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賈鈺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然是接近傍晚了,他這一覺隻覺得神清氣爽,多日的舟車勞頓也得到了很大的緩解。


    院外夕陽西下,賈鈺從床上坐起就能看到落日的餘暉灑滿整個小院,不過院外的石桌邊有一人在那坐著,隻見茶杯裏的霧氣升騰,使賈鈺看不清其麵目。


    賈鈺穿起靴子從床上站起了身,看到衣架上小荷姐準備的新外衣後便拿起穿上,隨後便直接出了屋門,他倒是想看看是誰大搖大擺到闖進自己的院兒內。


    “大..大哥?” 賈鈺扶著亭廊的柱子不確定的問道


    那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後背一僵,忙站起身轉過來大笑道:“喲,你醒了六弟,這才多久未見,你成黑猴兒了怎麽?”


    “曬得唄,大哥怎麽來了?” 賈鈺倒是不置可否的迴道,他迴來已經不知道被幾個人說黑了,自己看開了屬於是…


    “這麽長時間沒見,還怪想你的,今兒這不是知道你迴來了來看看你嘛?” 嬴滄笑嘻嘻的說道


    賈鈺雖然聽完心暖暖的,但還是逗趣兒出聲:“空手來的啊?”


    贏滄端起茶杯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茶水後才高深莫測的說道:“還真不是,你大哥我還給你帶了李老尚書的信兒呢!”


    此時的賈鈺亦是坐在了石桌邊兒上,他不過剛坐下,小荷姐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其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至於托盤裏麵就是一套茶壺和茶杯。


    小荷姐給賈鈺倒了杯茶,又給嬴滄續上,將茶壺放下後才笑著退到了一邊,她不確定賈鈺和贏滄的聊天她能不能聽,但她又怕賈鈺有事情叫她,所以便遠遠的站到了一邊,隻等著賈鈺吩咐。


    “對了小荷姐,你去把我迴來帶的箱子拿來” 賈鈺看著茶杯冒出的熱氣突然想到


    “是,少爺“


    見小荷姐返迴內屋,賈鈺看向贏滄笑道:“大哥,我這次迴來可給你帶了禮物,還不快說我師父到底傳了什麽信兒?”


    “今兒下午我接我爹從宮內出來的時候,正巧兒碰見進宮的李尚書,李尚書就讓我和你說明日早朝隨他一起進宮。約莫著皇上要給你定賞賜了” 嬴滄也沒再打啞謎直接笑著說道。


    “是了,那等下我便去師父那裏好了,正好兒看望一下師母” 賈鈺了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隨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又出聲問:“ 師父怎麽沒讓我和其它勳貴子弟一起去,反而是和他老人家一起進宮,奇怪..”


    嬴滄聞言倒是哈哈大笑起來,語氣中略微帶著有些敬佩的語氣說道:“因為這些子弟裏麵就你鈺哥兒一人是真刀真槍的上戰場去和白麵鬼拚殺了,其餘人都是幹的都是後勤工作罷了,哪裏值當專門叫進皇宮去啊,這些人裏麵就你一人能去罷了!”


    “可惜我沒去成極北城,要不然咱哥倆兒一起並肩作戰不知道該有多威風!” 嬴滄又有些感慨惋惜的說道


    賈鈺想明白後也開口笑道: “伯父還不是擔心你嗎,等你啥時候給他老人家整個小孫子玩玩,到時候你去哪兒伯父恐怕都不會管你”


    賈鈺本就是玩笑話,但沒想到嬴滄麵色一苦,哀歎道:“你小子怎麽和我爹說的一模一樣...我娘現在開始給我相看了..”


    ...


    賈鈺和嬴滄是一起出的府門,他在和家人說了一聲後就帶著禮物去了師父家裏,晚上也夠嗆迴來住了,至於嬴滄在半道兒就和他分開了,當然了,也是帶著賈鈺送的匕首迴去的,這匕首是當時賈鈺在戰場上搜刮的,大概被他帶迴來的有十幾柄,反正都是各式各樣的。


    賈鈺去師父家自然不會帶什麽匕首,隻是帶了一些從極北城拿迴來的人參和鹿茸等物品,也適合老人家滋補。


    李肅乾的宅院還如同賈鈺第一次來時那樣,這幾年的時間他幾乎日日都來,每次來他都會覺得來師父這裏會讓他內心感到安寧,家裏是讓賈鈺覺得身心都很放鬆,至於師父這裏就好像有什麽特殊的磁場一般,他也不明白為什麽。


    “鐺、鐺”


    兩聲清脆的叩門環的聲音響起,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兒,門就由內打開了。


    當年那個書童模樣的少年現在已然成為青年人了,不過裝扮還是那一身裝扮,看起來極為儒雅。


    “二少爺,是您啊!太太可盼著你來呢!” 那青年一見是賈鈺瞬間喜笑顏開道


    “華安哥,近來我師父師母可還好?” 賈鈺笑著拱了拱手問道


    “好,好著呢,前兒大小姐還帶著小公子來看太太了!” 華安笑道,說完忙將賈鈺迎進了門兒。


    院內倒是沒別的變化,隻是多了一個秋千,大抵也是為了大姐的孩子準備的。


    哦對了,李老就有一個女兒,並且早在十幾年前便嫁給了太上皇的五弟,不過隻是這幾年才有了一個孩子罷了。


    因為賈鈺是關門弟子的緣故,所以賈鈺就得叫李老的女兒叫大姐,在李老這裏排輩就是二,所以李老府上都叫他二少爺,反正叫起來確實比他兩個師兄更近一些,不過好在兩個師兄和他的關係都還不錯。


    賈鈺見在正堂讀書的李肅乾驚喜萬分,忙走進去跪拜行禮道:“師父!鈺兒來了!”


    李肅乾也有些驚喜,也顧不得看書了,連忙說道:“好孩子,快起來!我不過剛迴來鈺兒你就來了,咱爺倆兒是有些心有靈犀在身上的,哈哈哈”


    賈鈺見師父剛從皇宮裏趕迴來就開始看起書,不由得關心道:“師父身體可還好?莫要太過勞累才是啊”


    “好,好啊,不甚勞累,習慣了” 李肅乾對自己小徒弟的關心還是很受用的,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子笑道


    “好了,去拜見你師母去吧,她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呢,等會咱們一起用飯!”


    “好嘞”


    前往後宅的路賈鈺已經輕車熟路了,統共就一段兒走廊的路而已。


    不用稟報,賈鈺就可以直接去師母那裏去請安,這幾年都是如此,因為李府上為數不多的幾個仆人都知道李肅乾夫婦都將賈鈺這個二少爺視為己出,所以也沒有不開眼的去攔著。


    走進屋內賈鈺就聽見了師母和她的丫鬟秋香正在說話兒,所以便直接撩開簾子走進去了。


    “師母!鈺兒迴來了!” 賈鈺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直接跪在師母麵前行大禮道


    此時老太太才反應過來,一疊聲說道:“快起來快起來,快來這我的兒!”


    賈鈺自然是乖巧上前,還順便說了一句“秋香姐姐好啊” ,便坐在了師母的旁邊,秋香亦是笑著點頭道:“二少爺可算迴來了”


    “鈺兒啊,你在邊塞受苦了啊!瘦了,也黑了不少” 師母眼中含淚憐愛的摸了摸賈鈺的頭說道


    隨即又看向另一邊兒的秋香說道:“秋香,你去廚上讓他們把那隻烏雞給燉上,對了,還有前兒穎兒拿來的那些也煮上!”


    “哎,知道了太太” 秋香笑著福了一禮後應聲道


    賈鈺笑著叫住秋香,笑著出聲道:“秋香姐姐,我今兒帶了一堆老參和鹿茸,你看怎麽做上,給師父師母滋補滋補”


    “知道了二少爺” 秋香亦是應了一聲,便忙出了房門去廚上了


    “你這孩子還帶那些做什麽,你師父和我年歲大了,還吃這些作甚” 師母略帶有責怪的語氣說道,但其眼中的欣喜是怎麽都藏不住。


    哪怕賈鈺隻是帶了一個瓜果兒來也無所謂,她高興的是這個孩子的心裏也記掛著他們,要不然怎麽在邊塞還想著挖這些帶迴來呢?


    因為賈鈺有些日子沒來了,便好生的陪師母說了說話兒,一直到秋香來叫用飯才算作罷。


    用飯的地兒就在後宅的堂內,亦是一張圓桌子擺在房中,李肅乾夫婦坐下後,賈鈺才挨著師母落座。


    雖然賈鈺中午在家吃的就極為的豐盛,但這一桌子的飯菜還是饞的他口齒生津..


    ....


    飯後,李肅乾師徒二人正坐在堂內說話兒。


    “鈺兒,我教你的規矩可記住了?” 李肅乾看著賈鈺又出聲問道


    賈鈺聞言則是認真說道:“放心吧師父,徒兒已然是記住了,不過明日第一次進宮還是有些許緊張..”


    皇宮啊那可是,整個大秦的權力中心,亦是最大秦最尊貴的人的住所,甚至也可以說是大秦防禦等級最高的地方了,賈鈺一是期待能夠進去看看,二就是多少有點緊張了,不過好在是師父帶著他一起,這才讓他內心稍安。


    李肅乾看著自己的徒兒溫和的笑了笑,又認真的說道:“不必緊張,明日皇上會對你封賞,具體的我便不和你說了,但鈺兒你要知道的是,皇上對你很看重,其中原因就連老夫也不得其解,為師隻願你不負忠君二字,對得起心中的誌向和正義!“


    “師父放心!徒兒謹記!” 賈鈺一臉鄭重的保證道,其實李肅乾對他是極為放心的,但該叮囑的還是不會落下。


    “好了,今天便在府上睡吧,你師母為你準備的房間也該住住才是”


    .....


    一夜無話,師母為賈鈺準備的房間是極其用心的,所以他這一夜睡得極為踏實,也並沒有感覺什麽不適應。


    不過有點難受的是因為還得上早朝,所以他起的比平時還要早很多,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上朝,大臣們真的不會打瞌睡嗎..


    賈鈺的師父已然開始用早飯了,見其洗漱好後才招唿賈鈺趕緊坐下吃飯。


    “怎麽樣?隻早朝一點就夠折磨人吧?” 李肅乾打趣道


    賈鈺咽下去一口粥後才苦笑道:“師父,不知道您這麽多年是怎麽堅持下來的,這麽早就得用早飯趕去參加早朝”


    “習慣就好了,因為每日發生的事兒都不確定,所以開始的早一些也不會拖很久,不過咱大秦這幾年倒是也沒發生什麽大事兒,散朝的也一般不會很晚” 李肅乾搖頭笑道


    .....


    師徒二人用完早飯後又用青鹽漱了漱口,這才一起上了馬車趕往宮門處。


    剛剛探出頭的晨曦微微照在神京城的皇宮,其上的琉璃瓦已經開始反射出漂亮的光線,更顯其莊嚴肅穆,氣勢恢宏。


    城門口處已經分為文武兩列各自站好了,而賈鈺隻是跟著罷了,他並不會直接進入大殿內,需要等著帝王的宣召才行,所以他隻會在皇宮外等著罷了。


    隨著一聲鞭響,皇宮的門應聲而來,門後一個公公笑著說:“各位大人請吧!”


    文官和武官分別在吏部尚書李肅乾和肅國公王朔的帶領下緩緩進入,這肅國公的輩分和賈鈺師父差不多,都是幾朝老人了,其祖上是大秦開國大將王翦,亦是威名赫赫。


    文武官員分兩排站立在一排低矮房屋的旁邊,這房屋就是為了供給官員臨時休息的落腳處,不過今日上朝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所以也沒人去裏麵歇著,況且兩邊的大佬還沒去,其他人誰敢動啊..


    三聲清脆的鞭響環繞在這稍顯空曠的小廣場裏,李肅乾看了賈鈺一眼後便帶著眾人前往大殿的方向走去,連肅國公王朔都好奇的打量了賈鈺一眼..


    賈鈺一人在殿外等了不知多久,他隻感覺從剛開始的犯困到現在老是忍不住的想打一套拳,總之確實等待的時間不短..


    “宣賈鈺覲見!”


    還沒等賈鈺活動活動身子,隻聽殿內傳這樣一道聲音,極為奇異的是,這聲音好像就在賈鈺跟前兒說的似的,極為的清晰。


    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後,便在身邊內侍的帶領下進了殿內。


    隻見這大殿極為的華麗奢華,梁柱上雕刻著的神龍和玄鳥都栩栩如生,並且仔細聆聽間似乎還能聽見裏麵有機關運轉的聲音。


    賈鈺第一感覺是豪華威嚴,第二感覺就是危險之極,隻要有不懷好意的人攻入必將會屍骨全無,不過此時不是他感歎的時候,他在內侍的帶領下低頭走了幾步,隨後他便跪下喊道:“ 草民賈鈺拜見陛下!”


    啟盛帝端坐在龍椅上,威嚴肅穆的目光,如炬般看著賈鈺,約莫著盞茶的時間才低聲說道:“起來吧”,賈鈺謝恩後便站起身來,不過還是沒有抬頭去看龍椅上的那位,師父和他說的第一條就是別直接盯著帝王看。


    嬴政看著賈鈺的作態隻覺得有趣,他不用想都知道是李老匹夫教的,明明哪老匹夫自己都是指著皇帝鼻子罵的狠人,反而教徒兒這樣,不過正好,省的年少輕狂沒個敬畏。


    他拿起一份戰報又掃了幾眼後才開口說道:“賈鈺,不過誌學之年,然在極北城共斬敵200餘人,包括那尼古拉大公和半枚熊符,帶隊燒毀敵軍糧草和營帳,帶隊衝殺時屢次側麵突襲敵軍,速度製勝,自己所率的隊伍的傷亡全軍最少。”


    “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陛下謬讚!全仰陛下天恩和將士們的齊心協力才有此成績!” 賈鈺一臉嚴肅的說


    “那老匹夫不能和這小子說我愛聽馬屁之言吧..怎麽..” 嬴政內心有點無語,他現在懷疑李肅乾故意報複他的不痛快..


    “咳咳,不必謙虛!有功者必賞,但朕今日給你個選擇!”


    “一是封你為勇武伯,賞金銀若幹府邸一座”


    “二是你等另一支勳貴子弟隊伍迴來後,如若你能將他們之間的佼佼者也比武擊敗的話,朕封你為冠軍伯!金銀府邸不變” 嬴政臉上帶笑的說道,他早就知道賈鈺在極北城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了,所以才想出來這一招,雖然李肅乾不樂意這麽麻煩,但還是同意這麽來,因為冠軍的稱號就是要勇冠三軍!


    區區勇武的稱號比不上冠軍半點兒。


    賈鈺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猶豫都沒猶豫,朗聲說道:“迴陛下,草民選二!”


    嬴政難得沒保持那麽的威嚴,略感有趣的說道:“好!那朕可拭目以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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