提醒,紀唯寧也才恍然記起。那一次,網絡上全都是關於江承郗和於桑榆的緋聞,江承郗迴過一封郵件,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可是,這個事情,跟現在他們犯上的案子,有什麽關聯?


    紀唯寧理不清其中的玄機,可他們都這樣說出來了,她還有否認的可能嗎?


    於是,隻能點頭,極為木然的表情。


    “這個時間段,正是方氏集團內網被攻破的時候,你了不了解其中的事?


    紀唯寧茫然的搖頭。這個事情,她也隻是剛剛聽瞿安說了幾句,是真的一無所知。


    “那你知不知道,江承郗最擅長什麽?”男的接著又問。


    紀唯寧心下有了警惕。他忽然問她江承郗的事情,她該怎麽迴答?


    他們都知道她和江承郗的關係,如果她說她不知道江承郗擅長什麽,那會不會有些滑稽?


    可她又怎麽能夠告訴他們,江承郗除了擅長做生意以外,在計算機方麵的才能,也是驚人的。


    如此迴答,不就更加坐實了江承郗曾經攻破過方氏內網,盜取過方氏的機密?


    紀唯寧此刻,無比感謝瞿安。感謝他在這之前,先給她打了預防針,告誡她不可以隨便說話。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在麵對這樣的場合,應該要怎麽去快速弄清楚,什麽問題該答,什麽問題,打死也不能說。


    “這樣簡單的問題,需要想很久嗎?”那男的有些不耐,出聲警告:“請如實迴答,立刻!”


    “我不知道!”被這麽一聲嚇,紀唯寧本能性的反應,急切迴了聲。


    “不知道?”接紀唯寧的,是一直在低頭做筆錄的女子,她合上記錄本,跟著那支筆一起,使力擲在桌子上,發出悶悶的嘭聲響。


    “你和他一起長大,還一度要成為夫妻的人,他擅長什麽,你會不知道?還是你想刻意為他隱瞞什麽?你要知道,包庇他人罪行,也是犯法的!”


    “現在,我再問你,江承郗最擅長什麽?!”女子瞪著一雙眼,傾著身逼視紀唯寧:“請你老實迴答!”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商人,最擅長的不應該是談生意嗎?”紀唯寧哆著唇,哪怕已是極力的壓製著心底的慌亂,說的話還是那麽語無倫次。


    “除了經商,還有沒有別的?譬如,有沒有特殊的技能?或者直接點,他是不是一個黑客?”


    “他攻破方氏內網,盜取了方氏尚未公布更甚至還未申請專利的網遊核心技術,而後發散出去。最後致使方氏造成巨額虧損,再又用巨額行賄的方式,賄賂吳強棟利用職務之便,壓死方氏自救的後路。由此,使至方氏最有效益的分公司徹底垮台!那個黑客根本就是江承郗本人是不是?!”


    女子說話的口氣極衝,到最後是開始咄咄逼人:“如果江承郗這兩條罪都屬實,那情節是很嚴重的。你若是有包庇嫌疑,也不會有好下場!”


    紀唯寧本就有些


    忌憚這種地方這個場麵,如今又麵對著一個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執法人員,她的心裏,越發沒了底。


    她原以為這些人帶她過來,主要詢問的應該會是江承郗行賄的問題,畢竟,數額巨大,她多多少少也能猜測,不是很好處理。


    可是沒想到,他們卻反而把重心放在了盜取機密文案一事上。


    是因為他們在這方麵還沒找到足夠的證據所以直攻這個問題麽?


    紀唯寧也隻敢在心裏猜測。


    因為心裏有了這個認知,紀唯寧說話也才開始稍稍硬氣了些:“他如何弄垮方氏分公司,我確實不知情,談何包庇?你們有什麽權利胡亂給人安罪名?”


    “你!”女子伸手,指紀唯寧,情緒忽然有些控製不住,想要再次說話,結果,卻是被旁邊那男的壓了下來。


    男子用眼神看了眼女子,而後壓低著聲:“控製點,還是交給我吧。”


    紀唯寧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那女的有特殊的敵意,麵向她的時候,她的目光始終是銳利的。


    “對於有助於我們辦案的任何人或事,我們都有權帶迴來問話或者取證。紀小姐既然如此不配合,那我們也隻好先將你留在這兒了。你好好想想,要怎麽做。”


    男子沒再問話,隻在說了這麽一段後,就直接起身,示意身旁的女子隨同他一起出去。


    走出審訊室的時候,男子交代門口站著的幹警:“把她帶進裏麵去,拘留一天。檔案上寫明她是中承股東的身份。中承集團的總裁犯事,我們有權拘留其公司股東,以便調查。”


    紀唯寧在裏頭,聽著他們的交談,心裏更覺慌亂。


    她也要被拘留?這是要拘留多久?她從未進去過那樣的地方,她會忍不住的害怕。


    最重要的是,她還沒有確認到江承郗如今的情況究竟是壞到什麽程度。她要去看著他,她怕他再遇上那些不負責任的醫生。她怕他的身體會變的不可收拾……


    還有,她想要弄清楚,徐暮川到底去了哪裏?


    再有的是,她想要知道,是不是中承的股東都得帶進來談話。如果是的話,那父親紀中棠的股份更多,他會不會也要受牽連?


    如果父親也遭遇跟她一樣的情況,那依他的身體,怎麽可能在監獄那樣的地方呆?


    紀唯寧心亂如麻,渾身冰冷的發僵,不過剛剛站起來的身體,因為聽到要被拘留的消息,竟是控製不住的軟了雙腿,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容不得她說不,紀唯寧最後,是被強製性的押去了那個簡陋的四方空間裏。


    四周一片安靜,她處在那兒,除了白牆,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


    瞿安說,她被帶來詢問,其實隻是走個過場而已。隻要她能堅持住不漏底,他們奈不了她何。


    可是,這個過場要走多久?


    紀唯寧從上午坐到了中午,而後又到下午。坐累了躺,躺累了站。直到她都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小時,白牆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穩重的步調,也有拖遝的步伐,有些雜亂,聽起來,應該是幾個人一起前來。紀唯寧著急想要看清來人是誰,掂著腳尖拚命的想要從鐵門的通風口探得來人。


    隻不過,還未等她探著任何人影,那陣腳步聲就已經消失在她的房間門口。


    隨著哢噠一聲響,外麵的鎖被解開,出現在紀唯寧麵前的,是兩個幹警,還有站在幹警身後,背對著的一道修長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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