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嘎吱嘎吱聲。


    微妙的熱從身體各處升起,皮膚釋放著濕意,還有與另一人相貼的溫熱和柔軟。


    睜眼一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對方微微晃動著身體,居然沒有穿衣服,揚起的脖頸上喉結一顫一顫,還掛著汗珠。


    “嗬額……”詭異的觸感從大腿傳來,殷子月控製不住自己急促的唿吸,微微抬起身子一看,屏住了唿吸。


    “馬經理?”他困惑地喊出對方的名字。


    黑發男人對唿喚做出了迴應,低頭對著殷子月一笑。那笑容溫和而討好,嘴角的弧度十分諂媚,眼角的緋紅和伸出嘴角的軟舌的紅色讓殷子月唿吸又是一滯。


    他轉動眼珠,從對方赤裸的胸膛一路往下看去,白皙的皮膚、漂亮而不壯的胸肌腹肌、微微有些肉的小腹……


    殷子月大腦一片空白。


    忽然對方伸出手捧起了他的臉,帥氣的臉蛋湊近了,水盈盈的眼珠裏全是媚意。


    殷子月隻感覺嘴唇一軟,瞳孔驟縮,心髒猛烈跳動起來。


    “怎麽……迴事……?”殷子月因為對方的動作唿吸急促,話說得斷斷續續。


    對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身體,依然帶著滿是媚意的笑容,取悅他,湊到他耳邊用那發火時會微微拔高的聲調輕聲喊:“老公,【嗶】我。”


    殷子月混亂的大腦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扭頭一看,發現自己戴著墨鏡,微長的頭發散開著。


    這不是他。


    “嗬嗯!?”


    殷子月猛地睜開雙眼,滿頭汗水。


    偌大的床上,男人呆滯地躺了許久,額頭的汗水都忘了擦。


    “啪。”燈開了。


    殷子月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掀開了被子,默然無言。


    他做了個……春夢?


    主角還不是自己?


    殷子月捂著臉,無法接受,他坐在床頭沉思了許久,看了眼時間,剛好是十二點整,看向窗外,濃墨般的黑色吞噬著世界,什麽也看不清。


    視線從窗外的黑色收迴,馬喻才問:


    “真的要招魂?”


    對方已經穿上了法袍,地上也擺好了各種法器,不知什麽動物的骨頭、香燭、符紙,總之馬喻才也看不明白,聽對方的就行。


    但是心裏還是緊張不已,馬喻才深唿吸一口,握了握拳頭活動發僵的手指,坐到了路青餘對麵。


    路青餘擺好東西,迴答:“嗯,看看你身邊纏著的是不是那個企業家,有什麽目的。”


    馬喻才摸著戒指,有些不安:“會不會是惡靈什麽的?”


    “放心,有鍾馗神仙保佑呢。”似乎看馬喻才還是不安,路青餘從兜裏掏出兩個黃紙剪的小人,上麵居然還寫著路青餘的名字。


    “這是……?”馬喻才指著那個怪異的小紙人。


    路青餘將紙人擺到桌麵上,讓他也寫上自己名字,“替身,免得對麵真想殺你。”


    馬喻才時不時迴憶起之前車中的黑影和那張詭異的圖片,雖然他目前沒有受過傷,可是畢竟死過人……


    紅色的火焰燃起,路青餘端坐著開始默念咒語。


    “天地之間,陰陽相應,吾奉太上老君之令,召喚嚴繼堯之魂,速速來臨,聽吾號令,勿得遲延。急急如律令!”


    馬喻才默默坐著,直到他看見符紙燃燒過後的紙灰竟然排成了有規律的筆畫。


    他瞪大了眼睛,認出了那兩個字——“滾開”。


    此時,桌上的一絲紙灰居然無風自動,猛地飛進了馬喻才的眼睛裏。


    “呃!”馬喻才閉上雙眼,一陣刺痛,他揉著眼睛,從淚水和縫隙中看見桌上陡然多了一雙手。


    !?


    那雙蒼白的不似活人的手上還沾著紙灰,死死繚繞的霧氣一看便知這人並不屬於人間。


    淚水讓視線模糊不少,馬喻才依稀看見那雙手居然真的伸手抓向小紙人,一把抓住其中一個,撕了個粉碎。


    馬喻才嚇得停下揉眼睛的雙手,抬起頭來,還沒看清淚水中那個多出來的模糊人影,就感覺雙手一緊。


    他隻感覺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拽了起來,馬喻才摔倒在了地上,屁股吃痛不已,下一秒,他就猛地滑動起來。


    耳邊傳來路青餘的喊聲:“馬喻才!”


    馬喻才的雙手被拽了起來,整個人躺倒在地上,視線中隻見天花板快速移動,轉眼間他已經被拖到了臥室門口。


    “住手……”馬喻才伸手握住臥室門口,抬頭一看,卻並沒有人抓著他,隻是手腕處有著明顯的指印凹陷。


    馬喻才趴在臥室門口,試圖掙紮著往外爬。


    客廳的腳步聲急急忙忙,眼見著路青餘立刻就追了過來,馬喻才喊了一聲:“是他……!”


    “碰!”


    門猛地關上了。


    路青餘看著眼前緊閉的門,狠狠敲起來,唿喊著裏麵的人:“馬喻才!說話!他在旁邊嗎?”


    裏麵安安靜靜,路青餘心一緊,瘋狂砸起了門。


    “喂!開門!說話!”


    見門怎麽也打不開,他迅速返迴拿了符紙來,衝到門前還沒貼上去,就聽哢一聲,門緩緩開了一條縫。


    路青餘一顫,一腳踹開了門。


    隻見馬喻才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


    路青餘顫著聲音問:“喂?你……你還是人嗎?”


    馬喻才動了動,轉過了頭來,臉上的表情還驚魂未定,顫抖著嘴唇道:


    “他——和我說話了。”


    “他?”路青餘咽了咽口水。


    這時,路青餘才發現電腦屏幕上是一個新建的文檔,裏麵出現了一段話。


    “馬喻才 上來


    幫我


    讓 其他 人滾 要不然 死”


    馬喻才的手還放在鍵盤上,看起來像是他自己打了一段字嚇自己,但是路青餘看到了他放在鍵盤上那隻手,是戴著那枚不祥戒指的手。


    路青餘問:“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怨氣還挺重!他傷害你了嗎?”


    馬喻才的反應非常慢,看起來還沒迴過神來,他愣愣迴答:“應該,沒有……”


    “他對你做什麽了?”


    “我好像看見他了。”馬喻才呆呆地吐出一口氣,收迴了顫抖不已的手,而手上,似乎還停留著那冰涼的溫度。


    透過電腦屏幕的反光看見的那道黑影,靜靜站在他身後,臉旁的手指指著電腦讓他打開了文檔,然後……貼著他的手打下了這些字。


    “我好像……看見了些什麽……”馬喻才說話有些哆嗦。


    在剛剛短暫的時間裏,他似乎看見了一輛巨大的卡車朝著自己撞來,他感受到自己的軀體扭曲碎裂,過高的溫度讓血肉燒焦,世界失了真,聲音也變得朦朧混沌。


    這是一段可怕至極的記憶。


    但是不屬於他。


    “……”微弱的動靜響起,馬喻才側頭看,路青餘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桌麵。


    那是,一個被撕碎的小紙人。


    上麵的名字依稀可見,【路青餘】。


    “我呢?”


    “……不見了。”


    “會對我有影響嗎?”


    “不會,就是個替身。”


    路青餘聽見馬喻才吸了口氣,低頭一看,馬喻才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他立刻捂住了臉,悶悶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來,總是高傲無比的他此刻顯得有些脆弱。


    大概是因為,一直存有僥幸的他發現這家夥真的纏上自己了,有些崩潰。


    “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待會兒。”


    “你……要是後麵遇到什麽記得趕緊聯絡我。”路青餘歎了口氣,離開了這裏。


    ……


    好不容易休息了四五個小時的馬喻才在鬧鍾響起之前就醒來了,他眼底下又冒出了更重的黑眼圈。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招魂的影響,馬喻才對夢中的景象還挺有印象的。


    他果然又夢到了嚴繼堯。


    嚴繼堯以黑影的形象出現,馬喻才憑借他手上的戒指認出來的,他們麵對麵站著。


    嚴繼堯的麵容依然模糊,渾身卻都是血,在夢裏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車禍,幫我。”


    今天明明是假期,但是他想起那段車禍記憶就實在睡不著。


    打開手機看,是一堆昨晚沒看的消息。


    好幾個朋友詢問他大概多久能到農莊。


    迴憶起他們的約定,這是大學同學的婚禮會在農莊舉行,他不打算缺席。


    他隨便換了身衣服,起身下了樓,進入了地下車庫。


    單調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車庫裏響起。


    馬喻才打開了車門,靜靜坐進了車裏。


    車內的氣味依舊很怪異,聯想到那個死在車上的可憐人,馬喻才心中掀起了些微波瀾。


    他抬頭看向後視鏡,卻發現後座座椅上躺著那個失蹤的小紙人。


    馬喻才臉色一變,抖了抖,心裏產生了些許退縮,但片刻後,他還是啟動了車子,並自言自語般開口:


    “我幫你,但是,你不要害我。”


    沒有迴應,馬喻才卻依然提著心,雙手緊張地握住方向盤。


    直到車載屏幕忽然開機了,微弱的電流聲在車內響起,藍光照亮馬喻才的臉,也照亮了後座那個模糊的人影,當黑影張開嘴時,智能助手發出了男人的聲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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