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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


    “來人!”


    被宸妃以留在鳳宸宮的一處宮殿內養傷的閭妃,臉色鐵青的將圓桌上的山珍海味都給掃到了地上,冷聲嗬道。


    “閭妃娘娘,有何吩咐?”


    跑進來一個穿粉衣的仙婢,對她行禮道。


    “天帝為何不來見本宮!?”


    “奴婢不知。”


    “啪——”


    閭妃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奴婢……真的不知。”


    仙婢顫抖不已的趴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迴道。


    “宸妃呢?”


    “宸妃娘娘近日在為了大皇子與顏家嫡女的婚事操勞,一時之間分不開心……”


    “閉嘴!”


    閭妃揚起手掌,想再給她一巴掌,但一想到自己日後都要留在天域了,還是顧及一點兒聲譽的好。


    仙婢不敢再多言,趴在那兒一動不敢動,生怕再惹怒了她。


    四哥,既然你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你!


    閭妃如此想到,轉身就要離開宮殿。


    “閭妃娘娘……宸妃娘娘說讓您在亭榭軒養好……”


    “閉嘴!”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言阻攔她出去的仙婢,被她冷冷的一聲嗬斥,給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閭妃熟門熟路的出了鳳宸宮,直往淩霄殿去。


    淩霄殿內——


    “父皇,大哥同顏家嫡女的婚事恐有不妥。”


    印容曦在聽到印息塵降旨賜婚的消息後,就趕來了淩霄殿。


    “不知太子弟弟認為有何不可?”印容翱在印息塵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搶先問道。


    “大哥同顏家嫡女並無兒女之情……”


    “太子弟弟真愛說笑,這婚事是大哥親自向父皇求來的,又豈會是沒有感情在裏麵呢?”


    印容曦被他突如其來的話一噎,差點兒說出:你不是喜歡北明宮的那一位嗎?


    “好了,曦兒,你大哥也是時候成家立業了,既然他喜歡的,你就不要阻攔了。”


    印息塵的話,看似是同印容曦較為親近一點兒,實則看著印容曦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印容曦不甘的閉上了嘴,他不是怕大哥以後後悔嗎?


    大哥不是說,以後成親,一定要和自己喜歡的女子成婚嗎?可是為什麽……


    “閭妃娘娘,您不能進去!”


    “滾開!”


    淩霄殿正門外,閭妃一拂手甩開了,攔阻他的侍衛,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


    “曦兒、翱兒,你們兩個先退下。”


    “是,兒臣告退。”


    印容曦、印容翱行了一禮,轉身離去,在與閭妃擦肩而過之際,兩人臉上的神情,都是微微一變。


    是她!


    她來這裏,是不是箜檠表哥他……


    印容翱撇了印容曦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好弟弟,很快你就會知道,大哥此時此刻,是以何種心情,說出甘願與一個不愛的人成婚的話了。


    印容翱對閭妃接下來要跟印息塵談的事情,充滿了期待。


    她不會讓他失望的,亂吧,越亂越好!


    “四哥,你為什麽不見我!?”


    印容曦二人前腳離開,她後腳就直接質問道。


    “你受傷了,不好好在鳳宸宮養著,來這裏做什麽嗎?”印息塵不耐煩的問道。


    “四哥看來是自以為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想把親妹妹給扔在一邊不管了。”閭妃譏笑,轉身坐到了一邊的座椅上,示意仙婢看茶。


    印息塵摸了摸下巴,“閭姬,是有什麽好消息還沒告訴四哥嗎?”


    閭妃再一次聽到這個充滿侮辱性的名字,心裏的恨意止不住的增長,她麵上一笑:“你知道箜檠太子如何死的嗎?死了多久了嗎?知道如何才能使各界域的人聽從你的號令攻打天羽城嗎?”


    一連三問,徹底勾起了印息塵的興趣,看著她的眼神也不那麽不耐煩了。


    “四哥,若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小妹替你辦了,但是有一個要求。”


    “你說。”


    “若此事辦成,我要留在天域,任何人不得欺我。”


    印息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竟不是提要與弑斬在一起了,看來真是聰明了不少。


    “可以。”


    “不出三日,我保證各界域的人,不用四哥傳召,也會主動來找四哥商議攻打天羽城之事。”


    閭妃站了起來,信誓旦旦道。


    “四哥期待小妹的好消息。”


    有人願意替他做這些事情,他何樂不為呢!


    “小妹告辭。”


    閭妃要仙婢看茶,卻一口不喝,莫非隻是為了體現一下地位感。


    ……


    各界域之大小茶樓、酒樓、客棧……


    “哎!你們聽說了嗎?!”


    “出什麽事情了嗎?”


    “箜檠太子暴斃了!!”


    “什麽?!”


    “這位道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我就知道你們不信,現在天域都傳遍了,很快整個奉天世界的人都知道箜檠太子暴斃的事情了!”


    “道友快快說來,究竟發生了何事,箜檠太子這數千萬來難得一見的絕代天驕般的人物,怎麽會暴斃了?!”


    “十五年前,天翎族的箜羽公主降世,這一點不用我多說,你們也都是知道的吧?”


    “自然是的,所以道友還請直言。”


    “這一任箜羽公主本不該降世,但箜檠太子為了讓箜羽公主降世,抗下了天懲,以命換命,才使箜羽公主順利降世。”


    “如此說來,十五年前,天羽城封城,是為了封鎖箜檠太子暴斃的消息,以防天下大亂?”


    “若不是,天域的禁宮內,箜檠太子的本命燈碎了,此等危及奉天世界安寧的消息,我等怕是還要等百族爭霸戰的時候,才能知道呢!”


    “第十三任箜羽公主所做之事,觸怒天道,不為天道所容,如今這第十五任箜羽公主也不為天道所容,箜檠太子執意要救她,無疑是在拿整個奉天世界來為他的所作所為負責,這簡直是不把天下蒼生的生死放在心裏啊!”


    “你說話可真是搞笑,人家指不定都沒放在眼裏,還指望放在心裏!”


    ……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不同的人物身上上演。


    與此同時,各界域各大勢力都接到了天域的天令,紛紛前往天域共商大計,不過三個時辰,便定下了天羽城的生死結局。


    沐天主府——戮竹居——


    白玉亭中沐卿歿煮茶淋劍,沐卿玨火急火燎的闖入亭中,“箜檠太子暴斃了!”


    沐卿歿抬眸,冷冷看著他。


    “他的長命燈碎了。”沐卿玨見他沒有反應,趕緊說道,“點在天域禁宮的長命燈碎了!”


    “何時之事?”他眼波流轉,劃過暗沉之色。


    “十五年前。”


    沐卿歿雙目一淩,“為何不報?”


    “誰知道天域那些道貌岸然的仙怎麽想的!?”沐卿玨煩躁道。


    沐卿歿眼中殺意一現,“外麵什麽情況?”


    “各方勢力前往天羽城,不過半日就將天羽城包圍,逼迫天羽城開城。”


    “為何?”


    “箜檠太子一死,天翎族後繼無人,而箜羽公主尚且年幼,更不能委以重任,整個天羽城現在是最薄弱的時候,各界域那些豺狼虎豹還不抓緊機會從天羽城狠狠咬下一塊肉來!


    更何況天域傳出消息,箜檠太子的長命燈是箜羽公主出生之時破碎的,故有人以箜羽公主不為天道所容,是禍亂九天的禍害,必須除去,滅殺箜檠太子以示警覺!”


    “放肆!”沐卿歿氣勢全開,殘暴肆虐的殺戮劍氣撲麵而來,沐卿玨躲閃不及,被掀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吐出一小口血。


    其它東西,除了白玉亭內安然無恙外,哪怕是自形成無情殺戮劍域的紫竹林也是給絞殺成碎末。


    沐卿玨看見這威力,心中再一次慶幸他時常與沐卿歿待在一起,他暴怒狀態下也能稍微顧及到他,否則可以想象那片紫竹林的下場!


    他與沐卿歿自幼一起長大,可以說是如影隨形了,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動怒,想不到涉及一個箜羽公主的事情,就變得如此暴怒了,讓他不由得想到家主聽到此消息時也是怒火衝天的直唿:“欺人太甚!”


    曾經的沐天帝皇如此,現如今的箜羽公主亦如此,他們何錯之有,錯的不過是利欲熏黑的心,錯的不過是天意弄人!


    沐卿歿神色冷冽的橫抱起天玄箏,轉身走了。


    沐卿玨沒人疼的自顧自的爬起來,迴了君子居理了理存貨,來到戮竹居外等候。


    沐卿歿換了一身金龍紋黑色錦袍,腰上的佩劍也換了一把沉甸甸的寒劍,背上背著天玄箏,手捏著雪玉笛。


    平時看人的眼神都冷的要人命,今天看人的眼神,簡直是在看死人!


    “君龍衛何在!”


    “屬下在!”


    齊刷刷的一排排穿著龍紋黑袍的衛士畢恭畢敬的跪在他前麵,如一把把待出鞘的鋒利無比的長劍,隻等待主人一聲令下,便可上陣殺敵!


    “向天羽城出發!”


    “是!”


    齊刷刷的站起來,又齊刷刷的消失。


    沐卿玨整個人都被震撼了,君龍衛是每個嫡係公子的私兵,隻聽命於其主,也就說不管用私兵做了什麽事情都與家族無關!


    而沐卿歿的君龍衛是所有君龍衛中最強的!


    沐卿歿頭也不迴的往前走去。


    “三哥。”沐卿玨叫住他,“你忘了我們做什麽事情都是一起的嗎?”


    “走吧。”沐卿歿聞言神色緩了緩,大步朝前走去。


    兩個人並肩走出沐天主府的大門,君龍衛已在外等候。


    “三弟、四弟,莫不是忘了大哥與二哥?”身後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兩人轉過身去,一對孿生兄弟相攜而來。


    “大哥、二哥。”


    “有道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二位弟弟可不要忘了我們啊!”穿著藍衣的沐卿賢打趣道。


    “自是不敢勞煩大哥與二哥。”沐卿玨拱手道。


    “小四你自小與老三親近,想幫老三,哥哥們也不是鐵石心腸,哪有自家兄弟有難,不幫的道理?”穿著青衣的沐卿德笑問道。


    “如此便多謝二位兄長了。”沐卿歿拱手道。


    “嗯。”兩兄弟點點頭,便緊跟沐卿歿往天羽城趕去。


    一行人乘著飛天舟,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天羽城,一路上超過了許許多多往天羽城趕的人,也聽到天域、佛域、妖都及四大帝國並北毒宗、西蠱居為主的大勢力向天羽城發動強攻,已攻破天羽城第一層防護罩。


    沐卿歿捏緊手中的雪玉笛,眼中暴虐的殺意讓人不敢直視。


    “不會有事的。”這時候敢往他身邊湊的,也隻有沐卿玨一個人了。


    “嗯。”冷冷應了聲,眼神不再那麽嚇人了。


    天羽城——天橋上——


    箜聆皇子與箜女站在天橋上,遙遙看著天羽城外烏壓壓一片,無視上方被暴擊的防護罩。


    “當初真該把閭妃給殺了,弑斬不要的人,果然是個禍害!”箜聆皇子殺氣騰騰道。


    “閭妃好歹是印息塵的妹妹,現如今又是二殿下的母妃,怎可弑母?”箜女不讚同道。


    “如此攻勢之下,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箜聆皇子平複了心中怒氣,憂心忡忡道。


    “不會有事的。”箜女想到命宮內泰然處之的男子,心下安定道。


    箜聆皇子也能寄希望於:但願如此。


    命宮——


    無形的結界,將一切喧囂都攔截在殿外。


    一大一小坐於棋桌旁,心無旁騖的下棋。


    箜羽公主舉著一顆白子,看著棋盤,舉棋不定,最後落下一子,梨先生緊隨其後落下一子,她便全軍覆沒了。


    “棋如人生,變幻莫測,棋品及人品,遇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學生明白。”箜羽公主淡淡道。


    梨先生起身,望著殿外,“天翎長存,箜檠主天命,箜聆主氣運,箜羽主永生。”


    天翎族的箜檠太子主一族命脈延續,發展趨向,是受之天,忠於命;箜聆皇子其身氣運強弱與否代表了其族是否繁榮昌盛;箜羽公主則是主宰新生命的降生,一個種族若是沒了新鮮血液,那麽就算是有受之天命,強氣運加持,也必將走向滅亡!


    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箜檠太子的生死,不僅天翎族看重,外族之人同樣看重,因為其可悟天意,知命理。


    換句話說,箜檠太子在,天翎存,其餘各族亦可感悟天機,使其族長存於世。


    不論是箜檠太子也好,還是箜聆皇子與箜羽公主也罷,他們都是一出生就被選中了,而不是人為。


    故,箜檠太子斃,天翎危矣!


    “先生?”箜羽公主抬眸,迷惑的看向他。


    “小殿下。”


    “先生……”箜羽公主站起來,神情肅穆。


    “因果輪迴,應生劫。”


    “何因何果?”箜羽公主直視道。


    “汝生因,汝生果。”


    “吾生因,吾生果……”她低眉淺語,複而神色一凜道:“何生?”


    梨先生迴視道:“攤開手。”


    箜羽公主依言而行。


    “看到什麽?”


    “呃……”她呆怔的看著沒有一條掌紋的手心,心中思緒萬千。


    “汝不在六道輪迴之內。”


    她握緊手,“我不該存於世嗎?”


    梨先生望著她,未語。


    “六道不入,天道不存,我是什麽?”


    是問天,還是在問他亦或者是問自己?


    “何須入道,何須證道,吾是道,道亦是吾。”箜羽公主聲聲入耳,字字震心。


    梨先生望著她的眼神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唇角溢出一點笑意。


    “莫要辜負他之期望。”梨先生轉身,走到大殿之上,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箜羽公主雖心存疑惑,可見他無意交談,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若有人知道梨先生變成了梨花樹,一定會非常好奇,此時出現的梨先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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