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院內的棗樹早已經不知落了多少葉子,也數不清又長出了多少葉子。


    賈鈺今年已然是八歲了,就連他的妹妹都三歲了,長得粉粉嫩嫩的,可愛至極,名字也是想了好久,最終取了賈玥二字。


    因為父親並不在乎名字的忌諱或者不合適,所以隻是聽這個字之後便定了下來,也懶得管別人怎麽說。


    當初作為父母好大兒的賈鈺已然是處於“失寵”階段了,自己老爹要不是還得養家糊口,恨不得天天抱著妹妹不撒手。


    實際上不光是他老爹,就連他也是極為喜愛自己的妹妹,粉粉嫩嫩跟一個小丸子似的,可愛的要緊。


    賈鈺抱著妹妹,一邊做著鬼臉兒逗著小娃子開心一邊和母親說著話。


    母親見自己這一雙兒女和睦有愛的樣子心裏極其慰貼,笑著開口道:“鈺兒,今日的課業可完成了?”


    賈鈺還沒迴答,小玥兒又努力朝著他的懷裏拱了拱,賈鈺啞然失笑,於是又換了個姿勢抱起妹妹,這才笑著看向母親答道:“已然完成了母親,父親交代的武事也完成了”


    “不要安排在一起完成,到時候累著可怎麽辦?” 母親憐愛的囑咐了一句,也並未再多問。


    因為賈鈺還是一如既往的懂事,自從他開始識字之後,所有課業都不需要父母的監督與督促就自覺完成,甚至就連完成的質量都極高。


    有多高呢?當然是三四層那麽高咯,有時候他半個文盲父親都看不懂,隻得讓母親來審閱。


    武事更不用說了,父親就會一部擒虎拳,在賈鈺六歲時就教給了他,這兩年過去了,不但把擒虎拳的十八式練的虎虎生風,更自創了好多拳法和腿法,賈玦隻得感歎一句自家當真要出一個麒麟之類的話,再無他話,最近正在張羅著給賈鈺找兩位師父,一位武師一位文師。


    其實話說迴來,所謂的自創武藝隻不過是賈鈺潛意識裏麵自帶的前世武藝被激發出來罷了,哪兒就有那麽天才,難不成還真有生而知之者不成?


    如果有的話,賈鈺或許算是半個。


    看著懷裏的小粉團子緩緩入睡後,他才接著輕聲道:“母親,今日父親說要帶我去城外打獵,也不知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母親見自家好大兒罕見的露出期待的神情有些好笑道:“打獵歸打獵,還是小心點才是,再說了,你父親那幾下子我兒還不知道嗎”


    賈鈺自然知道父親並沒有多高的武藝,不過卻不會說出來,子不言父過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況且這還不是過錯。


    “父親說,今天劉叔會一起隨同去打獵,想必父親也是不怎麽放心” 賈鈺略微想了想說道


    母親這才放下眉腳的一絲擔憂,遞給賈鈺一個麵果兒才接著說道:“這才算是妥當,要不然你父親還想帶你去城外打獵,那必是不能的”


    賈鈺隻是吃著麵果兒笑了笑,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倒不是擔心自己怎麽樣,隻是父親常年經商什麽的早已經疏忽武藝了,要是真的在城外遇見什麽猛獸,可能他們兩個人隻能給大蟲喂一個半飽,跑是必然不可能跑脫的。


    劉叔他是知道的,父親多年的至交,本就是江湖中人,手底下有兩三個鏢局,這也是為什麽父親經商多年還未遇見什麽大事的原因,原先那些鬧事的地痞和強匪基本上在第二天就乖乖上門道歉或者直接消失了。


    不提他手下人手,單憑劉叔的一身暗勁就屬於賈鈺平生所見最強之人了,聽父親偶爾提過一嘴,劉叔本是世家子弟,至於為什麽行走江湖什麽的他並未和賈鈺說過,大抵也是一把辛酸淚罷了。


    要不是劉叔行蹤實在飄忽不定,或許當年教賈鈺武功的就是他了..


    賈鈺抬頭看向天空時辰,想必用不了多大一會兒父親就會來了吧


    隨即也不再閑坐著,將小粉團子輕輕的放上床榻上,又掖好被子後,他便出了屋門。


    賈鈺看向西牆上的那一處箭靶搖頭一笑,本就不大的小院讓賈鈺根本沒有足夠大的區域來射箭,以至於每次都用力過度,穿過箭靶射到牆上,好歹這牆是正經的青磚大瓦製成的,要不然早晚家也得被他拆了..


    隨即他也不再多想,走到東牆邊處,取下大弓和箭矢,擺好架勢,屏氣凝神,左手搭弓,右手持箭,猛然發力便是直直的射了出去。


    還是不出所料,那箭矢直接穿透了靶子的紅心,插在了後麵的牆上。


    賈鈺無奈,隻得輕歎一句:“罷了,我又何苦為難自家的牆呢..”


    隻得將自己的大弓愛惜的掛好,又拔起西牆上的箭矢收迴放好,這才作罷。


    他在今日武事完畢後,腦子裏又自然而然的冒出一部功法。


    賈鈺隻知曉叫做擒拿和散打,具體名字反而並不知曉,不過該怎麽樣練習他腦子裏早已經滾瓜爛熟,說來他也覺得極為神異。


    莫非自己真是天選練武之人嗎?


    因為每次腦子裏冒出什麽武藝修煉方法,賈鈺壓根兒就不用細看就已經會了,就好像這武藝本就是他的一般。


    當然這般神異的事情,他沒敢告訴任何人,就連他的父母也是知之甚少。


    “起勢...”


    略顯稚嫩的臉龐此時變得極為肅穆,一招一式之間盡顯淩厲。


    不過盞茶的功夫兒,這一套功法他就打完了,隻不過他年歲尚小,威力看上去並沒有那麽大。


    但是賈鈺本人卻知道這到底是怎麽樣的功法,簡直就是對敵的利器,一招一式看起來並沒有那麽多華麗花哨的銜接,但是威力和實用他已然感到了其中的妙用。


    “好!”


    賈鈺打完拳後,還愣在原地思索著拳法的妙處,還沒迴神隻聽見一聲喝彩的聲音。


    賈鈺側著頭看向大門處,隻見身著灰色繡著花紋的長衣的漢子一臉驚喜的看著他,賈鈺見來人也是極為高興的快步走進道:“劉叔,怎麽是您來了,我父親怎麽沒來”


    賈鈺口中的劉叔是他父親的結拜兄弟,其名為劉遠,不過他父親並沒有和他說那麽多,所以到現在賈鈺也隻知道他的這位劉叔其實遠不如看起來這麽平易近人,當然了,這麽多年對他還是極好的。


    劉叔哈哈一笑道:“你父親去看馬匹去了,讓我先把你接去”


    隨即又拍了拍賈鈺的肩膀欣喜道:“好小子!你這武藝可比你劉叔當年強多了,莫不是你小子是武曲星轉世?怎麽如此有天賦?”


    賈鈺自然是沒說腦子裏麵卡bug的事情,隻是羞澀一笑道:“劉叔您太過獎了,我哪裏敢如此放肆”


    劉叔聞言更是滿意,笑道:“好!不驕不躁,才是練武的心性,萬不可懈怠!”


    賈鈺聞言連忙拱手道:“是!”


    說完話,劉叔才拿出幾盒禮物道:“去和你娘說我把你接走的事兒,再替我給嫂子問好!”


    賈鈺自然知道為什麽劉叔不親自去,江湖不但重義,對於禮也是極為看重的,怎麽會輕狂放浪到直接進門問好。賈鈺也不客氣,一手接過禮物後便跑迴了屋內,說完因果後才在母親略顯擔心的眼神中退出屋子。


    隨即便和劉叔一起出了院門,從寧榮街末端到城外有一段不遠也不近的距離,二人並未選擇坐馬車或者什麽的,直接走著就朝城外方向走去。


    一路上賈鈺並未管周圍的喧鬧和小販的叫賣,隻是專心的聽劉叔講述他練武的心得,以及一些發力的竅門兒。


    不知不覺中,二人已然到了城外的茶攤兒處,這一路的學習讓賈鈺覺得自己的很多疑惑都解開了,心情不覺都好上了幾分。


    劉叔見時辰未到,便領著賈鈺在茶攤兒處尋了一個幹淨位子坐了下去,隨即吩咐要了兩碗熱茶來,邊喝邊教賈鈺也邊等著他的兄弟,也就是賈鈺的老爹賈玦前來。


    .......


    賈鈺二人還在茶攤上喝著茶,劉叔正聊的起勁兒,突然被一嗓子給打斷了,賈鈺隻聽遠處傳來自己父親的喊聲:“老劉,快帶著鈺兒過來,我們該出發了”


    劉叔隨手從懷裏掏出幾個大錢放在了桌子上,帶著賈鈺就朝著官道走去。


    賈鈺隻見自己的父親一身幹練的著裝,平日未曾見過的神采奕奕和意氣風發今日竟都看見了,胯下一匹駿馬,左右手又各牽了一匹,竟也有一絲武林豪俠的樣子。


    賈玦看著自己兒子這樣的神情,內心驕傲神氣無比,麵上卻不顯,高聲笑道:“鈺兒,快些選一匹吧,我們該出發了”。


    賈鈺給父親見禮後,打量起另外兩匹馬來,他對馬匹好壞什麽的其實一無所知,現在隻憑感覺罷了。


    位於左邊那匹馬看起來極為威武,一身黑色皮毛竟無一絲雜色,而右邊的那匹是棕色的,同樣沒有一絲雜色,不過賈鈺還是選擇了黑色的馬匹,無它,他比較喜歡這個顏色。


    劉叔看賈鈺選定後,直接一翻身便上了右邊的棕色馬匹,大笑一聲道:“鈺哥兒好眼力,你選的這匹黑馬可是生於韃子大汗胯下的那匹馬!”


    賈鈺上馬後邊摸著鬃毛邊安撫馬的情緒,一聽劉叔這話,一臉驚奇道:“真的假的劉叔,那韃子大汗的馬子嗣怎麽會在這啊?”


    賈玦到底沒忍住,麵上極為得意的說:“嘿嘿,你爹我手下有能人,哈哈哈!”


    賈鈺還待追問,不過父親和劉叔卻沒給他機會,猛然“駕”了一聲便朝著遠處跑去。無奈,賈鈺隻得熄了心思,趕忙駕馬追了上去。


    今天的風不算大,但是卻飄著小雪,賈鈺胯下的黑馬速度極快,這些細小雪花就似暗器一樣瘋狂的打在賈鈺的臉上和身上,疼倒是不疼,從一開始的一涼到後邊的麻木了。


    父親選的位置離城區不算遠,隻是剛進山林處罷了,因為這邊不會有什麽大型猛獸什麽的,適合賈鈺這種新手,以及賈玦這種武功不好的人。


    賈鈺不過剛追上前邊二人,也不知道劉叔是怎麽辦到的,並不見劉叔轉頭或者大喊,劉叔的聲音已經非常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裏了。


    賈鈺一愣,沒反應過來,隻聽劉叔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你小子別愣神兒啊,快些走,我們直接打獵去”


    賈鈺隻覺得這技藝神乎其神,想大聲讚一聲,但到底沒想到什麽好詞兒,於是隻得作罷,接著奮力趕馬前行。


    三人騎馬狂奔進了林子的半深處,周圍已然有被他們這一行人驚起來的動物了,就連幾頭正在覓食的鹿都吩咐受驚朝著遠處跑去。


    賈鈺猛收韁繩,朝著東南方向追去,而其父和劉叔則是朝著西南方向打馬而去,另外一隻鹿則是朝著北方跑去,不過到底無人去理會它。


    賈鈺雖然是第一次這麽大強度的騎馬,但是也不知為何,一點生疏感也沒有,騎的反而遊刃有餘的。


    樹木如飛一般的在賈鈺眼中飛過,但那匹鹿卻在其中顯得尤為顯眼,賈鈺從馬鞍邊上抽出箭矢,搭在早已經被握在手裏的強弓上,屏氣凝神,瞄準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發射了出去,那頭鹿應聲而倒,甚至因為賈鈺用力過大,直接被帶進了樹樁裏。


    賈鈺見一擊命中,連命馬匹停下,一個鷂子翻身下了馬來快步走近,賈鈺先是抽出鹿身上的箭矢放迴箭筒裏,又忍不住看著地下的鹿感歎道:“好鹿兒,竟這麽肥碩”


    於是單手將鹿屍提起返迴馬前,將鹿固定好後這才又翻身上馬朝著前方走去。


    因為還沒有看到其它獵物,賈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看著周邊的環境,他忍不住內心泛起了嘀咕:“這林子倒是越來越密了,也不知會不會有大蟲”


    倒不是他還想著狩一隻大蟲,賈鈺是害怕萬一遇見大蟲自己跑不脫怎麽辦...


    雖然他自己也知曉從小到大他的力氣什麽的都出奇的大,但到底才八歲,賈鈺還沒失心瘋的要去找老虎的不痛快,他這小身板兒一個滑鏟過去可能都喂不飽人一頭老虎..


    正待打馬掉頭的時候,賈鈺突然聽到不遠處似有搏殺的聲音。


    “莫不是父親和劉叔遇見什麽大家夥了?” 賈鈺驚疑道,隨即也來不及細想朝著聲源處奔襲而去。


    因為雖然劉叔武藝高強,但畜牲到底是畜牲,皮糙肉厚的,越感到危險越瘋狂,再加上父親武藝並不能獨當一麵,所以賈鈺便直接選擇去援助。


    賈鈺不過打馬奔襲了兩盞茶功夫兒,就見前邊兒突然是豁然開朗,一匹馬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和兩個一身勁裝的漢子在於一隻吊睛白額大蟲搏鬥。


    賈鈺一愣,這也不是自己的父親和劉叔啊...不過他到底是並未猶豫,依舊挽弓搭箭瞄準虎首射了出去。


    一擊命中,不過似乎並未殺死這頭大蟲,反而徹底激發了這畜牲的兇性,眼看兩個勁裝漢子被大蟲一爪拍倒了一個,另一個還能站立的勁裝男子則是高聲唿喊道:“求好漢救上一救!”


    那漢子並未看清賈鈺的身形,隻當是武林豪俠什麽的路過罷了,這才喊出這一嗓子。


    賈鈺本就不打算先跑,自然是盡心盡力,一箭又一箭的直到箭筒徹底射空後,他才覺得有些麻抓,那老虎都快被射成刺蝟了還能活著,著實驚人。


    此時那位錦衣華服的公子也是一口血噴出趴在了地上,另外兩名勁裝男子眼看著都要不行了,容不得賈鈺多想,抄起那頭肥鹿就衝了上去。


    賈鈺不知是怒急還是為自己提氣,大嗬一聲:“好畜牲,還敢逞兇!”


    快步走近後猛然一跳掄起肥鹿就朝著虎首上的箭矢砸去,渾身是血的大蟲反應不及直接被砸在了雪地裏。賈鈺見一擊得手,也不敢放鬆,又抄起鹿瘋狂的砸下去。


    不知砸了多少下,隻聽見一聲哀嚎,那老虎眼裏的兇光終究是隱沒了去,在地上的血泊中一動不動。


    賈鈺這才放下手中的肥鹿,挨個扶起地上的三人。


    那錦衣公子倒是還行,受傷並不算嚴重,隻是那兩位勁裝漢子身上的傷口看起來著實有些可怖。


    來不及寒暄,賈鈺從懷裏掏出劉叔給他準備的一些藥物,塗抹在了兩位漢子身上,見他們的臉色有所好轉後才鬆下一口氣來。


    錦衣公子雖然麵色蒼白,但還是抱拳行禮道:“少俠救命之恩,我嬴滄絕不敢忘,敢問少俠姓名?”


    賈鈺這才看向錦衣公子,隻見他雖麵色蒼白,但是中氣十足,並且手上老繭極為厚實,也是一位習武之人,賈鈺心中自然多了幾分親近,再加上他說他姓嬴,這可是國姓,所以賈鈺也是拱手道:“當不起公子少俠之稱,我叫賈鈺!公子稱我名號即可”


    那錦衣公子臉色一肅,認真說道:“今日多虧少俠出手相救,不過奈何手下有傷在身不便長敘,改日必將登門拜訪!”


    賈鈺見他一臉鄭重,也不願再廢口舌推脫,隻得點頭應下,隨即又連忙幫著嬴滄將地上的漢子扶上馬,兩人又拜別一迴後,錦衣少年便朝著城內打馬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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