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加利爪眨眼間便揮出,那個叫威廉的男子,身上幾乎是一瞬間就見了血。


    他吃痛一揮手,想甩開咬住他胳膊的大狗,靜之尾巴一甩,纏住他的脖子,寸寸縮緊。


    等到他雙眼爆凸,出氣多進氣少時,才狠狠往地上一甩。


    大狗鬆嘴跳開,威廉捂著差點斷掉的脖子,一臉後怕的看著兩眼發綠光的巨型貓咪。


    “你好的很!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抖得如風中落葉的手指也不知道是在指誰,放了句狠話後,威廉狼狽的跑出房間。


    一貓一狗怕他藏匿在gigi家,又加害於她,於是一左一右,一路攆著他跑出去別墅區老遠。


    等到gigi收拾好情緒,披了件外套,顫抖著走出房間時,就看到她的小奶貓跟小奶狗雙雙蹲在玄關處,昂起頭看著她。


    看清gigi眼裏的驚恐,小奶貓跳起來,一把將門反鎖,這才又蹲好,朝她細細咪了一聲。


    “是你們兩個救了我。”


    gigi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將兩隻毛絨絨小心翼翼摟進懷裏。


    靜之倒是沒什麽,看著狗頭都快往後昂到斷掉的草廬,她的小貓嘴竊竊勾了起來。


    靜之輕搭兩下gigi的肩膀,引起她注意後,這才下移爪子,把軟綿綿的毛肚皮拍得咚咚響。


    “你餓啦?”gigi眼睛微微彎起。


    她家小貓精得不像普通貓,但是超萌的。


    她家小狗也是,又乖又害羞,稍微跟她貼近一點,恨不得當場往後撅過去。


    gigi不等靜之迴應,把他們放迴沙發後,就來到廚房倒了兩碟牛奶。


    “來,一人一碟。”


    瞧著偷摸伸頭過去,舔小狗碗裏的奶的小奶貓,gigi輕揍一下它的屁股,把它的頭掰迴原位。


    “你最壞了,老是欺負它。”


    小狗蹲坐著,朝gigi搖搖尾巴,伸出舌頭,好像在試毒似的,用舌尖輕輕點一下碗的邊緣,又嘖巴兩下嘴。


    嚐到牛奶的香醇味道後,它的尾巴搖得更歡了,吧嗒吧嗒喝了起來。


    小貓看到他諂媚熱情的尾巴,氣得呲出小尖牙。


    兇兇的瞪它兩眼後,渾身細軟的毛發炸起,瘦瘦的身子瞬間胖的像個毛球。


    她身子一轉,背對著他喝奶。


    白色的長尾好像故意似的,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


    不痛,卻扇得他身上的毛發亂七八糟的。


    gigi被這兩小隻搞笑的互動萌得漸漸忘卻剛剛的恐懼。


    她站起身子,側頭擰一把頸側濕漉漉的頭發,笑著說:


    “你們乖乖喝,我先去洗個澡。”


    “小咪。”見小奶貓轉過來,她朝它揚起笑臉,“對,就是在叫你。”


    “別欺負小狗好不好,你看它多可憐啊。”


    小狗頂著亂七八糟的毛發,眨巴著眼睛看向小貓,嘴筒子旁邊的毛發染上了一圈白色的牛奶。


    小貓突然身子一歪,躺倒在桌上,捧著肚子直哈嘴。


    【哈哈哈哈哈,草廬先生,你做狗的時候,頭發也亂糟糟的,喝奶還喝到臉上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狗抬起眼皮,慢悠悠的看了發癲的小貓一眼後,尾巴一甩,也背著她喝起了奶。


    笑就笑吧,那個小麵包隻能暫時填一下肚子,時間都過去那麽久了,他早都餓了。


    況且這是他第一次變狗,不習慣如此喝水,不是很正常的嘛。


    gigi揉一把貓肚子,笑著搖頭,寵溺的嗔兩聲小壞貓後,就迴房間衝澡去了。


    gigi一走,瞧喝奶喝得歡,一下就盆子見底的小狗,靜之翻了個身臥趴著,把貓爪搭到碗沿,輕輕的把她一碟幾乎未動過的牛奶往草廬的方向推了推。


    【喏,給你喝,我就知道一個小麵包你肯定吃不飽的。】


    啪嗒啪嗒的舔水聲突然停住,小狗扭過頭看她,輕輕搖了搖,小小嗚了一聲。


    【你喝。】


    【你嫌棄我?】靜之也不多勸,輕飄飄朝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爪子一拍一拍的,慢慢把碗撂到桌子邊緣。


    【再不喝,我就讓它掉下去。】


    小奶狗下意識舔一圈嘴角,身後的尾巴意動的搖了兩下,隨後趴了下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有些無奈的奶吼兩聲。


    【沒嫌棄你。】


    【算了,別給施施姑娘造成麻煩,她剛剛都受到驚嚇了,我喝就是。】


    賤賤的小爪子僵在碗沿,旋即慢慢收迴揣在身下,一直高昂起的腦袋此時低了下來,埋進兩個爪爪中間,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知道他隻是怕麻煩人家。


    但她就是心裏不舒服。


    【你怎麽了,你困了嗎?】


    小狗走到她身邊,舔一口奶,就看她一眼。


    小貓身子一抖,隨即低落的輕喵了一聲,然後自喉嚨處發出一連串的喵喵叫。


    【你是不是喜歡她?】


    【也對,她對你這麽好,還誇你乖,給你倒奶喝,長得還巨漂亮。】


    【我都動心了,更別說你了。】


    小狗蹲坐下來,有些無措的舉起右爪,想搭在她毛絨絨的腦袋上安慰她,又怕讓她誤會,於是小狗撤迴一隻爪子。


    索性低頭默默喝奶,任她趴著喵喵叫。


    隻是那圓溜溜的狗眼,時不時會瞥一下她的方位……


    ……


    放水聲止,不到一會兒,gigi穿著寬鬆的t恤,擦著頭發從臥室裏走出來。


    舔完最後一滴奶的小奶狗瞬間轉身,乖乖蹲坐在地上看著她。


    靜之沒動,依舊埋頭,仿佛睡過去了。


    gigi擦頭的動作一僵,放輕腳步走過來。


    看著臉都快變成一片白的奶狗,她無聲的笑了。


    於是扯下擦頭發的毛巾搭在小奶狗頭上,輕輕給它擦著奶漬。


    “你啊,喝個奶是把整張臉都泡進去了是嗎?”


    “剛剛還說小咪壞,看來是你壞,還偷喝它的奶。”


    小狗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看一眼那團白色,又扭迴頭看一眼gigi。


    他才沒偷喝。


    gigi嘖一聲,看著小狗這副頗有靈性的表情,試探性猜測一下, “小咪讓給你喝的?”


    “讓”這個字,用得不是很準確。


    應該是“威脅”。


    但他知道她也是好意,隻是做法比較極端。


    跨越過喝她喝過的東西這層心理障礙,其實他喝得挺開心的,至少肚子飽了。


    所以他也沒有多反感。


    “呦,你這小表情可真可愛~”


    小奶狗的臉被捧住,濕潤的額頭猝不及防被mua了一口。


    趴著的奶貓像被踩到尾巴一般,嗷的一聲蹦到半空中,渾身的毛豎得像鋼針。


    gigi嚇一跳,抬頭看它,手中輕揉狗頭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毛巾擦過她的頭發,本就半濕。


    這股濕潤一點點滲透進奶狗頭上的毛發裏,草廬的幻術漸漸失效了……


    “你怎麽了小咪?”


    “做噩夢了?”


    靜之一路退到桌子邊緣,抬起前爪,彈出利爪,對她直哈氣,仿佛心愛的玩具被侵占。


    “不可以這麽兇。”gigi皺眉,隨即低下頭閉上眼,撅著嘴就朝“小奶狗”的腦袋貼了過去,“小狗一直都很乖的,你得學學它。”


    “喵——”


    一聲淒厲的貓叫終止這場親吻。


    gigi倏然睜眼,頭頂一條白色毛巾,一臉懵逼的草廬瞬間映入她的眼簾。


    gigi嚇得連退好幾步,驚叫一聲,背抵到牆上。


    視線內突然一隻素白的手伸過來,把蹲在桌子上的草廬拉到她身後。


    gigi視線往上,看清靜之頭頂的貓耳時,突然一陣腿軟。


    “啊!妖怪!”


    “你們都給我出去!!”


    她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直接竄入臥室,砰的一聲把門反鎖。


    “施施姑娘,不好意思,我是怕鬼王會來找你,所以才跟著你的。”


    “絕對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


    靜之轉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摁住他的腦袋,撚起她的袖角猛搓幾下他的眉心。


    “你是不是很得意,被大美女親了。”


    草廬簡直都快語無倫次了。


    “不是,絕對沒有。”


    “你別誤會,我不喜歡她,絕對不是故意占她便宜……呃,你別誤會,我對你解釋,也不是因為喜歡你,我隻是……”


    “停!”


    她後撤一步,垂著頭,雙手緊攥成拳,牙根咬得死緊,好一會兒才說:


    “你要跟著她,就跟著她好了,我走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


    她的背影孤寂又拒人於千裏之外。


    草廬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算了,再喚迴她,隻會徒增誤會。


    “你去哪裏?”


    他原以為她不會迴答。


    跨出入戶門的白色身影卻突然抬手指了指隔壁,“你要是沒處去,就來找我吧。”


    說完,靜之徹底消失在草廬的視線內。


    懸在半空的手,頹然放下。


    “你也出去!”


    gigi有些慌亂的聲音突然從臥室裏傳出,“不然我就報警了!”


    草廬趕緊迴答:“別!我馬上走!”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


    “我把玉佩放在外麵桌上了,它本就屬於你。”


    “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隨著離去的腳步聲慢慢消失,gigi這才悄悄走出臥室。


    望著桌子上的玉佩,她心存疑慮。


    原本篤定草廬是神經病的想法,在剛剛大變活人的一瞬間,鬆動不少。


    白天他跟她說過的那個故事,一下就從腦海裏跳了出來。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林小姐也不是人,所以他們兩個,才會在什麽天門相遇嗎?


    ……


    另外一邊,迴到自己家裏的靜之,也徹底驚住了。


    院子裏的草坪跟剛剛被修剪過一樣,整整齊齊,泛著一股新鮮的土腥味。


    泳池和屋裏幹幹淨淨的,仿佛有人時常過來打掃過。


    冰箱裏甚至放著保質期比較短的麵包牛奶,仿佛這裏有人在住。


    她拿出袋裝的切片麵包看了一眼日期。


    1991年8月31日上市,保質期3天。


    靜之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液晶表。


    9月1日21點52分36秒。


    這就說明,昨天這裏有人來過。


    是誰?


    剛剛打跑的那個變態嗎?


    靜之咦了一聲,把吃過幾片的麵包拿出來丟進垃圾桶裏。


    她來到二樓處她的房間外,剛要打開門,磨得有些發亮的門把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渣男,不會連她的臥室都闖進去住過吧?


    靜之咬著牙摁下門把走進去。


    屋裏一切如常,宛如她從未離開過。


    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就是靠外側的枕頭中間微微凹陷下去一個弧度。


    “爹的。”


    真有人進來過。


    她心裏直犯惡心,兩指撚起枕套一角,把枕頭一把提溜出門外。


    緊接著是被套,床單。


    最後她甚至用上了消毒水,把房間觸手能及的地方擦拭一遍,又更換了新的四件套後,她這才敢癱到床上。


    才剛一躺下,外頭突然“轟隆”一聲悶雷響。


    她抖了一下,坐起來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朝外一看。


    草廬盤腿坐在兩個別墅中間的歇腳的長凳上。


    不時這裏看看,又轉頭看兩眼隔壁別墅。


    靜之哼了一聲,小聲嘀咕:


    “要下雨了,就不信你不進來。”


    她跑到樓下,把入戶門打開一條縫。


    然後坐到客廳沙發上等人。


    耐心嘛,她有的是。


    ……


    不過幾分鍾,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雷聲滾滾而來,她家外頭的樹被吹得嘩啦作響。


    靜之不知道跑過去大門邊看了草廬多少次,那人就跟入定了一樣,死死釘在原地。


    “笨死了,也不知道找個地方躲。”


    看著鞋架旁邊的那把黑色雨傘,靜之咬了咬唇,陷入糾結。


    他不過來,明顯是不想讓她誤會。


    然而還待在那裏,他的心思她也猜得到。


    不過是怕gigi被什麽鬼王害了而已。


    靜之心裏湧起陣陣酸楚,又為他的俠肝義膽動容。


    他不喜歡gigi的吧……


    隻要他不喜歡gigi,那還是可以原諒的。


    念頭還沒落下,傘連同人,已經消失在室內。


    小貓拖鞋被泥點子濺濕,腳沾上水,走路時與拖鞋摩擦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大雨傾盆,落在雨傘布上的敲擊聲有些大。


    落在身上的雨點突然被隔絕在外。


    草廬眼皮底下不停轉動的眼珠突然一頓。


    隨即慢慢睜開眼。


    他額前的碎發濕噠噠貼在臉上,水跡匯聚成好幾條順著他的臉流下,隨後又匯聚到他下巴處,通過他的胡須,匯聚成一股小水流噠噠噠的滴在他橫放在膝蓋的劍鞘上。


    她一手舉著傘,一手拉下她剛剛洗完澡搭在脖間的毛巾伸到他臉前,想幫他擦一擦。


    手伸到半空,盤坐著的草廬突然一個後仰,避開她的毛巾。


    “不必,我不想讓你誤會。”


    靜之咬著唇,負氣將毛巾丟到他肩上。


    “愛擦不擦。”


    指尖輕輕摳動雨傘把手,她把傘又往他的頭上傾斜了一下。


    靜之深唿吸一口氣,憋著氣說:


    “進來吧,我這裏離她家近,你要是病了,誰去保護她。”


    她的理由簡直無懈可擊。


    剛想反駁的草廬,拒絕的話湧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睡裙的裙擺已經半濕。


    甚至有幾處都濺上了泥點子。


    草廬抿了抿嘴,終於低下頭。


    “謝謝。”


    “草廬日後定當銜環相報。”


    她一把拿起他膝蓋上被雨水打得冰涼的寶劍,抖了抖上麵的水跡,朝他一揚下巴。


    “走吧。”


    草廬站起來,衣擺處聚集起來的一大灘水,嘩的一聲,直接打濕了她半條裙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


    草廬慌張擺手,抽下肩上的毛巾想幫她擦,卻又不敢上手,隻能捏著毛巾,幹幹的說聲抱歉。


    靜之低頭看了一眼,歎口氣,說聲沒事,就催促他趕快走。


    他的身量比她高,靜之右手舉得有點高,雨傘越發朝他那邊傾斜。


    她大半個身子,幾乎都被斜斜下著的雨打濕。


    草廬左手輕挪到她手上方的傘杆處,把傘朝她方向推了推。


    傘迴正。


    她不死心的又推過去。


    草廬抿抿嘴,握住傘杆,接手撐傘的工作。


    傘麵一點一點朝她的方向傾斜。


    一陣風吹來,雨傾斜了。


    傘上頭匯聚起來的雨水順著傘的邊緣吹進傘內,打濕她另外半條裙擺。


    靜之無語扭頭,與他對視。


    草廬支支吾吾,最後紅著耳朵,一手緊捏傘柄,另一手把手裏半濕的毛巾遞過去,低頭小聲嗡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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