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我剛剛說的三句話沒什麽讓您為難的吧?”晨義清一邊坐下一邊提問。


    劉大人嗬嗬一笑,迴答道:“雪侯哪裏話,剛剛的話句句都是關心下屬,您是一個好主公。”


    “那就好,那就麻煩劉大人繼續審理案件了。”說罷,晨義清坐得更加端正,顯示出自己對公堂的尊重。


    同定方看向劉大人,本以為劉大人會看他一眼後才繼續審理此案,可沒想到劉大人壓根沒有看他,而是直接宣布帶酒館掌櫃和老板上來。同定方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覺得心中的底氣不足。


    同定方不自覺地想起晨義清進入靜安城之前,同定方當時是拿著酒館老板和掌櫃的家人性命威脅,然後又當眾給予大利,這才拿下了酒館這邊,而且這還是酒館掌櫃和老板不知道晨義清身份的情況下,所以昨日他才急著讓劉大人盡快趁晨義清不在時定案。


    而那群貴公子,他們平日裏玩樂闖禍都唯同定方馬首是瞻,但他們可不像酒館老板和掌櫃那麽好哄,他們都知道同定方要針對誰,也不會輕易鬆口。錢財人家有,威逼人家也不太害怕,最後同定方是拿他們私下做的一些荒唐事要挾才讓他們答應幫忙的。


    至於劉大人,他是最難辦的,劉大人很貪,但也很精明,他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同定方在付出五間商鋪及其十年的利潤之後,劉大人也隻是答應會“秉公辦理”此事。言外之意很明顯,見不得人的勾當他不做,隻是答應同定方會親自審理此案,他能做到哪一步還是得靠自己。


    這種情況其實也不怪同定方會這樣沒底氣,他本就是顛倒黑白,指認晨義清的下屬本就全是偽證,靠的是威逼利誘。晨義清如果是一般人,劉大人就算偏向晨義清也不怕,但晨義清可是雪侯,才立下大功勞,又是晨氏嫡長子,他無法保證酒館老板會不會反水,所以劉大人僅僅表達一點兒中立的態度就會讓他不安。


    同定方知道,這是劉大人已經開始不看好自己,在向晨義清表達中立的態度。


    “雪侯,昨日酒館這邊給的說法是您的人欺負他們,然後那群公子哥看不慣,這才與您的人起了衝突。今天的重審是您提出的,您怎麽看?”劉大人說完,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酒館老板和掌櫃。


    靜國的公堂上,證人是不用跪拜主審官員的,因為他們是衙門請來幫忙的證人,所以僅僅需要簡單行禮即可。


    可聽到劉大人對晨義清說的話,他們之前打聽到晨義清是侯爵,可他們沒想到劉大人居然這麽尊重晨義清,晨義清少說也比劉大人小十五歲,可劉大人句句話對晨義清以“您”相稱,而且還說今天這次重審是聽從晨義清的安排,這麵子未免太大了。


    酒館老板和掌櫃頓時臉色慘白,不自覺地看向同定方,不過很快被同定方以威脅的眼神瞪了迴去。


    晨義清一直在仔細觀察同定方,因為他知道,所有人的偽證都是同定方在背後指使,他若親自下場去挑毛病,未免有些降了身份,還很容易被拉下水,所以他決定專門打擊同定方,讓作偽證的人看看,給他們撐腰的人比不過自己。


    “同定方,他們看你做什麽?你又瞪他們幹什麽?”


    聽到這話,酒館老板和掌櫃的同時腿軟跪下,公堂上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裏,不過都沒有說出來。


    “我哪裏知道他們看我做什麽?還有,我瞪他們就是為了讓他們別看我,不然你會對我沒完沒了!”說完,同定方又瞪了一眼晨義清,然後把腦袋別向公堂門口那邊。


    此時公堂外站滿了晨義清的一百名血手營士兵,他們聽到晨義清對同定方的問話,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坑他們的人是同定方,紛紛怒視同定方。


    被一百名經曆過戰場見過血的精銳士兵盯著,這氣勢同定方哪裏受得了?不過他總不能現在又去看劉大人吧?那樣可能會讓劉大人厭煩,說不定連中立也不保證了,直接偏向晨義清,那才是真的壞事。


    於是同定方隻好將目光收迴,幹脆閉目養神,讓身後的隨從給他按摩,誰也不看。晨義清見狀不禁好笑,同定方這樣隻會讓酒館掌櫃和老板認為他這是露怯了。


    見酒館的老板和掌櫃開始相互對視,晨義清開口了。


    “不管當時的事情怎麽樣,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而且是親眼所見。”


    劉大人看向同定方,不禁生出一種錯覺,都說晨義清是天京紈絝,而同定方則是宗室靜安一脈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可現在親眼一對比,同定方在晨義清麵前連紈絝都不如。


    聽到晨義清開口,劉大人也有些好奇,很想知道晨義清接下來是否準備乘勝追擊。


    “哦?雪侯請講。”


    “多謝劉大人首肯。”晨義清又對劉大人拱手,然後看了一眼已經跪在地上且麵色慘白的酒館掌櫃和老板,繼續說道,“是這樣的,那日酒館老板跑到我們吃飯的客棧時,身上應該是帶著傷的。所以我想他們會不會是傷了頭部,所以證詞難免不夠準確。”


    晨義清又看了一眼酒館掌櫃和老板,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到了他們對晨義清的感激與希望。然後晨義清再次轉向劉大人,好像想起來什麽一樣,繼續說道:“當然,不是說劉大人手底下的人疏忽。很多人都知道,我的頭部也受過傷,受傷那段時間心裏的想法和說出來的話有時候的確會不一樣,不過自己不會察覺,這個症狀很難分辨,隻能通過反複確認來驗證。”


    劉大人聽了晨義清的話,不禁對晨義清更加欣賞。晨義清並未急著去指責酒館老板在做偽證,反而先給酒館老板和掌櫃提供一個合理的翻供借口。


    不過,證人推翻證詞難免會對靜安衙門之前的工作進行否定,所以晨義清還以自己的受傷經曆為例,幫劉大人把靜安衙門的“失誤”也摘了個幹幹淨淨。


    想到這裏,劉大人很想退掉同定方的禮品,轉而幫助晨義清,不過他還是貪的,畢竟他收禮時隻承諾過“秉公辦理”,隻要他繼續保持中立,同定方給他的厚禮就不用退。他不怕同定方會魚死網破,因為那樣的話,同定方全家都會受影響,今後將沒有官員再敢支持他們。


    既然保持中立,那就得繼續說一些保持中立的話。劉大人對差役吩咐道:“找一個大夫過來,我要親自詢問此事。”


    然後,劉大人又轉向晨義清,拱手道:“雪侯見諒,此事關係到一百人的性命,我必須慎重,找個大夫驗證雪侯剛剛所說才夠穩妥。”


    同定方緩緩睜開了眼,在他看來,劉大人這是在幫他,隻要大夫能夠證明晨義清剛剛說的不是事實,那他就能借此打擊晨義清,從而穩定酒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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