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喧嘩聲越來越大,人流越來越多,已是人擠人被推著往前走,夜無殤唯恐洛鳳走丟,反手將她的手握緊,並拉入胸前護住,洛鳳微微仰首,見他一張俊臉此刻是肅穆莊重,心中一安,又翹首望著前方。


    前麵不時傳來人群轟動的聲音,洛鳳急不可耐地問旁邊的大嬸,“前麵怎麽了?”大嬸喜張望著脖子,掂起腳尖使勁往前看,扯著嗓子道,“姑娘,這是我們這有名的打鐵花,你看那些四濺的鐵花就是啦!”


    洛鳳順著大嬸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河中一座橋上有一口大鐵鍋,每次鐵匠用大鐵錘擊打鐵鍋,裏麵的鐵屑都會四處飛濺形成一簇簇鐵花,鐵花四散激出猶如一朵煙花爆炸,壯美瑰麗。


    洛鳳興奮地跳起來想看得更清楚,夜無殤幹脆抱了她起來坐在自己肩頭,這一下高出許多,橋上的景觀一覽無餘。每一次鐵花從橋上激散出去,都會引得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洛鳳從來不知道打鐵花還能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心中不免嘖嘖讚奇。


    在鐵花照耀下,她俏臉更是美豔動人,夜無殤瞧得癡了,真想此刻把她拉入懷裏親吻。但在大庭廣眾之下,終究理智戰勝了情感,夜無殤克製地緊握她那雙微涼有勁的手。


    鐵花持續了好一陣才停歇,接著廣場上傳來一陣清麗的嘯聲,發聲的女子顯然武功極高,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那道聲音婉轉動聽,“各位朋友家人們!大家晚上好!今夜是我們無雙城的火神節,我謹代表無雙城主及無雙城的百姓們,歡迎來自各地的親朋好友們參加我們三年一度的火神節!


    為表示感謝,我們為各位遠道而來的家人朋友們準備了豐富的小點心,茶歇,請大家盡情享用!在過一刻鍾我們最最敬愛的偉大的火神聖女就要出遊了,家人們請拿出你們的雙手,跳起雙腳,用我們最熱烈,最歡欣的姿態迎接我們最最尊貴的火神娘娘出場!”


    “喲……喲……”人群頓時一片歡唿,掌聲震天,同時上首方圓形台麵上矗立的六麵大鼓,也咚咚地被六個精神小夥用鼓槌敲響。隨著鼓聲雷動,部分年輕男女開始手牽手擺動四肢跳舞,左一下,右兩下,慢慢的跳舞的人越來越多,跟著整個廣場都是陷入歡樂的海洋。


    洛鳳嚷著要下來,“無殤我們也跟著他們跳好不好?”夜無殤寵溺地將她放下來,拉緊她的手道,“好!我陪你!”兩人相視一笑,也學著這些人的動作左一下右兩下的扭著腰肢跳。


    洛鳳從來沒跳過,以為跳舞很簡單,跳了幾次跟不上節拍才知道不容易,夜無殤笑道,“鳳兒,你還是舞劍比較好看,一劍掃得水花四濺,保準比跳舞好看。”洛鳳嗔怪道,“你這是嫌棄我跳得難看?哼!在不理你啦……”夜無殤幹脆拉她入懷,從人群中擠了出去,低頭附在她耳邊,吐氣如絲,“我隻許你跳給我一人看,那樣在沒有人知道你跳得不好看呢。”


    他熱烈的男子氣息從耳邊飄來,洛鳳心頭一跳,臉刷地紅了。驀地夜無殤俯身下去在她右臉頰上輕輕一吻,一陣濕黏從臉頰傳來,洛鳳呆了呆,久久迴不過神。猛然驚醒,他好像不討厭夜無殤的親昵,反而內心有小小的歡喜。


    洛鳳未經世事,山上又從來沒有人告訴她要男女之防,陡然的親密讓她無所適從,一時愣在當場。


    人群都集中在廣場上,夜無殤裹了她往人少的河邊走。河邊有事先擺放的桌椅板凳,還有備好的茶水點心,二人緊挨著坐。夜無殤拿了點心聞了聞,遞給洛鳳,“嚐嚐,這是綠豆糕!”


    洛鳳接過一口放進嘴裏,嚼了兩口道,“無殤,你也嚐嚐,味道不錯。”邊說邊把裝糕點的盤子往夜無殤麵前推。夜無殤笑道笑“你吃吧,我不愛吃甜食。”


    忽聽河裏傳來撲通聲,接著一道淒厲的女子慘叫聲,“救命……救命……”二人循聲望去,隻見河裏有人在撲淩撲淩的掙紮,頭一上一下的猛力掙紮,看樣子不識水性。眼看沉入水底,洛鳳起身就要跳下去救,夜無殤伸手一擋擰眉道,“在這裏等我,我去吧!”話沒說完人已經躍入了水中。


    夜無殤雙臂一劃身子往前送了幾米,很快就將落水的人抓住,遠遠的瞧見是個女子,不知道為什麽想不開要跳河自殺。


    夜無殤扶住落水女子的肩膀,提氣攬著她的腰身往岸邊遊。這時跳舞的人群也有人注意到有人落水,都圍了過來,大家吆喝著遞杆子搭救。夜無殤接過杆子借力,自己身上的壓力頓減,幾下就把女子帶到岸邊,再由岸上的人接應扶那女子上岸。


    那女子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劫後餘生又是慶幸又是感激。見夜無殤從水裏出來,不顧虛弱的身體爬過去抱住夜無殤,激抹著淚激動地道,“恩公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


    啊……這話驚得洛鳳和夜無殤同時叫起來,夜無殤急忙扶起她道,“姑娘,在下不過順手為之,不足掛齒,再說在下已婚配,實不能誤姑娘終身。”


    那姑娘聽罷略感失望,怔怔地望夜無殤低聲啜泣,那樣子說不出的楚楚可憐,惹人心動。在水裏瞧不清容貌,再岸上火光一照,隻見這姑娘生得水靈,眉清目秀。旁人起哄道,“男子三妻四妾在所難免,這姑娘長得也是花容月貌,配這位公子綽綽有餘,不如這位公子就一並收了吧!”


    另有人道,“救人是救人,婚配嫁娶定當別論,瞧這落水的姑娘一身錦衣華服,定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這公子雖然生得俊俏,但渾身破爛,再說也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門不當戶不對,豈能隨意婚配?”洛鳳點頭,心道,確實不能隨意亂點鴛鴦。


    也有人道,“人家女子都不嫌棄嫁個窮小子,他還裝什麽清高?要換我有這豔福早巴巴地答應了,還磨蹭什麽?”話一說完就聽“哎喲!”一聲慘叫,見一矮胖大嬸正揪著這人的耳朵橫眉道,“早知道你有二心,平日裏還抵死不認,現在眼巴巴後悔自己沒趕上去救了?”邊說邊把那人的耳朵揪得老高,那人疼得哎喲哎喲連聲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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