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張總司,下官這還有關於水災的事情沒有稟告,您們看?”郭明眼珠子一轉,心裏便有了主意。


    “那便一起吧,二皇子以為如何?”張季凜開口詢問。


    “都行。”蕭景逸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還是點了點頭,三人一起進了書房。


    “郭大人,你且說說吧。”張季凜和蕭景逸麵對麵坐在桌子上,郭明一個人站在書房的地上。


    張季凜開門見山問到,郭明愣了一下。


    “二皇子,張總司,華州這次受災人數一共三萬八千六百二十三人,其中九百四十一人在洪災中不幸喪生,剩下的兩萬多人現在皆平安無事,都在城外的災民區安置著,二皇子,張總司以為如何?”郭明說道。


    蕭景逸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張季凜卻緊皺起了眉頭。


    “死了九百多人?”張季凜問。


    “是的,這次洪災實在是太嚴重,下官……”郭明低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郭大人,下暴雨,滄瀾江會漲水沒錯,可是華州地勢西高東低,洪水會順勢而下,隻要兩岸的村民轉移的快一些,應當沒什麽問題,城區這一塊,滄瀾江不至於蔓延過來吧,九百多人的傷亡也太嚴重了些,另外,前段時間暴雨,滄瀾江的江堤,郭大人沒有派人加固嗎?”張季凜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拋出,郭明頭上逐漸出現細密的汗水,他一直都知道,張季凜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可也沒有想到張季凜一上來就會為難他,讓他的老臉掛不住。


    郭明誠惶誠恐的抬頭。


    “張總司,暴雨天來臨,滄瀾江兩邊都不能走人,加固江堤這個事情是否有些太強人所難了?”郭明牙尖嘴利的辯解到。


    “啪!”張季凜重重拍了一把桌子。


    “郭大人,真以為我在京城,有些事情不了解麽?華州一共下了四天暴雨,但是第一天暴雨之後,天氣是晴了半天的,為何不在這半天去加固江堤,那時候滄瀾江應該還沒有決堤吧,滄瀾江曆史悠久,江堤也一向十分穩固,且不說你沒有去加固江堤,那為何不提前通知江邊的村民搬走,或者組織他們去安全的地方?”張季凜看著郭明眼神中帶著煞氣,畢竟是戰場上曆練出來的,張季凜一旦將周身的氣勢散發出來,還是十分駭人的。


    “張總司,你也要體諒體諒下官的難處啊,下官……真真是冤枉。”郭明索性跪在地上開始喊冤,還偷偷的看了蕭景逸一眼。


    “張總司,郭大人想必也真的有苦衷,這樣的事情,任誰也是不想看到的。”蕭景逸勉強的笑了笑說到,似乎在替郭明說話。


    “二皇子既然都這麽說了,臣也無話可說,二皇子自便。”張季凜竟然起身出了書房。


    “張總司?”蕭景逸心裏一驚,趕忙喊到。


    “二皇子,下官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尋找太子殿下,陛下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張季凜停頓了一下,頭也沒轉的說到,說完走了出去。蕭景逸歎了一口氣坐迴椅子上。


    “二皇子,現在我們兩可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二皇子可要對下官多多照顧。”郭明見張季凜走了,也鬆了一口氣,轉身對蕭景逸得意的說到。


    等郭明身影遠去,蕭景逸將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好一個郭明,本皇子會讓你知道,什麽是教訓!”蕭景逸咬牙切齒的說到。


    張季凜出來,佘寧和天璿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現身,跟在了張季凜身後。


    “主子,剛剛佘寧說,那個郭明有問題。”天璿走進張季凜低聲說到,張季凜眉頭一皺,看向佘寧。


    “那個郭明身上,有罌粟的味道。”佘寧是醫者,嗅覺靈敏,罌粟本身味道並不濃,可一旦煉製出來,味道就很大了,佘寧既然聞到了,或者從別的什麽渠道知道了,自然是錯不了的。


    “你說具體些。”張季凜沉聲說到。


    “郭明身上的罌粟味道,和,歃血祭壇那次的一模一樣。”佘寧頓了頓說到。張季凜停住了腳步。


    “一模一樣?”張季凜問。


    “是,一模一樣。”佘寧篤定的迴答。


    張季凜腦海中一閃而過什麽。


    上次歃血祭壇旁邊發現的不明液體,就是罌粟提煉出來的,而這一次,從郭明身上也發現了相同的罌粟味道,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歃血祭壇是南疆的東西,郭明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大齊人,有兩種可能,第一,郭明可能通過某種渠道沾染上了罌粟,因為劉梅娘之前說到,罌粟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很難戒掉,而且久食成癮,比五石散都要厲害。二,就是郭明和南疆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如果是前一種還好,隻能說郭明咎由自取,如果是後一種,那事情就遭了。


    “佘寧,你多留意郭明的舉動,不過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太子的下落。”張季凜說到。兩人點了點頭,三人一起出了縣丞府裏。


    “主子。”


    “主子。”


    剛走出不遠,天權和鳳鳴落在幾人旁邊。


    “怎麽樣?”張季凜詢問。


    “從這往東走二十裏有一個樹林,樹林裏有一個大坑,據說太子殿下就是掉進了坑裏,現在還沒有找到,不過昨天他們挖出了太子殿下的隨身玉佩。”天權說到


    “現在還沒有找到?”張季凜皺著眉頭。


    “是,據說之前下暴雨,洪水湧進了坑裏,太子殿下掉下去,恐怕是兇多吉少。”鳳鳴補充到。


    “去看看。”張季凜率先邁開長腿向前走去。


    幾人到了樹林裏,看到大坑都有些驚訝,這個坑實在是大的有些嚇人。


    “據說是天然形成的。”天權特意咬重“據說”兩個字。


    “天然形成?去他娘的天然形成。”天璿在坑邊走了半圈大聲說到。


    “這不是有這種麽,分明就是人挖的。”天璿指著大坑壁上隱約可見的幾個排列整齊的小坑說到。


    一般挖洞的人都會在洞壁上打出一些小坑,好方便他們從洞低上來,天璿正是看到這個了,所以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麽?”幾人正說著,幾個衙役從遠處過來,直接衝過來指著張季凜鼻子詢問。


    “你們在坑裏撈了多久!可有發現什麽?”張季凜問為首的一個老衙役。


    “和你們沒關係,閑雜人等通通迴避,你們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嗎?”老衙役顯然不想跟張季凜幾人說廢話,揮著手趕幾人走。


    天璿正要上前理論一番,被天權抓住,示意他看看張季凜,天璿看的時候,張季凜已經離開了,天璿幾人交換了眼神,說了一句抱歉也跟著離開了。


    “為何不?”天璿不解的問,為什麽他們主子不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還被那個老衙役唿來喝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天權解釋到,天璿腦子一轉,仿佛想到了什麽。


    蕭景逸迴到房間以後,坐了一會,忽然覺得胸口一陣難受,五髒六腑像被貓抓一樣。蕭景逸不明白是為何,艱難的爬到桌子上,打碎桌上的杯子,聲音引來了外麵的人。


    “二皇子,您怎麽了?二皇子。”侍從跑進來,看到蕭景逸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嚇得臉色發白,現在太子殿下的遺體還沒有找到,二皇子這樣子又像是患了病,他們這些當下人的怎麽能不慌亂。


    “快,叫大夫,叫大夫。”縣丞府裏頓時亂作一團,這一切張季凜幾人都不知道,他們還在外麵的樹林裏尋找蛛絲馬跡。


    “大夫,怎麽樣?”一位侍從著急的詢問。


    “……”大夫眉頭緊皺,搖了搖頭。


    “快說,大夫,到底是怎麽迴事?”另外一位侍從跟著問。


    大夫起身,從藥箱裏取出一包什麽東西,掰開蕭景逸的嘴,給蕭景逸喂了下去,不一會,剛剛還在打滾流淚的蕭景逸平息了下來。


    “二皇子,二皇子你怎麽樣?”幾個侍從看到蕭景逸睜眼,皆鬆了一口氣。


    “你們先出去。”蕭景逸啞著嗓子說到,房間裏幾個侍從都沒有動。


    “你們還要我說第二遍?”蕭景逸語氣凜然。


    侍從們紛紛退下去。


    “大夫,你說吧。”蕭景逸這才坐起來對著大夫說到,他心裏隱隱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二皇子,這,看您的跡象,像是中了五石散……”大夫戰戰兢兢的說到,說完跪在了地上。


    蕭景逸整個人如同雷劈了一樣愣住了,雖然他有一些準備,此時還是難以接受。


    “大夫,你確定?”蕭景逸不甘心的詢問。


    “方才老朽自作主張給二皇子喂了一包曼陀羅粉,曼陀羅粉確實有抑製五石散的功效。”大夫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蕭景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此毒可有解?”蕭景逸問。


    “……”大夫搖了搖頭,他行醫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成功擺脫五石散的。


    “除非……”大夫欲言又止。


    “除非什麽!”蕭景逸追問。


    “除非二皇子殿下心智足夠堅韌,或許可以一試,不過,老朽看這和五石散又有些不同,更像是罌粟。”大夫說到。


    蕭景逸此時此刻還管什麽罌粟五石散,他是將來要當皇帝的人,怎麽可以得這種病。


    “謝過大夫。”蕭景逸嘴角帶笑,大夫連忙說著不敢不敢,脖子一涼便倒在了地上。


    而蕭景逸坐在床邊,手裏握著一把滴血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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