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雖然沒有僵屍,但是有黑道呀。


    一想到朱九的兄弟和侄子可能會被剁手剁腳,靜之的眉頭皺得簡直能夾死蒼蠅。


    朱九順風順水半輩子,此生唯二的兩個破綻,就是那倆二貨吧。


    靜之路邊隨便買了點小吃,打了車,就直奔澳門。


    怎料還沒進車站,就看到阿祥一個人站在車站門口,正伸手搶一個外國人的傘。


    “喂,阿祥你幹嘛?”


    這裏大巴車來來往往,靜之暫時過不去,她倒數著紅綠燈的秒數,邊看著阿祥。


    怎料麵前這輛綠色的雙層巴士開走以後,她就看到了阿祥被一個外國佬一掌推到路邊的垃圾桶旁。


    怎麽這般沒用?


    朱九都沒教他武功嗎?


    昨天她看朱九爬牆的動作很是利索的呀。


    “欸……二叔!”


    叫到一半,靜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站在阿祥身後,她雙眸一亮,朝著馬路對麵邊蹦邊揮手,“二叔!”


    朱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這個不成器的侄子,氣不打一處來。


    “過去打他!”


    阿祥看著對麵那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佬,麵露怯意,“我,我打不過呀。”


    朱九一傘懟到他背後,把他往前推,“快去!別丟我們朱家的麵子!”


    阿祥被推到外國佬麵前,硬著頭皮比了兩個花招,“阿噠~猜你死功夫~”


    外國佬:chinese kongfu?


    他飛起一記窩心腳,阿祥當即被踹飛三米遠,砰的一聲又迴到垃圾桶旁。


    “我就說打不過嘛。”


    靜之奔了過來,本想幫幫忙,朱九大手一揮,把她往旁邊推,“不用你出手。”


    他抿著嘴,一手拉起軟如泥的阿祥,腳下踹向阿祥的後腳跟,借力打力,把衝到跟前的外國佬一腳踢得連連後退。


    緊接著又是一套絲滑的隔山打牛,把外國佬直接打飛出去。


    要不怎麽說不要惹穿唐裝,拿黑雨傘的人呢。


    靜之一個勁兒的給朱九鼓掌。


    看著她雙眼亮晶晶的模樣,朱九麵露晦澀。


    倒是阿祥摸著後腦勺得意上了,“嗬嗬,我沒那麽好啦~”


    “我又不是在說你!”靜之奔到牆角把那把墨綠色的油紙傘撿起來遞給朱九,“二叔,剛剛阿祥就是在跟人家搶這把傘,我看到了。”


    阿祥指著靜之咬牙切齒,“嘿—你!你竟然打小報告!”


    朱九手一觸上油紙傘,指尖微微一頓。


    “這傘,陰氣極重。”朱九一把打掉阿祥指著靜之的手,板著臉問:


    “這傘從哪兒來的?”


    對上朱九,阿祥的囂張氣焰全無,他縮著脖子說:“二叔,這是我的,你還給我吧。”


    不說是吧,那就別怪他沒收了。


    “我用著正好,你跟我迴去。”


    朱九點兵點將,又點到靜之了,對上她,他的神色稍緩:


    “以後你不要跟他們兩個一起走,有什麽事,先跟我商量。”


    “二叔,有你這麽說你家親侄子的嗎?”


    阿祥看樣子還有些不服氣。


    朱九好整以暇轉過頭看著他,“是嗎?那你說說,你出來幹嘛的?還有你三叔呢?他上哪兒去了?”


    阿祥被問得啞口無言。


    賭博不能說。


    賭輸了也不能說。


    被他女朋友的父母趕出來了,還被逼分手,更是沒臉說。


    阿祥索性低下頭,跟在朱九後頭上了迴家的大巴。


    一層已經坐滿了人,三人扶著欄杆,上了巴士二層,頂上是敞篷的,稀稀疏疏坐著幾個人。


    以免過重的陰氣渡到別人身上,朱九抬腳便往巴士最後一排空位走去。


    還沒來得及逛逛市中心,靜之就上車了,不過她也開心得很。


    這般平和的時刻,隻有失去後才知道要更加珍惜。


    她坐在靠邊的位置,左手肘搭在高高的扶杆上,看著極速掠過的城市風光。


    偶爾經過天橋下,明明暗暗的陰影卻奪不走她眼裏的放鬆和愉悅。


    三人沉默了許久,朱九忍不住挑起了話頭,“這麽開心,找到工作了?”


    靜之迴頭,對他展顏一笑。


    “嗯,在書法培訓班當老師,離你家不遠,我明天早上就得去啦。”


    朱九一把敲掉左邊鬼鬼祟祟摸到他大腿上,意圖偷傘的胖手,淺笑著對靜之說:


    “那很好。”


    剛說完,他就忍不住變臉,轉頭對阿祥訓斥:“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阿祥:“我覺得我還行,至少健健康康……對了二叔,能不能,再給我點零花錢?”


    朱九捏了捏眉心,恨不得把阿祥吊起來打,“不可能!從今天開始,你的花費由你自己負責,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幹的漂亮!


    靜之暗暗鼓掌叫好。


    就算朱九再有錢,也經不住這兩個賭徒這般揮霍吧。


    ……


    迴到家後,朱九立刻帶著傘直奔三樓祖師爺的麵前。


    他把傘放在香案旁,給祖師爺上了柱香,這才迴頭對阿祥說:


    “我去上個廁所,你別給我亂動啊!”


    看著各種進入自己房間的朱九和靜之,阿祥完全把朱九的交代拋諸腦後,他一把拿起油紙傘,剛一撐開,一位穿著紅西裝的女子“彭”的一聲就出現在他身邊。


    “你個衰鬼,居然敢把我丟掉!不是說好要幫我報仇,還有幫我通知我妹妹的嗎?!”


    阿祥恨不得把傘杵進她嘴裏,他噓了一聲,苦著臉小聲說:


    “少少啊,這迴真不是我,你也看到了,是我三叔扔的,你是我小學同學,我怎麽會那麽狠心嘛。”


    那位女鬼,也就是少少,瞥了一眼阿祥說:“這還差不多,反正你要幫我報仇,不然我就一直纏著你。”


    “纏著誰?”一道悅耳的女聲悠悠從她身後響起。


    少少目露訝異,轉頭問:


    “你看得見我?”


    阿祥同樣驚訝,他們朱家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修道的淵源,所以看得到鬼。


    這女人怎麽也看得到?她有陰陽眼?


    比他倆更震驚的,是靜之。


    見到少少那張臉,她先是大喜,然後大悲。


    眉毛一垂,嘴一癟,不過一秒,便嗷的一聲,邊大哭,邊朝少少撲了過去。


    “蔗姑?!才剛剛見到你,你怎麽就掛了呢???”


    “是誰!是誰殺了你!我要把他大卸八塊!嗚嗚嗚,我的……嗝……好蔗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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