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都去假設,叫思想複雜,隻有做了才知道結果如何,這是洛鳳的信條。龍尊來了,一切循序漸進,很多看似困難的事情也許就變得簡單了。


    海納爾城的天氣是奇怪的,宏曦說自古就是這樣,所有人都習慣了。她走時暴風雨要來,街上人影子都瞧不見一個,雨一停,很多人又從屋子裏出去了,匯聚在一起,互相交談著、歡樂著,好像那一場暴雨僅僅是生活的調味劑。


    洛鳳撩開簾子看到的就是人潮湧動的城市,與那天初來時看見的一樣。


    看了一會就將簾子放下了,就在此時馬車外麵宏曦的貼身侍衛報告,“殿下,衙門那邊有進展了!”


    侍衛遞進來一個小盒子,盒子裏放著一卷紙,應該是才寫好的。


    宏曦看了一眼就把紙條撕碎了,命人去衙門。


    嚴主事在衙門裏來迴踱步,兩手捏成拳頭不停互相捶打。


    看見宏曦進來就像看見救命稻草,老遠就奔了過去,禮儀都顧不上,“殿下,大事不好了!”


    宏曦冷聲道,“你慢點說!”


    嚴主事躬身道,“是!這位小姐說嫌犯死於他殺,我就馬上安排人去查這兩天值班的人,為免打草驚蛇,我還特意紛吩咐不要聲張。


    結果我的人剛查出點眉目,牢裏的牢頭就死了,死在外麵,說是晚上喝酒喝醉了摔了一跤就沒爬起來。


    殿下,你說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就命仵作驗屍,仵作說人確實是飲酒過量摔死的,沒有他殺的痕跡。殿下,卑職就想請這位小姐幫忙驗下,看看有沒新的發現。”嚴主事絮絮叨叨說著,眼睛偷瞄洛鳳。衙裏死了牢頭,又遇上案子迂迴曲折,不得不做盡可能的排查,否則他的烏紗帽不保。


    解剖屍體這樣的事需要征求洛鳳的意見,宏曦側頭看著她,洛鳳微微一笑,“宏曦,我去看看吧!”


    在六師哥各種稀奇古怪的解剖熏陶下,洛鳳對自己的技術還是非常自信的。


    牢頭是名三十多歲的漢子,單身,至今未娶親,家中老母親在去年過世,有一個哥哥在礦場當差,兩兄弟平時極少見麵。這些情況為他提供了宿醉不用迴去的理由,也造成悲劇的直接原因。


    洛鳳戴上口罩、手套,老仵作主動將自己的工具拿迴來甘願當下手。


    洛鳳先將屍體簡單檢查一遍,取過一把鋒利的刀子劃啦一聲劃開肚子,又劃啦一聲剖開了胃,將裏麵殘留的食物渣子提取出來放在托盤上,食物已經腐爛變質發黑。


    洛鳳拿一根銀針插入食物殘渣裏,很快就發黑了。


    她放下手套說,“食物有毒,不是醉酒死的,而是中毒。”


    洛鳳又將這種毒和先前從嫌犯身上提取的毒做對比,二者效果是一樣的,她抬頭道,“他們所中的毒會致幻,麻痹神經使人產生幻覺,最後崩潰自殺!可以肯定是同一種毒藥!”


    另外百嶽樓那三名死者調查結果顯示純粹是無妄之災,嫌犯是隨機殺的,沒有針對誰。這個結論讓案件更加撲朔迷離。


    牢裏的嫌疑犯和牢外的牢頭,二者死亡的時間並不一樣,下毒的人就絕對不是一個人,這是一起有預謀有手段的謀殺案。


    嚴主事聽到這個結論人都要哭了,如何查?他連一點頭緒都摸不到,隻能眼巴巴的望著宏曦。


    宏曦不悅的瞪他一眼,“你是怎麽當上主事的?”


    嚴主事身子一哆嗦,他可不敢說,隻得把頭盡量壓低,埋進胸口。


    衙門裏人多嘴雜,一出去宏曦轉首問洛鳳,“可知道那種毒藥的成分?”


    洛鳳微微點頭,用紙寫出來交給侍衛,侍衛拿著單子暗中去查那幾味藥的去處。明處依然是衙門的衙役去四處看,打探情況,兩廂配合,很快就有了線索。


    線索最終指向二殿下府裏的下人,他在一月前購買了有致幻藥物的曼陀羅花。


    宏曦看著手上的諜報陷入沉思,會是二哥做的局嗎?他有點不敢相信!老二的為人剛正不阿,不像是個會耍陰謀詭計的人,但不是老二又會是誰在栽贓陷害?


    洛鳳拿過那份諜報看了看,輕啟薄唇,“宏曦你覺得你們兄弟幾個最有可能是誰?”


    宏曦道,“老大是定好的下一任皇帝,不出意外就是他了。但是前年出了個事,現在老大已經戰戰兢兢的,唯恐出一點差錯。老二掌握著兵權,性子直,脾氣臭,父皇不會選他。老三,一副病怏怏的,總是弱不禁風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麵前,他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老四,流連花叢,幾乎不聞政事,老五跟老二混的,老六自成一派,不巴結誰也不討好誰,城府很深!我們兄弟七人,要說是誰一時間還真的很難判斷!”


    洛鳳右手捏著下巴想了想道,“除了兄弟可還有公主在暗中爭權奪利?”她想到一個可能,也許布這個局的不一定是殿下;也可能是公主。


    宏曦聽了眼神一亮,“大公主是前皇後所生,與我們都不是一個母親,她這些年一直在外吃齋念佛,為父皇祈禱,不像有野心的人。離皇權越遠越可能被邊緣化,她不會笨到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吧?


    二公主一直跟在她母親身邊,很少出宮。三公主倒是活潑性子,宮裏宮外的活躍分子。四公主沉悶,甚少走動。五公主跟三公主混的。鳳兒,這幾個你看是否有可疑之處?”


    “你們兄弟姐妹真多!”大元王朝她打聽過,除了她一個公主,其餘的就是三位兄長,再無其他,大元皇帝很奇怪,不理朝政,也不忙著造子生娃,隻一天天的跟道士混,要成仙。去大元王朝一般的官想見還見不到,但隻要會寫神仙道士文,很快就會受到皇帝的召見!


    一個皇帝不理政事,這是一個國家的災難!洛鳳隱隱的覺得大元的氣運在衰落,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


    宏曦淡笑,“父皇娶了很多妃嬪,自然兄弟就多,我是齊妃生的,算起來沒有胞弟胞妹,母妃就是我最親的人,第二個就是鳳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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