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九探究的眼神中,靜之緩緩點頭:


    “沒錯,我認識她。”


    林九粥都沒喝,兩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


    “她在哪兒,你快告訴我。”


    林九仿佛失去理智,抓得她有些痛,靜之動了動肩膀,眉毛緩緩蹙了起來。


    “你……為什麽想見到她?”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林九此時心裏也非常複雜。


    他對那個人的感情,與對林弟的感情尤為相似。


    雖記不得臉,但是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明明就是一樣的。


    難道……那個叫卿卿的,是他命定之人?


    可他已經有林弟了呀。


    一段感情裏麵,也需講究先來後到。


    就算他對那個叫卿卿的動心了,他也絕不可能負了林弟。


    莫名的,林九看靜之的眼神裏暗含著一絲愧疚。


    是他對她感情不純的愧疚。


    “林弟,吃了粥,你也上來睡會兒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你讓我睡這?”靜之有些驚訝。


    上輩子林九沒成親前,每次都把她朝外推。


    這輩子可倒好。


    一禮拜就邀請她大被同眠。


    林九慢慢喝著粥,臉被粥的熱氣暈得有些紅。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碗沿的花紋,說:


    “我們都是男人,沒關係的,還要迴去多麻煩。”


    話剛說完,靜之鞋子都快蹬飛了,右腳一跨,踩著床沿直接翻到他床鋪裏側。


    “師父,粥來了。”


    小海端著粥進來,還沒走到床前,就看到並排坐在床上的兩人。


    他的腳步有些躊躇,“我……我……”


    他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端給我,然後你出去吧,把門帶上,我們休息會兒。”靜之說。


    小海看了一眼正喝粥的林九,伸長手越過他,小心翼翼把粥遞給靜之。


    然後腳底抹油,往外衝。


    屋內的光線越發的暗了,索性他倆都累了,也沒想再起來點個燈。


    喝粥嘛,摸黑也能喝。


    粥甜甜的,裏頭被小海放了塊紅色的地瓜。


    靜之輕輕摁癟一塊,然後舀起一小塊抵到林九嘴邊,“九哥,你吃吃?又甜又綿,很好吃的。”


    林九那碗粥是白粥,小海那個臭小子就給他放了點鹽。


    他是幹啥傷天害理的事兒了,他的二徒弟這般區別對待他?


    “不用,你吃。”


    “我覺得好吃,就想跟你分享嘛,一起吃會更好吃。”


    靜之微微使了點力,用陶瓷的湯匙撬開他的嘴巴,湯匙輕擊堅硬的牙齒,發出叩的一聲。


    靜之聽得有些牙酸,她諂媚笑了笑,又撒嬌著說:“吃嘛,不吃我就迴隔壁去睡覺了哦。”


    她對他越好,林九就越容易因為不純的感情感到愧疚。


    他暗暗歎了口氣,還是把那口綿軟的地瓜含了進去。


    “甜嗎?”


    她剛剛哭過,仿佛被眼淚洗刷一遍,此時她的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他輕易就能看到她眼裏的依賴和期待。


    “……甜。”


    但是他心苦。


    這都是什麽事兒。


    他寧願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


    在靜之的強迫下,那一大碗地瓜粥,被兩人你一勺我一勺的分食了。


    靜之一隻靈貓,吃什麽,都沒個飽的。


    林九倒是吃得有點撐,他半躺半靠在床頭,手下垂,輕輕摸著靜之的臉蛋。


    “林弟,梁宅真的有古怪,找個機會,我想再去一次。”


    閉上眼睛,昏昏欲睡的靜之突然瞪大了眼,“不行!!!”


    “為什麽不行?”


    “你又昏過去怎麽辦?”


    “……我盡量保持清醒。”


    靜之側過身子,緊緊抱住他的腰,“不去好不好?昏過去這種事,你哪裏控製的了?”


    林九低下頭,看著黑暗中她輕輕泛著的睫羽,然後昂頭迴憶一番,說:


    “這種類似的感覺,我在你家也體驗過一次,那次我就沒暈過去。”


    “要不……我們重現當日的場景,我試試看能不能再想起什麽……”


    她昂起頭,有些猶豫,又擔心他的身體。


    “你為什麽非要想起點什麽呢?”


    “咱們離梁宅遠遠的,我也不穿女裝逗你,我隻想要你好好的。”


    靜之的聲音有些哽咽,林九挪動著身子,往下蹭了一點。


    她以為他會安慰她,結果沒有。


    林九硬起心腸說:


    “林弟,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為什麽?”她微微發愣,“怎麽突然說這個?”


    “我……我上輩子可能跟這個叫卿卿的,有親密關係……”


    “雖然我看不清她臉,但我知道她是個女子,在夢裏,我對她的感覺,與麵對你時,是一樣的。”


    “我不想瞞著你……我想再試一次,看看能不能記起前因後果,然後你帶我去找她,我想跟她說清楚。”


    靜之的心宛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你……想跟她說什麽?”


    他把她從懷裏挖出來,扶著她的肩膀,直視她,一臉鄭重的說:


    “我想跟她說,我是個負心漢,就算找到她了,這輩子也沒有辦法與她再續前緣。”


    “因為,我已經找到我的良人了。”


    靜之簡直哭笑不得。


    他這是覺得自己精神出軌了嗎?


    什麽勞什子掰直計劃,她看可以作罷了。


    讓他吐一場,總比讓他受到精神折磨好。


    “九哥,我也有話想跟你說。不過,我得先迴去。”


    林九更懵了。


    他不就在這裏嗎?


    要說就直接說,迴去幹什麽?


    靜之麻溜跨過他,下床穿鞋。


    穿好後,她捏了捏衣袖,迴頭深深看了林九一眼。


    “我想對你說的話,都在那兩首詩裏,你仔細看看……什麽時候你看明白了,你就來隔壁找我。”


    “我…會一直等你的。”


    走出房屋前,她咬著唇糾結半天,又補充一句。


    “我也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


    她走後,林九直接陷入沉思。


    什麽意思?


    她瞞他什麽了?


    難道她也有個卿卿?


    是那個留下肚兜的女人嗎?


    林九越想越難受,被子一掀,趿拉著鞋子走到了書房。


    點了蠟燭,拿著蠟燭來到書架旁找當時看的那本書。


    找到一半,突然看到架子上的小小的禮盒。


    對哦,他都忘了。


    這東西,本來想七月十八給她的,結果他暈過去了。


    算了,等會一起拿給她好了。


    找到書後,林九坐下來,抖著書把那兩張紙搖出來。


    “要說什麽?那天都看了,好像沒什麽啊?”


    燭淚漸漸流下,堆滿了燈座。


    林九看得都快對眼了,依舊沒看出什麽來。


    難道是他文學素養不行?沒看出什麽暗喻?


    林九甚至懷疑她在紙上做了手腳,還特意把紙張放到燭火上烤一烤。


    結果啥都沒發生。


    ……


    另外一邊,靜之一迴家,就洗了個戰鬥澡。


    然後換上了全套女裝,還精心裝扮了一下自己。


    絕對是定睛一看,第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子的那一種。


    她坐在梳妝台前,手裏拿著前世林九給她做的發簪,猶豫了許久要不要戴上。


    摘下的話,他肯定一下就發現她不是人了。


    靜之思索了半天,還是把簪子戴上了。


    算了,他能吐,可不能暈。


    她再也承受不住他在她眼前暈過去了。


    一切都準備好以後,她提著裙擺款款而行,來到秋千上坐下。


    微風拂麵,耳邊是夏季常有的蟬鳴和蛙叫,這種時刻,本應感到心神寧靜。


    而此時的靜之心裏卻是萬分忐忑。


    不知重複數了多少個一百,秋千都要搖爛了。


    靜之才聽到隔壁突然響起砰的一聲開門聲。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看向院門,剛想站起來去開門,又默默坐迴原位。


    好吧,是衝著牆來的。


    是的,林九來不及走門。


    他借著那根出牆的樹枝,直接躍了過來。


    林九立在牆頭,她一襲白衣站在秋千旁。


    又圓又大的月亮就在他身後,林九逆著月光,靜之看不太清楚他臉上是什麽表情。


    而她在月光中暴露出來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卻明晃晃的告知林九一個事實——


    她是個女人。


    林九久久不下來。


    靜之忍不住咕咚一聲,吞了口唾沫。


    他……不會要從牆上吐下來吧?


    此時的林九哪有心情吐。


    也莫名的不想吐。


    他剛剛看了半天,要不是風把紙吹歪了,他還真發現不了她詩裏藏的貓膩。


    第一首詩:


    “唯見曲盡平湖深,”


    “愛惜爾爺唯有我。”


    “林紅半被暮雲燒,”


    “九霄唯望塚累累。”


    藏頭為:【唯愛林九】


    第二首詩:


    吾徒耽酒作狂人,


    為君百戰如過籌。


    女幾山頭春雪消,


    子規夜啼江樹白。


    藏頭為:【吾為女子】


    她可真是好樣的。


    難怪當初她一臉神秘的問看沒看出什麽……


    她說的對。


    他就是一根大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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