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川擺出如此的態度,那些記者原本一肚子的問題,顯然已經無法再問出口。


    他對紀唯寧深情至此,維護至此,誰還敢再去抨擊紀唯寧的人格,誰還敢再去挖掘紀唯寧與其他男人的關係?


    再問下去,那便是自尋死路。


    於是,在徐暮川的這段表白之後,他們隻能是撐著笑臉祝福。


    目的已達到,徐暮川自然不會再站在那兒,應付那群媒體。他麵色無常的朝著那些人微頷首,而後單手抄進褲袋,轉身,踏著闊步,沿著紀唯寧剛剛走過的路,直直走向裏麵囡。


    徐暮川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迴了穗城,下了高速就直接奔赴醫院。沒想到,卻是被他看到剛剛那麽驚險的一幕。


    慶幸的是,總算,有驚無險鯴。


    紀唯寧現在在手術室,一時半會出不來,他也正好可以趁著這個空檔,先把一些事情處理妥當。


    直接去了住院部心外科vip病室。徐暮川進去的時候,裏麵沒有人,病床上,還有整個房間,很整潔,應該是護工剛剛收拾過。


    這個時間,王叔大約會推著徐致遠在樓下的花園中透氣。徐暮川雖然不在穗城,但王叔每天都會打電話,向他匯報老爺子的情況。


    所以,對於老爺子,他掌握的很清楚。


    隻不過,王叔每天給他打電話,卻是向他隱瞞了老爺子羞辱紀唯寧這一樁事,這點,另他尤其不快。


    若不是後來,那段視頻在網上鬧起來,而後被秦述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離開不過這麽個把星期,竟是鬧出了這麽多事。也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命懸一線。


    他隻需稍稍思考,便能明白,寧呈森和紀唯寧為什麽沒有把這邊的事情告訴他。他了解他們的良苦用心,可是,了解卻並不代表他心裏沒有鬱氣。


    這股鬱氣,沒有辦法對寧呈森他們發泄,便在此刻,悉數都擺在了臉上。


    老爺子的病室,很寬敞,甚至還有一組沙發。徐暮川進來以後,直接坐到了單人位上,交疊著雙腿,麵色沉冷的候著他們歸來。


    徐暮川的耐性很足,王叔推著老爺子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鍾頭以後,而他卻始終維持著剛剛那個姿勢,眉眼疏朗。


    那樣的神態,是淡定,是從容,也是毫無畏懼。


    反而是坐在輪椅上的徐致遠,甫進門的時候,看著自家孫兒直直望過來的視線,渾濁的雙眼,難得的現出一絲驚訝。


    但也隻是須臾,便是麵色如常的示意王叔伺候他上床。一早上,在外麵兜了那麽一圈,有些微困乏,想要到床上歇歇,這也是他在醫院每天的固定作息。


    “b市飛穗城的航班,這兩天不是取消了?你怎麽迴來的?”徐致遠靠坐在床上,閉著雙眼假寐,隨口問道。


    “開車。”徐暮川簡潔利落的迴了一聲,聲線淡冷。


    “哼!”


    徐致遠聞言,憤怒的哼著鼻音,出聲譴責:“你倒是能耐,b市迴穗城,二十幾個小時的高速車程,如此惡劣的天氣,分分鍾可以讓你車毀人亡。為了這麽一個女人,你當真可以冒著生命危險趕迴來!”


    “我若是不迴來,爺爺準備把她怎麽辦?早在你安排人把那段視頻公布出去的時候,就應該猜想過,我會不顧一切的迴來。”


    “令我意外的是,一向德高望重,唯我獨尊的爺爺,竟然會用這麽陰損的招數,去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未免,難登大雅之堂,有損爺爺的英明。”


    徐暮川放下疊著的雙腿,分開屈著,雙肘撐在膝蓋上,眸色幽冷的看著老爺子。他口中雖然喊著他爺爺,可麵上的表情,卻很是淡漠,多少是顯得不夠尊重。


    徐老爺子雖然習慣了這個長孫給他甩冷臉,可如此淡漠的情緒,對著他,這還是第一次。想到他為了那一個女人,如此目無尊長,徐致遠氣火更旺。


    滿是褶子的老臉,崩的死緊,緩了好半晌,才硬聲道:“所以,你今天算是正式向我宣戰嗎?”


    到底,礙著自己剛做過介入手術,即使生氣,他也是刻意壓製著。要不然,難免火氣一爆發,對身體又是一番摧殘。


    徐致遠活過這麽一輩子,金錢財勢名利地位,什麽都擁有過,也享受過,本不應該畏懼死亡。可是隻要一想如今冷冷清清的徐家,他就深覺沒臉到地下去見祖先。


    他們徐家,百年來都是大戶家族,人丁興旺,一團和氣,誰料到,到了他這一代,竟是弄到這番田地。


    到底是誰之過?


    是他不該偏寵長房,還是他不該在長子出事之後,偏袒二子三子?還是怨自己的長孫太過絕情,竟然能對自己的兩個親叔叔做出如此的事情?


    徐致遠的心裏,始終都悶著一股氣,這股氣撐著他,想要繼續活多幾年。


    “您這樣理解,似乎也沒有錯。我既然能夠為了她,不惜跟葉家決裂,甚至把世騰的利益置之身後,您肯定也知道,


    無論您用什麽方式對付她,我都會護她到底。”


    “這一路來,您慫恿連素敏對付紀唯寧,催促我和葉婧訂婚,直到訂婚宴過後,葉家爆出如此醜聞,您為了徐家顏麵,舍棄葉家母女。如今,又對紀唯寧做出這樣的行為,我倒是很期待,您接下來,還會有什麽招數。”


    徐暮川起身,緩步走向老爺子床前,沉聲道:“我媽躺在病床上,情緒低迷,而您,卻是走到她麵前,跟她說要認迴我父親的另一個孩子。在您眼裏,除了利益,到底還有什麽?”


    從b市迴到穗城,二十幾個小時的車程,足夠讓他掌握到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也足夠讓他揣摩透其中的深意。


    他用世騰百分之五的股權,跟江承郗交換北山那塊地皮。而葉婧,也在訂婚宴過後,把她手裏的股份轉給了江承郗。等於說,如今的江承郗,已經占了世騰四分之一的股份。


    如今算來,擁有中承,控股於氏,同時手握世騰大份額股份的江承郗,算是最大的贏家。


    知道江承郗與徐家的關係,不過是去b市之前的事情。


    葉子然失蹤那晚,他跟葉家母女談話的時候,已經察覺到葉婧手中的股份有所異常。隻不過當時,他已經決心放了葉家母女,所以不想再去計較。


    但是,作為集團負責人,哪怕他不跟葉婧她們計較,卻也不能不去把這個事情搞清楚。等他查明葉婧的股份悉數到了江承郗手中的時候,他不得不懷疑,江承郗傾盡中承和於氏的流動資金,席卷世騰股份的目的。


    他不知道老爺子是在什麽時候知道這個事情的,但他卻不早不晚,要在江承郗擁有世騰股權之後,想要認迴他,不是為了利益,那還能是什麽?


    可笑的是,老爺子都還不知道江承郗願不願意迴徐家,卻是先在何湘芸麵前表了態。


    對於徐暮川的指責,徐老爺子橫眉冷對:“你母親當時那樣的情緒,我不用這個事情去刺激她,她跟個活死人有什麽兩樣!”


    徐暮川扯唇,淡笑:“誰知道這是不是您冠冕堂皇的借口?玩弄人於鼓掌之間,巴不得徐家所有人都受你擺布,不是你最樂此不疲的事麽?”


    “徐家鬧成這樣,或許跟紀中棠有多少的關係,但他不是施害方,你若是把這樣的事情牽扯到紀唯寧身上,未免太可笑。再者,我和江承郗從來就沒有和過,何來失和?這一點,不管有沒有紀唯寧,都是一樣。”


    徐暮川說完了這些話,沒再去看老爺子,徑自離了病室。


    而王全則是站在老爺子床側,憂心忡忡的提醒:“老爺,少爺對那個女子像是用足了心。如果您執意破壞,少爺真的對二爺出手怎麽辦?”


    “他不會!我自己的孫子什麽樣,我最清楚!如果他想要辦煒清,早就辦了,何必等到現在。”徐老爺子低吼一聲,朝著王全發泄著剛剛在自家孫兒身上惹來的怒火。


    王全擔心,是因為,徐暮川曾經威脅過老爺子,如果敢動紀唯寧,那他便會讓老爺子無子送終。


    這樣的話,大逆不道,可卻是從一向孝順的大少爺口中說出來,王全當然擔心。也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敢將老爺子羞辱那個女子的事情,在電話中匯報給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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