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喜歡他?


    莫不是剛剛孔三打到的,不是她的手臂,而是她的腦子?


    程鷹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淡定,瞄一眼胖子臉上的揶揄後,立馬轉頭看向窗外,手摸向西裝口袋裏的煙盒,想抽根煙壓壓驚。


    胖子嘿嘿直笑,肥碩的肚子跟隨著他嬉笑的動作一抖一抖的,他看向後視鏡裏撇開臉的程鷹,“鷹哥,恭喜你。”


    程鷹有些無語。


    恭喜我幹什麽,恭喜我一個啞巴終於有人喜歡了嗎?


    煙盒拿到一半,手臂就被摁住。


    她說:“一點星星火,可悔萬頃林。”


    “這裏最好別抽煙,我不想你把牢底坐穿。”


    嗬,說得還挺正派。


    不過跟他說這個,不違和嗎?


    被她表白後,她的每一次靠近都格外的惹他注目。


    奈何她故意用受傷的那隻手摁住他,程鷹雖然在壞人手底下做事,但是也有自己做事的原則。


    他做不出讓恩人再次受傷的事,於是輕輕撥開她的手臂,把掏出一半的煙盒又塞迴口袋裏。


    自從靜之剛剛說了那句話以後,胖子就安靜下來了。


    她這話,也太正了吧?


    活脫脫像是政府的宣傳部工作者。


    而且靜之身上的氣質,跟那群當差的很像。


    這種人,本是他們這些混黑道的人最討厭且需要遠離的一類人,鷹哥……真的能喜歡上她嗎?


    ……


    月光照在灰色的馬路上,這條彎彎繞繞的路把居民房跟黑暗中的森林,分割成兩塊。


    右邊這一大片,是鎮上的防護林,連成一線的豎直鬆柏後頭,是被居民承包的果園。


    馬路右側不遠處,豎了個藍色的牌子。


    牌子上畫了個往右分叉的箭頭,箭頭上寫著【福興果園】。


    胖子把車緩緩停在路邊,扭頭問,“咱們下車找的話,靜之小姐怎麽辦?”


    “別叫我靜之小姐,直接叫我靜之就行。”


    “哦,靜之姐。”


    靜之微微一怔。


    算了。


    姐就姐吧,真要認真算的話,這胖子得叫她奶奶,或者老妖怪。


    ……


    俗話說,要籠絡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討好他身邊的人。


    靜之自來熟的朝胖子勾起嘴角,“我沒事,不過是皮外傷,我跟你們一起去找唄。”


    程鷹立馬朝她搖了搖頭,指尖點點腿邊的座位,示意她留在車裏。


    靜之挪開眼神,又裝沒看到,開門便直接走了出去,“下來呀,愣著幹什麽?”


    “你就當我是個熱心市民,好心幫你們找人就得嘍。”


    程鷹透過車窗看著她,心裏暗道:


    熱心市民?


    他是黑幫裏的小老大。


    他們兩個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應該是極少見到他這樣的人,對他有所好奇,所以剛剛才寫那句話調侃他的吧?


    程鷹收了心,開門抬腳下車。


    率先下了馬路牙子,一腳踏入泥土路。


    胖子暗暗在程鷹後頭,對他翻了個白眼。


    麵對女孩子的時候,他鷹哥怎麽那麽木訥呢?


    胖子打開後備箱,把靜之之前丟在地上的高跟鞋遞給她,有些猶豫的指了指果林的泥土地。


    “靜之姐,高跟鞋走這種路不好走吧。要不……你在車上等我們,我們找到人立馬帶你去醫院重新包紮?”


    靜之跟著對程鷹的後腦勺翻了個白眼。


    他這自覺性還不如他小弟。


    “不用。”她迴車上,拍去腳底灰塵,穿上鞋後,走入果林,行走的速度比胖子這個穿運動鞋的人還快。


    胖子:“……牛。”


    “小鷹,我不是個累贅的,你就答應跟我處處看唄。”靜之追上去。


    程鷹腳步一頓,隨即走得更快了。


    不同世界的人無法相融,她怎麽就不懂呢?


    由於這裏是果園,肯定會有人來維護。


    地上時不時能看到幾個腳印,這增加了他們找人的難度。


    靜之又在他耳邊殷切哀求,有一次甚至問他後腦勺疼不疼,並順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給程鷹嚇的,槍都拿不穩了。


    他腳下一拐,直接快跑幾步,進入了葡萄架子下。


    這裏藤蔓環繞,竹子搭成的支撐架有些低,他就不信她一個傷號能走這麽快。


    “小鷹,忙一天了,吃點葡萄嗎?入口處的牌子上寫著不噴農藥,這串我在旁邊的水龍頭口洗過了,你吃點唄。”


    “你放心,錢我也給他放水池旁邊了,絕對不白吃白拿。”


    靜之在架子下,微微低下頭,遞過來一串還帶著水珠的葡萄,一雙美眸亮晶晶的看著他。


    不強力拒絕她,恐怕她是不會放棄的,他不明白他一個啞巴到底有什麽好值得她追的。


    程鷹木著臉,心一橫,抬掌拍掉她手裏的葡萄。


    濕潤的葡萄落了地,便迅速裹滿了灰塵,髒得簡直沒眼看。


    胖子站在不遠處,一臉驚愕。


    他鷹哥平時也不是這樣兒人啊??


    見靜之手懸在空中僵在那兒,他趕緊低頭鑽入架子下,幹笑兩聲為程鷹挽尊:


    “靜之姐,我鷹哥沒有吃點心的習慣,你給我,我剛好餓了。”


    他蹲下來,想撿起葡萄,眼前酷酷的黑色短靴一個抬腳,便踩在裹滿泥巴的葡萄串上,紫色的果汁甚至濺到胖子手上,他心道不好,扭頭看向靜之。


    果然。


    昏暗的夜也擋不住她臉上有些反光的淚水,耳邊漸漸響起她憋不住的啜泣。


    剛剛受了槍傷,能利落的給自己包紮,一聲不吭的狠人,此時卻因為程鷹的兩個動作,給逼得淚流不止。


    他程哥到底在想什麽?!


    程鷹在想什麽?不過是想還她錢罷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鈔票,數也沒數直接塞進她手裏,筆記本朝她一亮。


    【本子錢,衣服錢,葡萄錢,你我兩清。】


    【你不要再纏著我了。】


    第二句格外大字,寫得有些淩亂,是程鷹匆匆寫下的。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在這個沒心的人麵前哭,多沒麵子。


    她咬著下唇止住哭聲,手一握拳,捏出個東西,連同紙幣,用力朝他胸口砸去。


    “你太過分了!”


    “不纏就不纏!你可別後悔!”


    說完她扭頭就走,決絕得不像是剛剛那個眸光如水,一臉深情的人。


    胖子看看遠去的靜之,又看看呆站著,低著頭看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程鷹,又急又無奈的跺了下腳。


    “鷹哥你……唉……你不喜歡她,直接寫出來告訴她就行,你這樣……說實話,你這樣挺侮辱人的,我都受不了,更別說她了。”


    “更何況她還救了你,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程鷹低頭撿起了根沾上泥巴的筆,輕吹兩下上麵的灰塵,遞給胖子。


    胖子後退一步,手往身後一別,扭臉看向別處,甕聲甕氣說:


    “我不拿,要嘛你收下,要嘛你親自還給她。”


    程鷹:“……哼。”


    小弟就是這麽當的嗎?他到底是誰小弟?!


    胖子梗著脖子,強嘴一句:


    “您哼也沒用,剛剛您確實過分了點,我都看不下去了。”


    葡萄林裏靜悄悄的,靴子踩在落葉上的輕嚓響漸漸遠去。


    胖子扭迴頭,看向程鷹挺直的背影,一時間竟覺得他像一匹不會嚎叫的孤狼。


    煢煢孑立,獨來獨往。


    有人靠近,必定受到他的追趕。


    他歎了口氣,蹲下來看著一地狼藉。


    被踩扁的葡萄是不能要了,那幾張鈔票還是要撿的。


    ……


    葡萄林裏,藤蔓上的葉子隨風輕輕晃動著,一點瑩潤的白光突然出現在程鷹眼前。


    他定睛一看,是幾顆珍珠連成一線,被掛在枝椏上。


    這東西眼熟得很,是依玲的珍珠項鏈。


    看來她倒是不笨,知道先安了鍾敖的心,再給他留個標記。


    程鷹摘下珍珠,剛想往前走,就看到葡萄林外不遠處,深一腳淺一腳,抱著胳膊跟著他的女人。


    如今已是深秋十月,她應該冷了吧?


    但,那又關他什麽事,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依玲,並帶迴去給老大,僅此而已。


    依玲今日穿的是方根小皮鞋,地上一個個四方小印,由這裏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程鷹轉迴來臉,仔細辨認著地上的腳印,一點一點往前搜尋著。


    昏暗的環境中,前方突然出現一點暖黃色的光點。


    程鷹微微眯眼,一座巨大的倉庫映入他的眼簾。


    一樓最靠右邊的窗口仿佛有人點了蠟燭,光線正輕輕晃動著。


    程鷹看著手裏已經攢起幾串的珍珠,心裏有個預感,依玲就在裏麵。


    他迴頭,無聲朝不遠處的胖子招招手。


    胖子見到後,大步走了過來。


    可能是因為他分量大,腳步聲也重,驚醒了裏麵的人。


    光線一下暗掉,整個倉庫又恢複了烏漆麻黑的樣子。


    這一熄燈,反而讓程鷹更加篤定裏麵的人就是鍾敖跟依玲。


    摸進去前,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十米開外的靜之。


    她並未接近,隻是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盯著他。


    是怨嗎?


    是該怨他,讓他做個壞人好了。


    反正,他本來就是個壞人。


    程鷹微微吐出口氣,朝胖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守在門口。


    他則放輕腳步,繞到半開的窗戶旁,翻身進去。


    進去還沒一分鍾,裏頭就響起了槍聲。


    靜之心懸到了嗓子眼兒,頭腦一空,她自動的將程鷹的安危放在首位。


    第一時間繞過守門的胖子,貼著牆來到倉庫後方,找到一處窗戶,小心翼翼的往裏看。


    鍾敖手上的鏈銬估計被一槍崩開了。


    他和程鷹此時正在貼身肉搏,一招一式間,打碎了不少東西。


    依玲嚇得到處躲閃,最後躲進了一處矮板下頭。


    矮板上頭放著十幾個水泥袋,估計有些分量,板子甚至從中間往下凹了一個弧度,偏偏一側靠牆,朝外的一側,卻隻有兩根木棍支撐著。


    見他們不使槍了,程鷹身上也沒傷,甚至跟鍾敖打,也占了上風,靜之放下心來,倚著窗口,唿吸漸重。


    怎麽迴事,怎麽感覺又冷又熱的?


    靜之晃了晃腦袋,扒著窗框,濕潤的眼睛裏漸漸漫上了細細的紅血絲。


    裏頭戰況激烈。


    鍾敖為了得到依玲的那份口供,讓林威繩之以法,就算他受了槍傷,也拚了命的抵抗。


    一次次摔傷在地,又重新爬起來。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連程鷹都有些頭痛。


    打鬥中,兩人漸漸接近依玲所處的位置。


    鍾敖心一急,伸手便要撈出躲在最裏麵的依玲。


    程鷹轉身,一個鞭腿過去,鍾敖立馬避開。


    “哢嚓”一聲響。


    支撐的木棍斷裂一根。


    頭頂的灰塵瞬間灑落。


    隻餘一根的木棍站腳發出岌岌可危的崩裂響。


    依玲抖著唇看向頭頂,又快速看向那根即將崩斷的木棍。


    難道她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嗎?


    “哢嚓!”


    另外一根木棍徹底斷裂。


    鍾敖和程鷹瞳孔一縮,趕緊一人撐一邊,當個人柱。


    頭頂的水泥袋受到震動,滾落一袋下來,砰的一聲落地。


    依玲嚇得尖叫一聲,更往裏躲去。


    沒成想,兩個男人太高,他們撐起外麵,上頭的東西就開始往裏頭傾斜。


    彭彭幾聲悶響,水泥袋漸漸懟到牆邊去。


    鍾敖跟程鷹不得不蹲下一點。


    可這個姿勢不好使力,兩個人撐得麵紅耳赤。


    “我數三二一,一人一手,把她拉出來再放。”


    程鷹目光如炬,深沉的看了鍾敖一眼。


    已經沒有時間思考,裏頭的板子也開始發出危險的吱呀聲響。


    程鷹隻得點點頭。


    靜之腦袋雖然迷糊,但也能看出這快兩米的距離,兩人的手估計夠不到依玲。


    她扶著牆趔趄幾步,來到離他們最近的窗口。


    鍾敖數到一時,兩人伸出手想夠依玲。


    同時放開一手的後果就是,木板不穩。


    灰塵不斷落下,依玲嚇得閉上眼。


    伸出的手完全夠不到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陷入困境,依玲的狀況岌岌可危。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聲傳來。


    一條黑色的鞭子纏上依玲的腰,依玲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用力的朝側邊一扯。


    隨著靜之一聲大喝,“放手!”


    鍾敖和程鷹實在撐不住,雙雙撤身離開。


    “彭彭”幾聲響。


    水泥袋落了一地,揚起的灰塵迷了幾個人的視線。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了胖子的疾唿。


    “靜之?靜之?!鷹哥!你快來!”


    程鷹心跳漏了一拍,咳嗽幾聲,趕緊揮開眼前的灰塵跑過去。


    鍾敖手腳倒是挺快,灰塵還未散去,他已經拉著依玲跑出倉庫。


    一片狼藉的倉庫裏隻餘程鷹一人,還有倒在窗外,人事不知的靜之一個。


    半條鞭子垂進室內,一動不動。


    程鷹的眼皮直跳。


    匆忙來到窗台,俯身一看。


    真是該死,這人怎麽用左手使鞭,難道她不知道她受傷了嗎?


    隻見靜之仰麵躺在草地上,左手還捏著鞭子一頭。唿吸急促,眉頭緊鎖,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程鷹手一撐窗台,利落的翻出去,正好落在靜之身邊。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靜之雙眼緊閉,動了動嘴,極小聲呢喃幾句什麽。


    程鷹沒空管,隻是一直輕拍著她的臉。


    她臉上灼熱的溫度,讓程鷹的心沉了又沉。


    早知道就帶她迴去了。


    靜之的右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碰到他的手後,便打蛇隨棍上,緊緊握住他的手。


    手心的冰涼和剛剛她臉蛋的灼熱,讓程鷹的眉頭緊緊皺成個川字。


    “鷹哥,我看鍾敖那小子還算正直,不會對玲姐不利,咱們先送靜之迴去休息吧。”


    “而且鍾敖受了傷,肯定跑不遠,屆時咱們多叫些弟兄到附近找找?”


    胖子實在不忍心讓靜之躺在這,便背對著她蹲下來,手朝後,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背。


    “鷹哥,你把她架到我背上,我帶她上車。”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半蹲著的胖子一抬頭,就看到程鷹公主抱著靜之,繞過他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不肯讓他背?


    這是不是代表他鷹哥其實對靜之小姐……也有那麽一點點動心啊?


    他咧著嘴撿起地上的鞭子,一路小跑跟上。


    生病的她,一點都沒有相處時的活潑和倔強,整個人軟綿綿的,脆弱得不行。


    程鷹抱著她坐在後車廂,時不時蹬一腳胖子的椅背。


    胖子已經無語好久了。


    “不是,鷹哥……隻能把她帶迴你家呀,帶到大本營的話,等會老大問起來,我怎麽說?”


    “而且,你真的對靜之小姐一點意思都沒有?”


    談到這個話題,程鷹立馬扭臉看向窗外。


    手卻不自覺的緊了緊懷裏的人。


    哪有深陷黑暗的人,不向往光明的。


    隻不過是不想再拖人入那肮髒的泥潭罷了。


    ……


    沒出來前,胖子其實聽了一耳朵程鷹和林威的交談。


    他歎了口氣,手指輕輕點著方向盤,緩緩說道:


    “我知道你要走,既然會離開我們這,為什麽不試著接受她。”


    “我知道你不是那麽狠心的人,為什麽非要讓她傷心?”


    為什麽呢?


    就算脫離泥潭,滿身的汙泥又怎會輕易去得掉。


    程鷹把她扶靠在座椅上,讓她自己坐著。


    剛俯身摸出藥箱,要給她重新包紮,那女人腰肢一軟,身子一歪,直接一頭栽到他腿上。


    眼瞅著她快掉到椅子下,程鷹隻得一手攬住她的手肘,把她的頭放在他腿上固定好,這才伸手去拿藥。


    胖子暗暗點頭,這不是處得挺好的嘛。


    人家清醒的時候,怎麽他鷹哥就沒有這般自然的給人包紮?


    真是奇了怪了。


    ……


    程鷹家是個小小的兩居室,看著在次臥熟睡的靜之,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急出的汗。


    “鷹哥,我得迴去複命了。”


    “你放心,她的事我不會跟老大說,找玲姐的事,我會和屬下繼續實行,這幾天你先把人照顧好吧。”


    走出去前,他又望了一眼坐在床前的程鷹,欲言又止,“那個……她發燒必定會出虛汗,你記得幫她換衣服。”


    “哢嗒”。


    房門關上了。


    不消幾秒,外頭也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程鷹手裏捏著那隻略顯幼稚的筆,一臉迷茫。


    這種感覺他從未體驗過。


    過往三十幾年,他的兄弟不知受傷了幾個,每每包紮時,不管兄弟怎麽哀嚎,他總是十分冷靜,下手利落。


    然而剛剛在車上時,他扯紗布的勁兒大了,她便會皺眉哼唧,還會哭著推開他的手。


    而他……竟然破天荒的,俯身給她吹吹了。


    這還像話嗎?


    還有……換衣服啊,他一個大男人,怎麽給她換衣服?


    程鷹搜羅半天衣櫃,拿了自己的條紋睡衣過來。


    他捧著衣服,僵在原地大半晌,直到靜之又開始麵泛潮紅,他這才狠狠一咬牙,走到床邊關燈。


    看不到的話,就不算太過冒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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