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也沒有辦法,名為“生活”的大手,強行把他推到了這一步,他隻能哄著她,騙著她,以躲避最後的雪崩。


    可現在,當他把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闡述給杜笙笙聽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可惡。


    什麽沒有辦法呀,顧言白,你可真會逃避責任。


    你明明隻是不敢坦白,所以你狡猾的,用另一個謊言,掩蓋了第一個謊言。


    原來秦鍾越說得沒錯,他真的是一個自私自利,沒有責任心,沒有愧疚感的王八蛋


    “婚後我們同房了,那感覺確實很奇妙,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準確來說,我從來都沒有過任何感覺,在和你同房之前,我隻感受過一種感覺,那就是刀子劃過生肉時,剝奪生命的感覺。”


    “這感覺和我吃生食是一樣的,是一種很接近死亡的感覺你們正常人,應該都很畏懼死亡吧?但我隻能感受到這個,所以我喜歡做標本,喜歡吃生食,喜歡用匕首傷人或者傷害自己,其實對我來說無所謂。”


    說這句話時,顧言白扭頭,看了被他用叉子釘在牆上的顧天澤一眼。


    叉子刺穿顧天澤手掌心的,那一瞬間的感覺,其實很美妙。


    自從出院後,他其實已經很少,去傷害活人活物,還有他自己了,他幾乎已經快要忘記,這由鮮血和痛苦所帶來的刺激感了。


    “因為什麽也感覺不到,所以我對我能感覺到的東西,很容易成癮。”短暫的沉默後,顧言白繼續用他那冷漠的,不含任何感情的麻木語氣說:“這點你應該深有感觸,自從初嚐禁果後,我沉淪得很快。”


    他不是什麽色狼變態,隻是,這是他唯一能感覺到的東西。


    而且和鮮血帶來的死亡感不同,愛情這顆禁果,給他帶來的,是全身心的暢快。


    他怎麽可能不沉淪?


    “而我也是在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後,才開始覺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顧言白皺了皺眉,罕見的露出疑惑的表情來,但和他偽裝時不同,他偽裝時的疑惑,有種懵懂與可愛,而此時此刻,他疑惑,則透著天真的殘忍:“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因為性,讓我對你有了癮。”


    原諒他,他也不想這樣殘忍。


    但他真的不懂,感情好複雜,他搞不明白。


    明明,現實世界裏再難的問題,他都能輕鬆找出答案,可感情世界裏的一句“我愛你”,他卻始終參不透。


    他能做的,隻有坦白,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如實告訴杜笙笙。


    內心深處,他其實期許著杜笙笙能給他一個答案。


    然而,杜笙笙此刻所體會到的,隻有絕望


    第五百零二章 離我遠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概是痛到了極點,杜笙笙居然笑了,她通紅著眼睛,用帶著濃烈恨意的目光看向顧言白,然後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關係,隻不過是下賤的床上關係而已?”


    顧言白皺了皺眉,立刻否認道:“當然不是,我”


    他本來想說:我不是那種隨便和人上床的人,實際上,除了你以外,我對其他女人,都不會有反應。


    然而,他還沒把話說完,杜笙笙便哭喊著打斷了他:“夠了!我不想再聽了!”


    夠了,她已經聽夠了。


    聽夠了他用陌生的語氣,陌生的表情,跟她講他是多麽可怕的一個人。


    聽夠了他毫無愧疚,毫不動容,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跟她講,他都是怎麽騙她的。


    也聽夠了,他把她心裏,最完美最純真的愛情,說得這麽骯髒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個笨蛋,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你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呢?你明明表現的那麽明顯。”也許是氣壞了,杜笙笙也開始口不擇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我居然一直把你的反常當可愛?我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b!”


    愛情裏有一個詞,叫做相愛相殺。


    杜笙笙其實一直都很不理解這個詞,因為她覺得,真心愛一個人的話,寵他愛他還來不及,怎麽捨得傷害他呢?


    然而這一刻,在這感情和理智雙雙崩潰的一刻,杜笙笙終於理解了這個詞。


    因為她好痛,所以她也報復性的,想讓對方痛。


    因為她已經遍體鱗傷,所以她不能容忍,他毫髮無損。


    “顧言白,你知不知道,你父親早就來找過我,他警告過我,說你患有反社會型人格障礙,說你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可我根本不相信,我聽到他這麽說你,我簡直氣得要死,我把他轟走了,我甚至還擔心,你知道他迴國後,會不會崩潰!”


    杜笙笙聲嘶力竭的喊著,她一邊喊,一邊奮力的推了顧言白一把:“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可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這其實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句發泄。


    可顧言白情商還是沒有合格,他點了點頭,居然給出了答案:“恩,我早就知道他迴國了,也知道他去找過你。”


    “所以我將計就計,想要利用顧天澤來圓謊這就是你不久前,你給我機會坦白時,我編的瞎話,其實我一直都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我也沒跟顧家斷絕過關係,我母親也不是顧天澤逼死的,她是因為知道了我和顧天澤一樣,是反社會型人格,所以才徹底崩潰,選擇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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