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就這麽斷了,陳木槿很不甘心,她又跑到黑幕布旁邊,仔細地觀察起來。


    忽然,黑幕布動了幾下,有人在另一邊!


    陳木槿神色陡然一緊,屏住了唿吸,將手伸進了袖子,捏住了三支流行針,壓低身子,等著對方一掀幕布就一招製敵!


    一秒,兩秒,三秒!幕布被猛地掀開,陳木槿一個縱跳就衝了上去!然後手就僵在了半空。掀開幕布的竟然是胥冠兒和鄔航!


    “師妹!終於找到你了!你在這裏幹什麽?”胥冠兒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還在不知死活地問著。


    後麵的鄔航一眼就看出陳木槿全身還處於攻擊狀態,指尖露出一點亮尖的,正是自己幫她打造的流星針!他哼了一聲,對胥冠兒道:“她是要殺你呢!”


    陳木槿見是他二人,心中的緊張感泄了大半,又聽見鄔航出言譏諷,更是火大。


    “鄔航!你少造謠!”她情緒不佳,語氣也頗衝。


    鄔航見她真的生氣,也不再出言挑釁,隻是不語。


    胥冠兒此迴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當和事佬,他明顯有些生氣,語氣中也帶了些斥責:“師妹!你怎麽能直唿小師父名諱?我們是擔心你才追來,現在看來,反倒是壞了你的事不成?而且,你招唿也不打一個就這麽跑了,你忘了前不久發生的事情了嗎?萬一這又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呢?”


    說到這兒,三個人俱是一震,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都覺察出不對來。


    “不好!快迴去!”陳木槿大喊一聲,掀了幕布就往樓上掠去,她的心砰砰跳的很快,但願隻是冠兒烏鴉嘴!


    但是胥冠兒的嘴巴一貫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她剛至二樓樓梯口,就透過窗戶看見三個黑衣人在他們包間裏毆打那些小廝和侍女!其中一個人手裏抱的,正是哭鬧掙紮的小石頭!


    西芸緊緊抱住那個黑衣人的腿,不讓他抱走小石頭,而東雪則滿麵鮮血地倒在一旁,不知死活!剩下的兩個黑衣人被李虎和另一個小廝糾纏著,一時竟也脫不開身。


    眼見著那黑衣人幾番掙脫不開西芸的桎梏,竟然起了殺心,一掌就往她的天靈蓋拍去!


    “住手!”陳木槿狂吼出聲,悲憤填膺,竟敢當著她的麵殺她的朋友!


    手中的流星針似一條銀線,劃過長空,直衝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十分敏銳,感受到了破空而來的危險氣息!他急忙收了掌勢,一腳踹開西芸,抱著小石頭往旁邊一滾,躲開了致命的一針!


    小石頭也被他摔在了一旁,連續幾個滾,翻到了西芸身邊。西芸卻已經沒法伸手抱住他了,她艱難地抬手,想要夠到小石頭,卻動彈不得,渾身像是被巨石碾壓過的疼痛。


    另外一個黑衣人眼見事情敗露,便不再與小廝糾纏,打了個亮哨,意圖跳窗逃走!


    剩下的那個黑衣人卻有些不舍得到手的功勞,迴身一把抓住了小石頭的腰帶,提起來就往窗口奔去!


    就趁他這一猶豫的時間,陳木槿就已經趕到了包間內,手疾如閃電,抓住了小石頭的另一邊腰帶!


    “快走!”窗外的黑衣人叫了一聲,身影就消失不見。


    那個滾到一邊的黑衣人明顯不敢違抗命令,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窗!


    隻剩下最後的黑衣人與陳木槿僵持著,他猛地踹出一腳,欲攻陳木槿下盤!陳木槿怕他傷到小石頭,將手裏的腰帶猛力往旁邊一拽,露空門不守,反而高高掃起一腿直襲他太陽穴!


    黑衣人被迫收腿,往後架住牆壁伸手來擋!


    “師妹!”


    “陳木槿!”


    兩聲驚唿過後,黑衣人明顯更加急迫,他試了全身的力氣猛拽那腰帶,意圖攻其不備!


    沒想到,這個時候,腰帶終於不堪重負,發出了撕裂的聲音!


    “嘶啦!”一聲,小石頭就真的像一顆石頭,隨著慣性被狠狠拋出窗外!


    “不!”陳木槿大驚失色,目呲欲裂!腦袋嗡的一聲!


    她猛地將手腕翻下重重地拍在了黑衣人的頭上,腳踏著他的身體,縱身飛出了窗外!伸出手去抓小石頭!


    “不要!”身後不知是誰伸手來抓她,卻隻撕下了她的一片衣角!


    陳木槿其實在飛出去的那一瞬間還什麽都沒想,她隻是怕小石頭會死。但是當她真的一把抱住了小石頭的身體的時候,高興和滿足之餘還摻雜著些害怕,因為她也不是鳥,輕功再高也要有著力點,然而現在,她肯定是要直直摔下去了!


    她抱著小石頭,努力的將背部衝下,她不敢睜眼,也不敢看小石頭,隻是暗自祈禱不要摔得太慘!


    “籲!”馬兒被突然勒住,發出一聲長鳴。


    陳木槿感覺自己是落地了,但是除了很強的衝擊感以外,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她猛地睜開眼,看見的竟是司馬稷!司馬稷牢牢的將她和小石頭抱在懷中,那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在陽光下漾著令人炫目的光彩。本應是英雄救美的大好光景,但是此刻,他深黯如幽深海底的眼睛裏卻充滿了慍怒!


    陳木槿,你怎麽敢?你怎麽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其實也不知道這怒氣從何而來,但是他遠遠的看著她飛出窗口抱住小石頭的那一刹那,心就像是被狠狠地跺了一腳,窒息摻雜著疼痛淹沒了他。還好,還好,他及時趕到。


    “你,你,你......”她不知道怎麽了,在他這樣的眼神下,竟然就這麽慫了,囁嚅著沒敢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覺著身體被他抱的有些緊,不舒服地掙紮了一下。


    “稷哥哥,花兒姐姐,謝謝你們,謝謝。”小石頭顯然是迴過了神,忍不住地抽泣起來。至於為什麽要管陳木槿叫花兒姐姐,純粹是因為東雪閑得無聊,跟小石頭剖析陳木槿的名字其實就是花兒,所以小石頭就記住了,順嘴叫了開。


    司馬稷迴神,收起身上散發的黑暗之氣,抬著頭淡淡地說:“不用謝我,謝你花兒姐姐吧,她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陳木槿一愣,心裏升上一種奇特的感覺,她怎麽又體會到了話裏的那股子醋意呢?


    “師妹!”


    “陳木槿!”


    胥冠兒和鄔航也趕了過來,看見司馬稷如天神降世一般地騎在馬上,手裏還抱著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陳木槿和小石頭,都明顯滯了一瞬。


    “啊!你們來啦!”陳木槿在司馬稷的攙扶下跳下馬背,將小石頭交到了胥冠兒的懷裏。


    “大哥哥!”小石頭立刻像樹懶一樣緊緊抱住了胥冠兒。


    鄔航的臉色很難看,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陳木槿!你不要命了嗎?”


    陳木槿有些歉疚,但是還是迎著他的目光,挺起了胸膛道:“要!但是如果沒了親人,沒了朋友,要來又有什麽意思呢?”


    鄔航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默然,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十分複雜。


    “你沒事就好,西芸她們還在屋裏,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你快去看看吧。”胥冠兒抱著小石頭,眼睛不離開她一瞬,語氣一貫的溫暖。


    陳木槿猛地一拍腦袋,糟了!西芸她們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她勢如疾風地又跑進了茶樓。


    “多謝!”鄔航對牽著馬的司馬稷說,眼睛直視著他,語氣雖然還是很衝,但是已經多了很多真誠。


    “舉手之勞。”司馬稷淡淡點頭,待君子以禮。


    鄔航轉身進了樓。


    “司馬兄,你又一次救了我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胥冠兒眼神明亮,落落大方地道謝。


    司馬稷微微一笑,也不推讓:“緣分一場,不要生分了就好。”


    胥冠兒忽然小聲地喃喃道:“嗬,緣分,這樣你就算是救她第二次了,我要怎麽趕得上。”


    司馬稷沒有聽清,問他:“胥兄弟說什麽?”


    “沒什麽,快進去吧,看看大家有沒有出事。”胥冠兒裝作若無其事地抬頭應承著。


    他懷裏的小石頭卻是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他悄聲地在胥冠兒耳邊問:“大哥哥,你是喜歡花兒姐姐嗎?”


    胥冠兒身體顫了一下,他的心思竟然被這樣一個小小的孩子知道了,而且還被他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原來他已經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嗎?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曾為他駐足凝望啊。他的愛慕與欣喜,從來都是他一個人的事,而她隻要快樂就夠了,她的笑容隻要一點就能在他的心上開出花來了。他想要做那個能讓她笑的人。


    “小孩子懂什麽喜不喜歡的,大哥哥每個人都喜歡。這個話可不要再跟別人說了喲。”胥冠兒不自然地哄著他,神色黯然。


    小石頭默默地將腦袋伏在他肩頭,點頭答應著:“嗯,誰也不說。”


    陳木槿仔細檢查了每個人的狀況,李虎斷了三根肋骨,西芸斷了一根肋骨,除此之外都隻是皮外傷,不涉及性命之憂。


    東雪那個姑娘也是命大,腦袋被打破了以後隻是有點輕微腦震蕩,沒有傷到大腦,也沒傷到臉,總算是保全了容顏。


    陳木槿鬆了一口氣,若是他們出了事,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犯下的如此愚蠢的錯誤!


    若是讓她查出來今天的事是誰幹的,她一定跟他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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