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漓碰了一鼻子灰,出門遇見阿虎,“公子怎麽不去陪鳳姑娘?”


    簡漓黑著臉,正愁火沒地方發,星目一掃,“安排的事情都做完了嗎?就知道四處晃蕩!”


    一番責備把阿虎的笑給憋了迴去,低眉順眼的伏了伏身子,“還沒!公子…我這就去!”一側身趕緊溜之大吉。轉過街角苦著臉自嘲,“每天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遲,公子居然還覺得我閑著沒事!真是命苦哇!”


    他剛說完頭上就被人敲了個栗子,抬頭一看龍尊立在他頭頂,衝他嘿嘿一笑,“我逮到你背後說簡漓的壞話啦,我要去告狀!”


    阿虎忙攔住他,“龍大哥,別!別!別!你要喝酒我給你打就是,說吧今兒想喝多少?兄弟給你買。”


    龍尊飛下來笑眯眯地用爪子拍了拍手道,“好說,來十壇就夠了!”想起凡間的美酒,龍尊就流龍涎,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美妙的瓊漿玉露。


    “十壇?你在打劫啊?”他摸摸幹癟的荷包,臉苦成了菜色。


    自從這家夥戀上喝酒後天天都哄著他去買酒,一壇子酒下去跟水一樣,泡都不冒一個。連著多日打酒,阿虎攢的娶媳婦的錢都拿出來了,心頭那個滴血呢。


    今兒龍尊要喝十壇,阿虎把這酒買了荷包就徹底空了,他說什麽也不答應。


    龍尊才不管,“十壇,不答應我就去找你們公子!”


    “五壇,就五壇,我隻有這麽多錢,你愛要不要的!”阿虎一想不能一毛錢都沒有,硬著氣講價。說著還從袖袋裏摸出一個陳舊的荷包,上麵繡了半隻鴛鴦。“龍哥,龍大爺,我真的隻有這麽多了!”


    龍尊拿過荷包掂了掂,捯在爪心上一看,就五兩銀子,還不夠阿阮打賞下人的多。撇嘴嫌棄地道,“你還是簡漓的貼身侍衛,怎麽那麽窮?他是不是克扣你們錢啦?”


    阿虎道,“不要亂講,公子從來不克扣月錢的,是我自己用了的!”說到這裏聲音都小了點。


    “你自己用了?買什麽了?”龍尊好奇的問。


    阿虎不想說,一把拿過荷包道,“龍大哥,我這就去給你買酒。”


    “哎喲,我的祖宗,你小聲點,要是被洛鳳聽見了,她要搶我酒喝!”


    阿虎捂嘴偷笑,洛姑娘也是個喜歡喝酒的,每次瞧見龍尊喝酒,她都會捯一半走。龍尊不幹,洛鳳就拿劍戳他,“喝兩口酒咋了?這麽小氣,日後上了靈山我二師哥的酒一口都不給你喝。”


    洛鳳總提二師哥的桃花釀,龍尊向往不已,催著問,“那我們什麽時候去靈山喝酒?”


    洛鳳道,“快了!”具體多久她也沒想好。龍尊問了幾次都是這個迴答,從最開始的期盼到現在的失望,最後幹脆堵她話,“哎!沒譜的事別說!”


    阿虎想到這他搖了搖頭,轉身出去打酒了。


    小鎮上賣酒的有兩家,一家是老字號,一家是才開業半年。老字號的酒釀的技藝普通,酒有點渾濁,新開的酒清澈透亮,很多人覺得稀奇都跑去買新酒家的酒。阿虎猶豫了幾息,想人多的那家肯定東西也是不錯的。


    身子一拐就進了新酒家,是一間雙開鋪麵,眉頭上寫著“知屋酒家”,名字很奇怪。走進裏麵,見還有幾個人在排隊打酒,賣酒的是一老翁,白胡子,花白頭發,臉瘦削,不過眼睛很有神。旁邊有一位幫忙收錢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用花布巾將頭發包裹起來,穿著一件白底藍花的粗布衣裳,臉上有幾顆麻子,勝在長相還算清秀。


    她接過酒錢,將葫蘆遞給老翁,“爺爺,這個打半斤。”


    老翁用瓜瓢舀了半瓢灌入葫蘆,在蓋上蓋子遞給買酒的男子。


    許是忙了一天,老者臉上已顯疲態,少女忙從旁邊的茶壺裏倒了杯水遞過去,“爺爺,你歇會兒,我來吧!”說著接過老翁手裏的瓜瓢,自己跳過去打酒。


    “客官要多少酒?”


    輪到阿虎時,阿虎道,“我要五壇!”


    少女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要多少?”


    阿虎重複道,“來五壇上好的清酒!”


    少女這次聽清了,來這裏打酒的基本上都是半斤一斤的買,最多的也就一壇酒,因為她家的酒貴。她仔細看著阿虎,“大哥,很抱歉,現在酒不夠五壇,你看我先給你兩壇,餘下的五天後給你好嗎?”


    阿虎看著酒缸道,“你這裏麵還夠四壇酒,為什麽隻給我兩壇?還有差的為什麽要五天才給?”


    少女微笑道,“有人預定了兩壇,晚點我要送過去。另外地窖裏沒有酒了,而重新釀需要五天。”


    少女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顯得很乖。阿虎瞧得癡了,怔了片刻。少女咯咯一笑,阿虎頓時耳根子都紅了,低頭也不是抬頭也不是,不知所措。


    少女道,“放心,等新酒釀好了,我就給你送過去,你給我個地址就行。”


    阿虎心裏有點遺憾,“新酒怕是等不到了,明天我們就走了!”


    “這麽快?你是來探親還是路過?”少女與他攀談起來。


    阿虎作為簡漓的貼身守衛,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意識到無意中透露出明天的行程,已是違規,連忙住了口,轉而道,“姑娘你這酒挺香的,好像與別處的酒不同。可是加了什麽東西?”


    少女笑吟吟地道,“也不是什麽秘密,就是釀酒的水比較關鍵。”說著舀了一瓢,“你看這酒清澈透明,不是渾濁的,這就是我們家的招牌酒。你在聞聞看,可有什麽發現?”


    阿虎深深的吸了口,那股香味有點像花蜜,又有點像果子,默了一會道,“酒裏可是加了花瓣和果子?”


    少女嗬嗬一笑,“啊,你真聰明,一猜就中。告訴你也無妨,這裏麵加了點桂花,還有就是青果,所以聞起來特別香。”


    阿虎被這少女誇得不好意思,臉燒得通紅,因為皮膚黑,捯是看不出來。


    少女給他裝了兩壇子酒,想了想從櫃子裏拿了個陶瓷酒壺,笑著道,“這個是非賣品,送你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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