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致遠一臉恍惚地從片場下來後,化妝間裏的徐宏正在待命。


    徐宏瞥見旁邊坐了人,嘿了一聲:“準備好晚上的戲份了嗎?”


    陸致遠沒理他。


    徐宏嘿了好幾聲,嘟囔了一聲:“木頭。”


    片刻後,門又開了。


    這人坐在了徐宏右邊,徐宏看過去,眼睛一亮:“佳兒,晚上的戲背熟了嗎?”


    遲佳兒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化妝師看了看她脫得特別快的妝,扭頭去拿粉底。


    聽見徐宏的聲音,她沒說話。


    徐宏納悶道,這幾個怎麽迴事?他不死心地喊:“佳兒~”


    “佳兒~”


    一邊喊,他一邊微側著頭盯著遲佳兒白皙的脖頸,視線逐漸往下挪動。


    遲佳兒猛地迴了頭。


    徐宏餘光一瞥,喉頭一哽,一句“佳兒”堵成了“佳啊——”


    怪異的語調讓化妝師不禁低頭,“徐少爺,坐端正點。”


    徐宏一抖,猛地迴過頭,緊盯著自己麵前的鏡子。


    片刻後,懷疑自己看錯了的徐宏,再度將視線轉向遲佳兒——


    幽深的眸子直盯著他,遲佳兒被畫得粉白的臉就在旁邊,她的化妝師不知道去哪了,她下了椅子湊到徐宏身邊,笑道:“盯著我幹什麽,被我美到了?”


    那黑黝黝的眸子猛地一白。


    徐宏差點被嚇死。


    眨眼一看,遲佳兒已經迴到自己的座位,毫無異常。


    他揉了揉眼睛,低聲道:“臥槽。”


    接下來他一整個上午和下午都沒敢再往遲佳兒那邊看過一眼。


    整個劇組都忙了起來,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零零散的片段和特寫拍了,接著就等晚上拍重頭戲。


    所有人都在養精蓄銳。


    在拍完一場和遲佳兒的對手戲時,範佳凝下場,看見徐宏和陸致遠兩人正在聊天,隨口問道:“佳兒姐最近怪怪的你們發現沒有?”


    徐宏和陸致遠交換了一下眼神。


    他們都察覺到了遲佳兒的異常。


    最近拍戲她的表情僵硬,動作也顯得生硬不自然,但是導演沒有任何意見一樣,繼續拍攝著。


    範佳凝則是察覺到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遲佳兒的心聲了。


    但是今天很多人在場,三人都沒法深入交流,都隻是含糊的聊著。


    “是不是拍著拍著水土不服?最近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範佳凝小聲道。


    徐宏臉上浮現出迷茫的表情,“水土不服?我可能有點。”今天上午那也是水土不服的幻覺吧……


    “難道是有什麽東西在影響她?”陸致遠小聲道。


    “可能哦。”一道聲音強勢地插入了三人之間。


    三位穿著民國服製的年輕人一愣,一臉迷茫地抬頭看向身後穿著西裝的男人。


    “馬老師?”


    馬喻才低頭看他們,彎腰,一手遮住嘴,仿佛在說什麽天大的秘密般,低聲道:“佳兒可能是被髒東西迷了眼……”


    徐宏尬笑:“別嚇我們了,馬老師,有陳大師在應該不會……”


    馬喻才也笑道:“開個玩笑啊,看你們心事重重的樣子。”


    陸致遠道:“謝謝,沒有被安慰到。”


    “不過,你們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拿著這個。”說著,馬喻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符紙。


    這還是青雲觀那些沒用完的。


    因為遲佳兒身上的怪事實在是多,他將現場拍攝遲佳兒的照片發給了路青餘。


    路青餘的語氣非常篤定:“印堂發黑,將死之相。不要靠近她,邪氣四溢。”


    劇組已經拍到尾聲了,不少演員都殺青了,他們三個來了村子裏之後可是從頭拍到尾,馬喻才擔心他們會被遲佳兒身上的邪氣侵擾,才過來送幾張符紙的。


    “哇!感謝!好有安全感!”


    “一拿到手裏就心安了。”


    “好了,開飯了,去吃吧。”


    吃飯的時候,馬喻才注意到遲佳兒沒有下來。


    他狀若無意地提了一嘴:“沒看到陳大師和遲佳兒下來吃飯啊。”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眼神飄忽起來,七嘴八舌地岔開了話題。


    馬喻才有些詫異,但也沒繼續問下去了。


    晚間,準備拍攝了。


    結果遲佳兒沒有到。


    賀寧又開始發火:“好大的臉麵啊,我發的安排就是放個屁是吧!”


    經紀人鞠躬道歉,“她、突然身體不舒服,實在是起不來……”


    賀寧道:“真是身體不舒服?”


    經紀人道:“是的,她說疼得厲害,實在是起不來。”


    這會兒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就位了,緊盯著這邊,氣氛緊張。


    賀寧沉默了片刻,還是將劇本一摔,起身道:“那不能早點說?我們所有人就位了因為她原地解散?就她遲到了多少次了?我看看我親自去有沒有用!”


    範誌誠也沒拉著,看得出他也不是很滿意。


    伸縮臂、軌道、棚子,全都好了,天氣也正好,幾乎所有人都在,她說不來就不來了。


    一直在片場吃瓜的馬喻才早就注意到了,不是所有人都在。


    陳士良不見了。


    馬喻才打量了一圈,果真是,陳士良人呢?


    他問了一圈,都說是吃完晚飯看見他迴樓裏了。


    他立刻跟著賀寧後麵,往居民樓去。


    現在的遲佳兒可是危險人物。


    路途不長,十分鍾就到了,期間經紀人一直跟在後麵,焦急地打電話,可惜沒有人接。


    樓下的神龕已經被搬走了。


    賀寧噔噔噔往樓上走,燈光啪一下全亮了。


    到了二樓遲佳兒的房間前,賀寧抬手敲門,敲得邦邦響:“遲佳兒?在不在裏麵!?”


    裏麵安安靜靜。


    賀寧又敲了一遍,怒道:“你不舒服也好,不想來也好,現在,必須給我迴個話!”


    裏麵還是安安靜靜的。


    賀寧肉眼可見地怒火上頭,立馬道:“好!我親自都請不動你了!你最好以後也別來了!”


    說完賀寧轉身就要走。


    馬喻才喘著氣跨上最後一階,剛好撞上迎麵走來的賀寧。


    經紀人站在門口急得不行,拍門喊:“祖宗!你吱個聲兒吧!賀導你等等!她要開門的……”


    賀寧聞言頓住腳步,往迴走,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馬喻才扶著牆,冷眼看著遲佳兒緊閉的房門,忽然有些難受。他冥冥之中察覺到這間房子裏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在發生。


    遲佳兒在裏麵幹什麽?


    忽然肩膀上一沉,一雙手按在了他的左肩,馬喻才還沒轉頭,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緊接著聽到熟悉的聲音道:


    “別進去。”


    他猛一扭頭——後麵沒有人,隻有長長的通道。


    剛剛那是……?


    還沒明白過來嚴繼堯突然出現又消失是什麽意思,遲佳兒的房門陡然開了。


    “哢——”


    人還沒見到,裏麵猛地傳出一聲微弱的聲音:“咯……咯……”


    這是,雞叫聲?


    “現在知道開門了……”


    馬喻才見賀寧準備將門打開進去,趕緊衝上前側身擋在他麵前阻止他,“等下——”


    嚴繼堯說了別進去,不能讓他們進去。


    “吱——”


    門又開了一些,馬喻才也後退半步,扭過身子,餘光瞄見了門縫裏的光景,倒吸一口冷氣。


    是遲佳兒開的門,隻開了一條四五厘米的縫。


    現在是晚上,太陽已經徹底下山了。外麵黑漆漆的,但沒想到裏麵也是黑漆漆的。


    馬喻才隻能看見一個人影立在門口,應該是遲佳兒。


    馬喻才一隻手撐著牆,剩下的那隻手立刻伸進西裝裏兜,隨時準備掏出裏麵的驅邪符。


    她隻露了三分之一都不到的臉,垂落的發絲一縷一縷的,將露出來的臉也擋了個七七八八,那雙眼在黑暗之中格外顯眼,眼白轉了轉,盯著門外的幾人,開口道:“賀導……我肚子疼……”


    她微微喘著氣,聲音有些含糊嘶啞。


    身後的賀寧和經紀人頓時沒聲了。


    馬喻才眼尖地瞧見她的嘴角有什麽往下滴,還沒看清,遲佳兒又將門合上了一些,這下幾乎看不見東西了。


    但他們都聽見了裏麵有什麽東西撲騰的動靜。


    顯然是鳥禽一類在撲騰翅膀。


    “抱歉…我明天……再去找您…賀…”遲佳兒的聲音幾乎隻有氣聲了。


    “哢。”


    門關上了。


    馬喻才站在最前麵,他感受到的東西是最多的。


    一股濃烈的、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還有一股濃烈的腥臭味,無法言語的氣味。


    但是馬喻才覺得那氣味格外熟悉……


    他曾經聞過這種濃烈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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