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士良從床上起來,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女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湊近了眯眼看去。


    女人白皙的脊背上不再光潔,多了幾個黑紫色的淤青,看起來格外瘮人。


    他情不自禁想,昨晚有那麽粗暴嗎?這看起來跟被虐待了似的。


    他還有些喜不自禁,自己雄風未減,高高興興下床進了浴室洗澡。


    等他從浴室裏光著屁股出來,床上的女人已經醒了。


    她正探著身子,去開床頭的燈,潔白的身體宛如一尊雕像,看得陳士良移不開眼。


    很快,他就注意到,女人伸出的手上,那個翠綠色的鐲子,陳士良皺眉一皺,問道:“這鐲子一開始顏色有那麽深嗎?”


    遲佳兒撩頭發的動作一頓,握住手腕上的鐲子,問道:“不是你給我的嗎?你還不記得了?”


    陳士良哦了一聲,岔開了話題:“好像是的。那你最近還頭疼嗎?那個鬼還纏著你呢?”


    遲佳兒從床下撿起內衣,一邊穿一邊道:“每天都做噩夢……你不是厲害嗎?想辦法鎮住他啊。”


    陳士良道:“不是讓你多拜拜那個神仙嗎?”


    遲佳兒聞言,停下梳頭發的手,一臉怒容:“拜了有用嗎?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我上次在鏡頭下都要暈倒了!”


    陳士良搖頭,背對著她坐在床上開始穿衣服,語重心長:“早就跟你說過,別太貪心,那個鐲子是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你不知道範誌誠來問過我多少次你的情況,再三保證你很正常,他才相信。”


    遲佳兒穿好裙子,低頭看著手鐲。


    她明白,就是這個東西在吞噬她的生命,每天都讓她更加地靠近死亡,從脫發到貧血、失眠、肌肉無力,她每天都驚慌無比。


    而眼前這個男人……


    遲佳兒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


    是他給了我鐲子,是他騙我獻出自己生命,是他搞出這些東西。


    現在遲佳兒後悔得很,後悔當初隻提了一個進組的要求,現在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居然隻是當一個小小恐怖片的女主角,就可能會被惡鬼弄死。


    這個傻x男人現在還沒有能力解決……


    遲佳兒眼神惡狠狠的,宛如實質砍在麵前這個中年男人的脖子上,但是轉眼,她又笑了。


    她怎麽忘了,這個男人不算厲害,可是他認識厲害的人啊。


    眼中的算計一閃而過。


    遲佳兒靜靜靠近了他,猛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對著他的耳朵輕語:“我不想死,你舍得啊?”


    女人輕柔的尾音微微拉長,顯得嬌媚無比,柔軟的胸脯貼在他的背後,讓陳士良一陣哆嗦。


    柔啞的聲音鑽進他的腦子裏:“我知道你厲害,你肯定有辦法救我啊,你去找你師傅吧,好不好?怎樣都行,我隻能靠你了,不能讓我死在這,不然我會纏著你的……”


    陳士良看不到的角度,遲佳兒滿眼陰狠。


    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範佳凝那個賤人不知道為什麽還活著,她絕不能死在這些人前麵!


    就算死,她也得火了再死。


    不可能就這麽白白讓範佳凝他們吃自己這波大流量!


    陳士良被她輕輕吹的氣弄軟了耳根,嘿嘿一笑,扭頭道:“行吧,我去問問我師傅。”


    遲佳兒滿意地笑了。


    ……


    “師傅,我想問一下,是這麽個事兒——”


    “欸!欸欸,是是是,我的失誤……您說我聽著呢……”


    “好好好,我一定小心……”


    掛斷了電話,陳士良扭頭告訴坐在沙發裏的遲佳兒,“是有方法,但是比較危險。”


    遲佳兒眼睛一轉。


    她剛剛已經聽到了,電腦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看來陳士良的確不算什麽,在他那個師傅麵前也就是個伏低做小的玩意。


    不過,危險又怎樣?現在隻有這個辦法救她。


    她抬起手來,瞪著手上的鐲子。


    之前的她有多珍惜這玩意兒,現在的她就有多恐懼憎惡。


    顏色越來越深的鐲子,仿佛在吞噬吸食著她的生命,一點點地要她償還代價,可偏偏,她的願望又沒有實現,那個範佳凝根本沒死!


    她好幾次走在路上都快好像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那種可怕的感覺讓她擔驚受怕的好一段時間,甚至已經感覺到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她的頸間。


    寒意侵透骨髓,讓她整日擔憂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劍尖會狠狠刺下。


    可偏偏,她無論怎麽做,這鐲子都取不下、砸不爛。


    “好……”紅裙下的白皙修長的長腿架在了一起,她咬住為了遮蓋蒼白顏色而塗上的豔麗口紅的嘴唇,深淵般的眼中一點寒芒般的瘋狂一閃而過,“什麽方法我都可以去試。”


    ……


    自然界裏,生命是不可逆的。這是一個自出生開始就注定奔向滅亡的過程。


    但死亡又不是一切的結尾。


    人類的死亡,有時候會成為另一種生命形態的開始。


    不僅僅是作為養料腐敗、供養其他生命,其實還有一種能走能跑的不會腐爛的形態。


    陳士良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遲佳兒成為這種“中間”的存在。


    他早就察覺到遲佳兒背地裏的小動作,但是他可沒打算阻止。


    他樂的看見劇組死了人,那時候隻要他再出手,名氣又能上一層樓,身價能更高。


    就是沒想到,劇組裏居然還有人能救下那個女人。


    但是也不難,陳士良稍微想想就知道,想必用的就是當初薑太公救武吉時用的假死之術。


    其實他也可以給遲佳兒用假死術,相當於廢除了這個鐲子的作用,遲佳兒自然就不用死。但他不想用。


    被害的人脫身自然無關緊要,可作為已經主動犯下殺孽的人,替她假死,那不得折自己的壽。


    而且那個鐲子在給遲佳兒之前,他也用了個技法將自己的運勢和遲佳兒自己的願望一並灌注到鐲中的惡靈身上。


    契約解掉了,他最近的氣運也得受反噬影響。


    所以他想到了一個借命脫死的續命之術。


    也就是,幹脆將其他生命續到遲佳兒身上,讓她的死亡一直延緩到來。


    屆時的遲佳兒,因為沒有真正死掉,算是個半個活人,但又因為“死不了”,成了個陰陽兩界都容不下的“中間”存在。


    逆轉生死這件事,必然是有風險的。


    一個不慎,遲佳兒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活死人了。


    但是陳士良不在乎。遲佳兒本就是一個玩物。


    遲佳兒火起來靠他,也是他當初在賀寧麵前吹了多大的牛,才把遲佳兒塞進來,如今要是遲佳兒死了,他的名譽也得受損。


    那麽如今,也該到了遲佳兒償還恩情的時候了。


    陳士良毫不猶豫,決定給遲佳兒續命。


    也不難——隻需要大量聚集邪氣的水晶,吸收她身上的死氣。


    再準備一些陽氣充足的東西給遲佳兒,補一補一下身體,保養一下,再做個法。


    這一套下來,就算她真死了,陰差也不會來收她的魂,她照樣能在世間活動,別人也看不出異樣來。


    就是這種禁術用了,也折壽。


    思前想後,陳士良就把術法教給了遲佳兒,讓自己做法,折她自己的壽正好。


    “嘿嘿。”提著隻雞往樓上走的陳士良被自己的聰明逗笑了。


    他敲了敲門,“佳兒,給你放門口了,差不多能成了……”


    他放下手裏的母雞,離開了。


    片刻後,門打開了,一隻手將雞給拖了進去。


    ……


    “哼哼……哼哼……”


    遲佳兒坐在桌前,一個鏡子立在她麵前,漂亮的麵容顯得有些蒼白,她張嘴輕輕哼著歌。


    身後浴室的門半開著,裏麵躺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公雞。


    它幾乎是血肉模糊了,但毛都沒拔,血流了一地。


    遲佳兒照著鏡頭,猛地頓住動作,湊近了鏡子,死死盯著嘴邊的紅痕。


    “怎麽迴事?怎麽變大了?”


    遲佳兒拿起鏡子一照,又發現自己的耳後也有了一塊腐爛。


    還沒來得及生氣,又是一股嘔吐的欲望,她猛地起身奔到洗手台旁,一張嘴,血淋淋的東西從她嘴裏滑落。


    血塊中夾雜著血肉組織……仔細一看似乎還有器官碎肉……


    遲佳兒這次吐得腹內空空,感覺體內的生機在瘋狂流逝。


    她盯著洗手台內的腐爛的髒器,眼神驚恐,她顫抖著手伸向自己的肚子。


    ——癟下去了。


    饒是腦子不太靈光的她,如今也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不算是活人了……


    “啊啊啊!!”她猛地砸爛了鏡子。


    “怎麽迴事……我怎麽爛了?怎麽……”


    一陣發瘋般的嘶吼後,遲佳兒失了聲。她坐在地上,嘴角流著暗色的血,原本還算清澈的雙眼已經渾濁無比,蒙上了一層灰般黯淡,眼中的貪婪和不滿瘋狂湧動,將無措和迷茫遮蓋下去。


    片刻後,嘶啞的聲音在浴室裏響起:“…不夠…我不能死…陳士良……你得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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