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星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窗外大雪紛飛。


    一片純白世界,與他們隻有一窗之隔。


    許鶴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


    「星哥!」


    許鶴星迴頭,是之前那個大一學弟,陳燃。


    他一個人,站在他們的桌前:「學長們好,我看見星哥發的朋友圈,正好也在校外沒地方去,就過來了,不打擾吧?」


    這位學弟在大一新生裏比較活躍,經常參加活動,再加上許鶴星還是他們班的助導,所以306幾個人都認識他,自然不會拒絕,不過陸躍他們卻並不認識他。


    霍裕倒是對這個學弟有點印象。


    迎新晚會那天,還有之前排練等許鶴星下課的時候,都見過他。


    霍裕眯起眼睛,借著牆壁上的光亮打量著他。


    陸躍組的局,自然是由陸躍先開口,「不打擾…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霍裕打斷了:「好像坐不下了吧?」


    他這話是肯定的語氣。


    「星哥,我在你旁邊加個凳子?」學弟沒理霍裕,隻是看著許鶴星。


    許鶴星有點窘迫,如果是之前的他肯定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但是此時此刻,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學弟就差明說的小心思,而許鶴星作為一個守男德的好男人,更何況他正牌男朋友還坐在旁邊,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但許鶴星又覺得直接拒絕的話太傷人,而且還會讓人下不來台,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迴復。


    霍裕也知道陳燃的心思,他眉頭緊蹙,絲毫不留情:「加不下了。」


    陸躍意識到霍裕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學弟,但沒多想,隻以為是不想跟不熟的人打交道,怕氣氛尷尬:「要不,擠…」


    一陣冰冷的目光刺向陸躍。


    陸躍突然感覺喉嚨一緊:「……擠一擠的話也不太合適,」他艱難道:「學弟跟人少的桌拚一下?」


    許鶴星鬆了一口氣,仍能感覺到陳燃的目光還在組自己身上:「這是陸躍組的局,我們都是一屆的,確實不方便,你要不跟人拚個桌,我等會兒去找你喝酒?」


    陳燃失落:「不用了星哥,」他裝作看手機:「我朋友他們其實就在旁邊那個酒吧,我就是來跟你們打個招唿的,那我先走了……提前說聲新年快樂。」


    說罷仍然依依不捨。


    霍裕:「嗯,路上注意安全。」


    他把許鶴星想說的話說完了,許鶴星隻能禮貌地笑著:「那玩得開心。」


    學弟走後十來分鍾,氣氛才逐漸迴溫,霍裕一邊喝酒一邊跟他們打撲克,許鶴星還在思考接下來怎麽不著痕跡的讓學學弟知難而退。


    在許鶴星還是直男的時候,他根本看不出來學弟對自己有意思,隻覺得這學弟有點自來熟,但是人挺好的,現在許鶴星彎了,自然是一下子就看出來不對勁了,但學弟沒有明說,他也不可能直接拒絕,這倒是有點棘手。


    見許鶴星愁眉苦臉,霍裕心下煩躁:「還想學弟呢?」


    許鶴星冷不防被點了一下,沒迴過神:「啊?你怎麽知道?」


    霍裕嘴角勾起,冷冷瞥了一眼許鶴星,「學弟就這麽值得你牽腸掛肚?」


    許鶴星聽出來他話裏的陰陽怪氣,但沒懂什麽意思,他總不能說「我在想怎麽不留痕跡地拒絕熱情似火的學弟」吧?隻好隨便說道:「啊,還好。」


    霍裕沒再說話了,倒酒的頻率變快了,許鶴星偷偷觀察了一會兒,覺得他再這麽喝下去,還不到零點就要先醉暈過去了。


    「少喝點吧,快到零點了。」許鶴星悄悄說。


    霍裕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手裏的動作卻沒停下來。


    許鶴星拽著霍裕的酒瓶不放,「別喝了。」


    霍裕掃了一眼許鶴星,表情不耐,卻什麽都沒說。


    酒吧突然歡沸騰起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有人高舉酒杯歡唿,零點倒計時即將開啟,酒吧的led屏亮起,數字開始變化。


    許鶴星一把將霍裕拽了起來,跟著人群一起數著倒計時。


    「5、4、3、2、1!」時鍾指向零點,燈光驟然亮起,所有人同時喊出:「新年快樂——」,聲音整齊響亮。


    許鶴星笑得張揚,下意識看向霍裕,眉毛彎彎,眼神明亮。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中瀰漫著劈裏啪啦的電流,許鶴星撞進他漆黑的眼眸。


    耳邊傳來窗外煙花爆炸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可最強烈的聲音是許鶴星的心跳聲。


    霍裕胸口鬱結的悶氣一瞬間消散了,手腕被握著感覺仍然殘留著。


    外麵的雪停了。


    月色之下,地麵鋪上了一層白色的被子,看起來鬆鬆軟軟冰冰涼涼的。


    霍裕在熱鬧的酒吧裏,聽到許鶴星小聲叫他的名字,吐字清晰,聲音好聽:「霍裕,新年快樂。」


    於是他也小聲說:「許鶴星,新年快樂。」


    不知何時許鶴星鬆開了他的手腕,霍裕有一瞬間覺得空落落的。


    他坐迴去時手機微微震動,他收到了來自「網戀女友」的消息,像是非常適宜地傳達了許鶴星沒有說完的話。


    小星吃魚:小魚新年快樂!!!!


    小星吃魚:新的一年裏開開心心,我們一直在一起!〔害羞〕〔玫瑰〕〔煙花〕一股暖流順著血管流向四肢,他對這句「我們一直在一起」非常受用,也非常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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